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就連台下那些舉着高腳杯的人臉也全部變得難看起來,他們都會看傅祎寒一眼,然後小聲的議論起來,臉上也盡是不安,我隐隐約約的聽見有人在說,“她好大的膽子啊,是不是不想在A市混下去,竟然敢唱這首歌。”
旁邊另外一個人冷哼一聲,“哼,還不是涉世不深,以爲靠這種手段,就能引起傅總的注意呗,不過她不知道,她很快就會死得很慘的。”
台下的人大抵都是這種議論聲,不過我輕易的就過濾掉了這些對話。我的目光時不時的在台下掃着,所有人的臉色都那麽難看,隻有晉朗的臉上,一臉的平靜,嘴角依然帶着溫文爾雅的微笑。還有翁冠澤,目光一直默默的關注着我,像是一種虔誠的祈禱。
而傅祎寒,他的目光和身子上面的動作,一點一點的變得呆滞起來,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即使旁邊的卞芯娜對他說話,他也好像沒有聽見一般,我知道,他已經完全的沉浸在了我撫琴的畫面裏面,我想如果我再歌唱幾句,他會更加像是走進了迷霧森林,難分難舍。
随着鋼琴聲響起,我開口輕輕的唱了起來:
你是跳躍在紙上的那道風景。
我是綻放在牆角的瑪格麗特。
瑪格麗塔像是那少女天真明媚的笑臉,風兒刮過,一頭短發飄揚飛舞。
紙上風景恨不得把瑪格麗特鑲進畫裏,餘晖灑下,心跳早就難以自已。
慕慕爲情,真想把你揉進骨子裏,這愛啊,該如何表達……
我唱着這熟悉的旋律,過去的畫面一點一點的浮現眼前,眼眶便控制不住的濕潤了,那麽無情的傅祎寒,到底是如何能做出這美得讓人心痛的歌詞的呢。
我反複的吟唱了三遍,從我開口唱歌開始,台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投入的享受着我的歌聲,一曲唱完,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原來,都已經結束了。
直到下面再次沸騰起來,我才明白,我該離席了。
從台上下來,我看着人群中的傅祎寒,果然像是丢了魂,卞芯娜一直試圖拉回他的思緒,但都是徒勞無功的。
不顧衆人的議論紛紛,我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披了外套,獨自走到了外面。
“沐荿……”翁冠澤跟過來,“沒事吧?”
我微笑着搖搖頭,“沒事,我就是出來透口氣,你快進去吧。”
“你真的想好了,今晚要去見傅祎寒?你也看見了,當這首歌被你唱起,所有的人的臉色都變的那麽可怕,你卻定傅祎寒不會把你怎樣麽?”他不依不撓的的問着。
“三年時間,我什麽沒有經曆過,還怕一個傅祎寒麽?一個一無所有,了無牽挂的人,往往都是最膽大,也最有本錢的人了。”我輕聲的說着,又故作輕松的笑出聲來,心裏面卻疼的厲害,“你還有事沒有處理,快進去吧?我就是透口氣。”
見我語氣堅定,翁冠澤隻好轉身進去了。
外面便安靜極了,裏面的浮華世界,統統離我遠去,我靠在大理石的柱子上面,擡頭望着這既靜谧,卻又繁星點點的夜空,我雙手抱住自己,隻覺得格外的孤獨,寒冷。
還記得兩年前的夏天,點點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夜晚依偎在我的懷抱裏面,讓我爲他數星星,講故事了。他那肉嘟嘟的小手掌每次都高高擡起,試圖摘下其中的一顆星星,然後因爲總也摘不到而疲倦的在我的懷抱裏面沉沉睡去,呼吸均勻,對我極度依賴。
我傾盡了所有的心思,付出了所有的愛。他是一直支撐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可是到最後沒有想到,連這唯一的希望都被……
我艱難的呼吸着,心裏面難受的不行。
“一曲訴愁腸,明明是一首表達戀愛美好的歌曲,卻被你唱得肝腸寸斷。”晉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他出現在我的身後,“沐小姐唱歌時,目光含淚,聲音充滿柔情和惆怅的感染力,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我立即調整了情緒,轉身對他一笑,“哪有什麽故事?不過是盡力還原原唱罷了,我就說了,在你面前班門弄斧,沒有唱出原本該有的感情也罷,還讓人都誤解了。”
晉朗聳聳肩膀,“不見得吧,看沐小姐唱歌很會把握情感節奏,不過你可知道這首歌是傅祎寒的禁忌?”
“什麽?”我假裝不知。
“以後不要再唱這首歌了,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這首歌隻适合自己默默私底下的哼唱,最好不要讓傅祎寒聽見了,因爲這首歌是傅祎寒親手寫的。”晉朗壓低了聲音在我的耳邊說道,“如果他要是找你麻煩,你就說我這邊找你有事,然後脫身,想必他不會爲難你的。”
“你爲什麽要幫我?”我問。
“剛寫了一首歌,本來是想自己唱的,剛才看了沐小姐的表演,忽然就想和沐小姐合作,一起合作這首歌,你看行嗎?”
“我……”
“先不要急着拒絕,好好考慮考慮,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他拍拍我的肩膀,幫我把差點掉下來的外套從新披好,又對我友好的笑笑,便轉身離開了。
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隻怕沒有什麽好事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人猜出我的身份,不能太過暴露了。
剛松了口氣,傅祎寒的小助理龐卸賈便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并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傅總十分感謝您今日的表演,想邀您共進晚宴,我是特意過來接您的。”
我沒有猶豫,便跟着龐卸賈上了車。
任憑他開車往前,即使我知道這根本不是去往餐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