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環境一瞬間全部改變了,我在病房裏面躺着,剛才那一切都是在做夢。
那……祎寒呢?
晉窈他們怎樣了?
我的孩子……
我擡頭看着病房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心裏面萬分害怕,現在是什麽時間,過了多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我在床上翻了翻,也沒有看到手機,正要下床,卻發現沒有力氣。
病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走進來的是房媽媽和點點。
房媽媽抱着昏昏欲睡的點點,低頭擦着眼淚。
“媽!”我趕緊叫了她一聲,看見她擦眼淚,我的心裏面就特别擔心。
聽見我的聲音,她立即擡眸看着我,對我一笑,“慕琛,你醒了。”
點點也頓時清醒了過來,一臉委屈,對我伸出手,眼淚掉下來,扁扁嘴,不停的叫着媽媽。
看着這樣的畫面,我心疼極了。
房媽媽抱着點點在旁邊坐下,輕聲說道,“煜瑜乖,奶奶抱好不好?媽媽生病了,讓媽媽休息。”
我什麽都顧不上,隻能趕緊拉着房媽媽的手,“媽,祎寒呢?現在是什麽時候?祎寒在哪裏?”
回想着護士拿着那份病危通知書出來的時候,我的心便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的禁锢住了,無法呼吸。
“祎寒還在搶救室裏面,還沒有出來呢。”房媽媽低着頭,小聲的說道,眼眶濕潤。
聽見這句話,我的眼淚瞬間滑落,看着房媽媽手腕上的手表,已經淩晨兩點了,該是受了多重的傷,才會過了那麽久,都還沒有從搶救室裏面出來?
“你什麽都别管,你累了一天,加上情緒波動太大,剛才動了胎氣,好在人就在醫院,翁冠澤把你交給醫生都很及時,所幸沒什麽大事,你和孩子都沒事,但是醫生說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情緒不能受刺激。”房媽媽心疼的摸摸的腦袋,“我可憐的孩子,你就算是爲了肚子裏面的孩子想想,就算是想想祎寒多麽的在意這個孩子,也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我默默的點着頭,一邊又問,“其他人呢?冠澤他們……”
“冠澤陪着符塵還有晉朗把晉窈的身體移去殡儀館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放聲哭了起來,“爲什麽會這樣的?爲什麽所有的事情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快别哭了慕琛,你的身子和肚子裏的孩子要緊,快别哭了,啊?晉窈的死和你沒有關系,是她自己的選擇,不關你的事情啊。”房媽媽趕緊将點點放在床上,拿了紙巾爲我擦着眼淚。
不想讓房媽媽擔心,我不停的點頭,盡力讓自己平息下來。
沒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會集中到一起發生,不管是我,隻怕符塵和冠澤他們也難以承受吧。
點點困得睜不開眼睛,我和房媽媽幫他脫了外衣,放在我的病床上躺下,一開始,他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即使困得眼皮打架了,也不肯徹底的閉上眼睛睡覺。
我隻好耐心的跟他哼着歌,輕輕的拍着他的小身子,他才終于閉上眼睛睡着了。
我哄點點睡覺的時間,房媽媽去了搶救室外面守着祎寒,看着點點雖然睡着了,但是兩隻小手卻一直不肯放開我的手,我擔心祎寒擔心的要命,可是現在孩子在這裏,我總不能爲了去看看祎寒而把孩子一個人放在這裏。
回想着祎寒在夢裏面跟我說的那些話,我濕潤着眼眶,在心裏面默默的對他說着,祎寒,你一定要聽過來,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我們等着你醒過來,還像過去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靜靜的坐在病床上,時而看看窗外的夜,時而看看在自己身邊熟睡的點點。
即使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讓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面都經曆了一道傷口,但是我想着隻要我們一家人還能好好的在一起,那也是一種新的幸福吧。
淩晨五點,我的病房門再次被人打開。
這一次,随着房門的打開,出現了很多人嘈雜的聲音,尤其是孫醫生的聲音格外的清楚,“來往這邊,小心點,小心點兒……”
我伸長了脖子看着門口那邊,下一秒,就看見推床向我這邊推了過來。
我的眼淚掉下來,我知道一定是祎寒,一定是他。
孫醫生特意把我們放在了一個房間裏面,我看着祎寒,他緊閉着雙陽,臉上毫無血色,當他被穩穩的放在床上之後,護士又拿來了各種各樣的醫院器械連在他的身上,總之,現在的祎寒渾身都是線。
不過,隻要他能醒過來,我想都沒有關系吧。
點點在大家的吵鬧中睜開了眼睛,他在我的身邊爬起來,把我想問的話都問了,“孫叔叔,我爸爸怎麽樣了?他會好嗎?”
孫醫生揭開口罩,滿臉的疲憊,但他還是摸了摸點點的後腦勺,對他笑了笑,“那就要看咱們煜瑜乖不乖咯,你要是每天都和爸爸說話,乖乖的聽話,爸爸說不定就會醒來了。”
點點拼命的點頭,“好,煜瑜一定很乖很聽話,一定每天都跟爸爸說話,煜瑜隻要爸爸醒來。”
孫醫生看了我一眼,笑道,“傅祎寒這小子,真是命大,這麽重的傷,竟然還能把命保住了,簡直是一個奇迹。不過呢,還需要觀察一下,如果他七十二小時之内能夠醒來就沒什麽問題了,但是如果醒不來,就很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不過,他的求生意識特别的強,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你們做爲家屬,沒事的時候,多和他說說話,交流交流。”
“辛苦你了孫醫生。”我充滿感激的說道。
他淡淡的笑着,“作爲朋友,我真的很希望他能醒來,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對了,你的情況我也聽婦産科醫生跟我說了,注意休息,你現在是兩個人,消極情緒不僅傷肝,還傷孩子。”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所有醫護人員都撤離了病房,現在隻剩下我們一家人還有龐卸賈在。
“董事長,您一晚上沒有睡,去外面的沙發上躺一下,傅總和慕琛這邊都有我照顧,你放心吧。”龐卸賈微笑道。
點點也點頭,“嗯,奶奶,煜瑜剛才睡過了,我也可以照顧爸爸和媽媽的,你快去睡覺吧。”
房媽媽笑了笑,“傻孩子,你也睡吧,用不着你照顧。”
房媽媽看了我一眼和我點點頭,便去了外面的沙發上面休息。
我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走到祎寒的身邊。
“慕琛,你下床幹什麽?”龐卸賈皺眉。
我趕緊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的說道,“我沒事,我睡不着,就想看看他。”
我在祎寒的身邊坐下,抓住他的手,和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傅先森,你感覺到我了嗎?對,我是慕琛。”
對于我來說,能從孫醫生的口裏面聽見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足了,後面的一切,我隻想自己親自來努力,喚醒祎寒。
“我知道你很累,很痛也很難,從受傷開始,就爲了不讓我們大家擔心,一直在努力的和傷痛做鬥争,一點點的爲生命努力着,但是,我不管,你不可以忘記了你在夢裏面對我說的話,你說想要一直足球隊,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你,但是我想說的是,隻要你能行,我也沒問題,我還想要一支舞蹈隊呢。”說着說着就沒出息的掉下了眼淚,“所以,不管多麽簡單,你都要醒來,你還要親眼看着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呢。”
“懷點點的時候,你就沒有管我,現在都已經是第二個孩子了,你休想又不管我,将來你還要陪我進産房,不然……不然我就不生了,我跟你離婚,離婚你聽見沒有?你不是最害怕我跟你離婚的嗎?”
我将他的手放在臉頰邊上,輕輕的摩挲着,即便是這樣坐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着他,我也覺得是一種幸福,禁不住在他的手背上面,輕輕一吻。
直到點點再次困得不行,我才抱着點點回了自己的病床睡覺。
天亮的時候,傅梓瑞終于從美國飛回了A市,下了飛機,她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醫院,看見祎寒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她也掉下了眼淚,一直陪伴在祎寒的身邊照顧着他。
這些天,我們一家人誰也沒有離開過,一直守在祎寒的病床邊。
看着他倔強又熟悉的臉,我的心口總是會一陣一陣的疼着。
點點總是爲站在他的身邊,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臉頰,跟他講故事,跟他唱歌,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煜瑜很愛他,很愛很愛他,說他跟媽媽一樣重要,告訴他,我們都不能沒有他。
我們都輪流的和他說着說,可是兩天過去了,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一開始的那種信心好像已經沒時間消磨掉了一半,但是大家依然不肯放棄。
到了第三天,我緊張了起來,我生氣的推了推他的身子,“臭男人,你怎麽還不醒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也一個人也活着沒什麽意思,我要絕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