“别害怕,我們把你救回來了,現在站在你身邊的這些人,都是好人,我們都很想好好的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了。”我站在她的身邊,俯身看着她。
她點了點頭,越哭越傷心,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
我看着她臉上被人挖走了一塊的地方,大概因爲沒有醫生,也沒有處理過。現在傷口處已經結了一層很好的痂,所以醫生也沒有給包紮起來,隻是給上了一層藥。
我拼命的想要忍住眼裏的淚水,可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爲什麽那些人要那麽狠心,挖走方欣臉上那麽大一塊肉,臉頰和口腔隻剩下了那麽一層膜薄薄的隔膜,現在結痂之後,她甚至不敢大笑,不敢大哭,要不然那層隔膜,很可能會馬上就裂開,如果裂開了,吃喝都困難。
但是實際上,因爲沒有做殺菌處理,左邊的半邊臉,都已經發紅腫了起來,而傷口出也已經潰爛流膿了,好在及時來了醫院,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她這張臉會怎樣,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辦法進食。
我看着,真的好心疼,那樣美好的青春年華,那樣幹淨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在一夕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怎麽可以對她這麽殘忍呢?
我伸手撫摸着她的額頭,輕輕的安慰着她,“快别哭了,都沒事了,醫生會很快跟你把傷治好,以後你就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笑就大笑,好嗎?”
她忍住眼淚,拼命的點頭,顯得那麽開心,又那麽無助。
她擡起自己的沒有了手的胳膊,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一次次的觸碰到我的手,之後又滑走。
可是她依然不肯放棄,一次次的試圖,将手腕放在我的手上。
我看着這一幕,心痛難忍,眼淚嘩嘩的往下掉。符塵和翁冠澤他們都看不下去了,轉過身去看着别處。
我知道這些天,方欣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難,此刻好不容見到了我們,她隻是想尋求安慰,握住我的手,可是她的雙手都被人從手腕處給砍掉了,她沒了雙手,沒有辦法握住我的手。
我一邊滴着眼淚,一邊對她笑笑,“好了,不是還有我嗎?”
說完,我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那種一握下去感覺不到手的感覺嗎?那種斷臂處傷口還沒有長好,即使是包紮着,依然能清楚的感覺到被被刀子切過的棱角格外清晰的感覺,讓我就像被針紮一樣的,恨不得立馬将手拿開,但是我知道方欣需要溫暖,即使這種感覺再難受,我也要忍着。
“好了,反正我也可以握你的手啊。”我努力的對方欣微笑着,可是笑着笑着,臉就不受控制的又皺了起來,心在這一瞬間就崩潰了,辛辛苦苦建築起來的牆在一瞬間轟然倒塌,我還是沒忍住,咧開嘴,就對着方欣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爲我,你才會變成這樣的,對不起方欣,我真的對不起你!”
心裏面的愧疚與自責,加上無法挽回和補救的局面,讓我深感無力。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麽,才能改變這個脆弱的女孩兒,我多想再和她一起挨着身體坐着,聽她跟我說着她的故事,然後跟他一起怒罵着那個欺負他的渣男,然後再好好的安慰她,直到看見她陽光般的笑容。
可是我現在無論如何也很難再相像她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對我微笑的樣子。
方欣拼命的搖頭,不停的對我搖頭,皺着眉頭,好像是不想怪我,她擡起沒有手掌的右手,拿手腕靠近我的臉,我知道,她想爲我擦去淚水,讓我不要再哭了,可她越是不怪我,我的心裏面就越是難受。
我握住她的另一隻手,似乎聽到了用氣流說話的聲音。
我擡起頭看着方欣的連,她動了動嘴唇,根本呢聽不見她的聲音,隻能聽見一股氣流的聲音,她說,“不怪你,别哭……”
但其實,我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隻能把身子靠前一些,“你說什麽?”
她依然動着嘴唇,默默的說着什麽,可是我已經靠的很近了,依然聽不見。
我隻好撫摸她的額頭,“你一定是太累,身體太虛弱了,所以聲音特别虛弱,等你把身體養好些了,就可以大聲說話了。”
“沐沐……”傅祎寒呼喚我一聲。
我看他一眼,不以爲然。
繼續看着方欣,哪隻方欣卻重重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眼淚流下,一連死灰。
她爲什麽會突然這樣?我不解的回頭看着傅祎寒,傅祎寒隻是對我搖了搖頭。我有看相符塵和翁冠澤,符塵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搖搖頭。
難過再一次湧上心頭,我看了方欣一眼,她是那樣生無可戀的表情。
難道,她不能說話了嗎?她被人弄啞了?
我不敢相信,渾身顫抖不停,我小心翼翼的叫着方欣,“方欣,你剛才對我說了什麽?我……我沒聽見,你再跟我說一遍好嗎?”
她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很認真的對我動着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可是喉嚨裏面就是沒發出半點兒聲音,她很認真的很用力的想讓我聽見,所以,一遍一遍的重複着同一句話。
但是到最後都沒有聲音,我看着他的口型,知道了她在說什麽,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對她笑着,“你說,不怪我,要我别哭是嗎?”
她立即就笑了起來,隻是依然笑中帶淚。
“太好了,我竟然聽見了你說的内容,所以,你要趕快養好身體,下次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也要你繼續跟我閑聊,跟我八卦,好不好?”我難受的聲音都變成了哭腔。
她卻開心的點頭答應。
我幫她把手放進了被子裏面,“天氣越來越冷了,不許再把手拿出來,我去幫你叫醫生過來看看,好不好?”
她很聽話的點頭,即使我知道她是那麽怕我離開。
我把她交給了張媽,就快速的沖了出去,我靠在走廊的牆上嗚咽着,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對身後跟出來的三個男人抱怨着,哭得像個小孩,“你們沒說她不能說話啊,爲什麽她說不了話了?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