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有自己的打算,這才讓吳道時退居二線。
他身處權利中心,方知這個位置的危險。把吳道時留在軍中,一旦他死去,那便是吳道時的催命符。
眼下是亂世,爲了自己的家人,吳佩孚也是心存留一條後路,方才讓吳道時退出權利中心。這樣就算他失敗身死,别人看到吳道時孤兒寡母,礙于名義,也不敢清一下下手。
到時候,哪怕守着祖産,吳道時和他的那些妻妾也能安然活下去。
至于把吳道時扶植成爲新一任的大帥,若在和平年代,倒也能過度。可眼下是亂世,各路英雄頻出。别說遠的,就拿孫傳芳來說,那都不是吳道時能夠對付的。
想着自己的侄子突然間地覆天翻,心裏也是覺得心疼。吳佩孚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認爲是自己太急躁了,否則吳道時也不會如此心态扭曲。
想到這裏,他又想起來吳道時侍奉自己的盡心盡力,否則他也不會選這麽一個侄子過繼。
這一切,終究還是自己造的孽。
吳佩孚想了想,終于擡手,說:“今天的胡話,你切莫再說了。大夫說,大少爺最近身體不好,容易失心瘋,各位也見到了,就當是個笑話吧。”
“那大少爺暗害吳将軍的事情,該怎麽處理?”吳佩孚手下一個膽大的人,小聲提出自己的抗議。
吳佩孚冷冷地笑了笑,說:“我說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吳道時雖然是我的兒子,但他害的是軍中大将,這是鐵的事實,不容分辯!如果不當衆責罰他,還讓良玉如何在軍中立足。”
吳良玉拱手,說:“孩兒一切都憑義父做主。”
吳佩孚哀歎了一聲,說:“既然良玉讓爲父做主,那爲父也要說實話。智中今日能有此表現,一來是病重而爲,二來,是我多年前的安排導緻的結果,歸根到底,不是他的本意。加之,他多年來侍奉與我,功不可沒。這事也不容抹殺。”
說道這裏,吳佩孚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所以,此事,功過相抵,處吳道時四十軍棍,當衆施行,不得延誤。良玉你身爲苦主,可有異議?”
吳佩孚到底是老了,若他能年輕十歲,都能狠狠地處罰吳道時,讓他知道什麽叫做規矩。
可雄獅終有遲暮的時候,哪怕他一世豪傑,也要學會面對自己的老去。他終究還是不能那麽心狠,看着自己的親侄子備受折磨。
他隻能象征性地給出懲罰,讓他自己學會教訓。
對于吳道時所受的懲罰,吳良玉自然是不服氣。但畢竟别人是骨肉至親,他絲毫插不進去話。
吳佩孚既然不願意多做懲罰,他自己也不會去當出頭鳥,執意處罰吳道時。既然如此,吳良玉也願意給吳佩孚一個台階。
他抱拳向吳佩孚請命:“義父的處置自然是聖旨般的正大光明,孩兒怎麽敢質疑。孩兒也相信,少帥隻是一時糊塗,并非想要對孩兒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