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豔點頭說:“都準備好了,在榮家小院訂了個包間。”
阮濱:“好,走吧,我得先去接夏至。”
朱明豔的笑容瞬間僵住,“接夏至???阮總,談公事的飯局,她一起去不好吧?”
阮濱指了指外面的惡劣天氣,說:“這大風大雨的,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我必須得接上她。我們談我們的正事,她自己會玩,結束了再一起回家。”
朱明豔跟在阮濱的身後,敢怒而不敢言。這許多年來,阮濱身邊不乏女人,但那些女人都如流水一般,隻有這個夏至,阮濱好像很看重夏至。
風雨交加的傍晚,雨水冰冷,寒風刺骨,阮濱把車停在路口,打了傘去接夏至。
那風裹着雨,是橫着來的,盡管打着傘,但阮濱身上也濕了大半。
“等着急了吧?走,抱着我。”
看着他濕濕的臉,夏至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她抱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胸前,躲在他的保護傘下跟着他上了車。
車裏開着空調,一進去就暖烘烘的,阮濱來不及擦幹身上的水,就拿了一個暖手袋給她,還是熱的,“快暖暖手??頭轉來,我幫你擦頭發。”
夏至好奇地問:“這哪來的?”
阮濱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說:“沈助理給女兒買的,我看到就拿來用了。”
夏至不禁失笑,“你這麽霸道啊,那沈助理回去怎麽跟他女兒交待?”
阮濱一挑眉毛,“那是他的事。”
夏至也拿着毛巾幫他擦肩上的雨水,“我沒事,倒是你,全把你淋濕了。”
他們這親親我我的樣子,完全沒有顧忌後座朱明豔的感受啊,她輕聲咳嗽了兩下,“咳咳??”
夏至這才看到後座有人,“呦,吓了我一跳,朱總也在啊。”
朱明豔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是啊,我跟阮總要去談正事。”
夏至笑笑,“哦,濱已經跟我說過了??朱總,你牙齒沾到口紅了。”
“??”朱明豔瞬間石化,臉都快綠了,默默地從包裏拿出小鏡子整理。
下班高峰期,又遇着惡劣的天氣,交通十分擁堵,但這對熱戀中的男女來說,一點都不影響心情。
車裏播着舒緩的情歌,是最近他們常聽的,也是阮濱經常給她唱的,對彼此來說,每一首歌都是一種美好的回憶。
阮濱忽然提議,“這個周末去聽演唱會?”
“你有時間嗎?”
“時間擠擠就有了嘛,我安排一下。”阮濱湊過去看她,“賞臉嗎?少女?”
夏至笑着推開他,“好好開車。”
阮濱一臉無奈,“不是我不願開,是前面不動啊??賞臉嗎?少女?”他再次問道。
“賞臉賞臉,那我看看周末都有誰開演唱會,如果沒有我喜歡的明星,就不去了。”
“好,你看看。”
說着,夏至就用手機搜索了起來,“鄧紫棋、陳奕迅、五月天、張傑、徐佳瑩,你想聽哪個?”
“我都可以啊,你挑你喜歡的。”
夏至笑着說:“我喜歡聽你唱,回家你給我唱就行了。”她看着他,用眼神挑釁他,敢不敢現在唱?
阮濱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哄着說:“别鬧。”
“呵呵,好吧,饒了你,那我們就選??五月天的吧,怎麽樣?”
這時,後面的朱明豔終于按耐不住了,低低地說了一句,“膚淺。”
阮濱故意大聲說:“好,就五月天的,我喜歡聽他們的歌。”
夏至笑他陰險,但她也愉快地應答了,“恩,那我就訂兩張票??呀,沒有了呢,票沒了。”
阮濱又說:“不訂了,去了直接買黃牛票,想聽演唱會還不簡單啊。”
車子走走停停,阮濱和夏至就這樣一路說笑着,時間也好打發,可在後座的朱明豔那個郁悶啊,心裏罵街了一萬遍。
他們抵達榮家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而對方的崔藝還沒到,大概也是被大雨耽誤了。
榮家小院是一個由四合院改造的私人餐館,是偌大的都城裏所剩下的爲數不多的四合院餐館。
這裏往常都是一座難求,但今天這天氣,令這裏有了難得的冷清。
朱明豔先去包廂打點,阮濱帶着夏至四處看了看,這裏的裝飾擺設以懷舊爲主題,有許多件古色古香保留完好的老古董,隻有行家才能辨認。
“小至過來,你坐這張桌子吃飯。”阮濱一把就将夏至按坐下來,“坐着體驗一下。”
夏至笑道:“不就是木凳麽,還體驗什麽。”
阮濱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重點是這桌子,上好的黃梨花木小方桌,看上面的雕花裝飾,有些年代了,沒有二十萬買不下來。”
夏至瞪大了雙眼,訝異地确認道:“你是說這個桌子?”
“恩。”
“我的老天,太貴了吧,我就吃個便飯而已,用這麽貴的桌子,我怎麽安心吃得下去?”
阮濱笑得不行,“瞧你那點出息。”
夏至說:“我要有這麽多寶貝古董,還開什麽餐館啊,早就退休享樂去了,沒錢了随随便便賣個桌子凳子的,就夠我揮霍好一陣了。”
這時,身後一個光頭男忽然冒出來說:“我開餐館不爲賺錢,就爲我喜歡,先生,小姐,想吃點什麽?”
回頭一看,那是一個約莫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光頭,胖臉,那膀子,那肚子,再看看那氣場,一看就是北方的大老爺們。
阮濱:“老闆,你這兒有什麽招牌嗎?”
光頭老闆拍拍胸脯說道:“我這兒的醬牛肉保證你吃了還想來,方圓十裏找不出比我這口味更贊的醬牛肉。”
阮濱和夏至對視一看,說道:“是麽,那就來一盤吧,再來個孜然肋骨條,還有家常小炒吧,夠了嗎?”
夏至點頭,“足夠了。”
光頭老闆看看他倆,“這就夠了?兩人吃這點不夠啊。”
“我另外有飯局,也在你這,崔總訂的包廂。”
光頭老闆恍然大悟,“原來是崔總的貴客啊。”
阮濱笑言,“是家屬。”
“我懂我懂,放心吧,我一定幫你照顧好,等着,我讓廚房上菜。”
“謝謝老闆。”
外面門口,崔藝剛剛抵達,一進來就看到了阮濱,“阮總,早來了?對不住啊,今天這路實在難走。”
“沒早來,剛到。”阮濱朝夏至使了一個眼色,就過去了,“崔總,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阮總,今天既然你來了,你可要多幫忙才是啊。”
阮濱一聽這話,心裏就有了數,“咱們還是進去再談吧。”
“好。”當時心急如焚的崔藝,并沒有注意到夏至,而夏至,也因爲視線被阮濱擋着,沒見到崔藝。
包廂裏,阮濱和崔藝前後走了進來,朱明豔已經在裏面了,互相打了招呼之後,他們就開始談正事。
“阮總,相信你也看出了這份策劃案裏的蹊跷,我就跟你說實話吧,這不是我做的策劃方案,是那個空降兵做的,我是很無奈啊,誰叫他嘴巴甜會巴結舒總,舒總給他的權力比我大呢,我勸過他很多次不要投機取巧,他固執地覺得沒人會發現。”
“阮總,你是不知道最近一陣子我在他底下工作受的憋屈氣兒,說說都令人惱火,說白了,他就是我們舒總養的小白臉,真本事沒有,花樣精倒是挺多。”
“可我也爲難啊,我畢竟隻是打工的,發我薪水的人要我聽他的安排,我隻能照做。虧了你們也看出來了,虧了咱也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我才有這解釋的機會,不然我真是太冤了。”
阮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緻情況我了解了,放心吧,我會親自找你們舒總的,不會讓你難做。”
“多謝了。”
他們邊吃邊聊,崔藝滿肚子的憋屈全都發洩出來了,吐槽了好一陣。末了,阮濱問:“崔總,今兒個天氣不好,我呢另外有點事情,麻煩你送一送朱總?”
崔藝滿口答應,“行啊,沒問題,能送朱大美女回家,那是我的榮幸,我肯定當好司機。”
走出包廂,原以爲夏至一個人在外面會很無聊,哪知道,她正跟光頭老闆聊得起勁,都是會做菜的能手,交流一下廚藝也是難得。
阮濱走上前說:“呦,看來今天是來對地方了啊,你可算找到知音了。”
夏至笑笑,“對啊,劉老闆的醬牛肉跟我的做法一樣一樣的,口味也很相近,我正說改天帶自己做的醬牛肉來給他嘗嘗呢。”
光頭老劉眼見,一下子就看到了崔藝,“大外甥,吃好了?今天的菜色如何?”
崔藝也走了過來,豎起大拇指說:“吃了那麽多館子,就屬你老劉這裏讓我最滿意。”
夏至一看到崔藝,眼睛都不眨了,盯着他直看。
阮濱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假裝不悅道:“喂我說,帥哥在你眼前,你還看别人幹什麽?”
崔藝也看到了夏至,他一下就認出她來了,“你是小至?夏至?”
夏至點點頭,太意外了,太意外了,“你是我藝表哥?”
“除了我還能有誰?”崔藝激動急了,上前就抱住了夏至,“我的好妹妹,這麽多年不見,你是不是都把我給忘了啊?”
夏至也抱着他,激動得眼圈都要紅了,“藝表哥,我真的快認不出你了,你還認得我啊。”
崔藝松開她,伸手捏起了她的臉蛋,說道:“認得認得,你跟小時候一個模樣,我怎麽會不認得。”
其餘的人,全都愣着了,這是什麽跟什麽啊?特别是阮濱,他拉着夏至,把兩人的距離拉開,看看崔藝,再看看夏至,說道:“喂喂喂,我還在這裏呢,你還想當我面紅杏出牆?”
夏至不禁失笑,跨了一步又走到了崔藝的身邊,一把挽起崔藝的胳膊說道:“濱,我給你介紹,這是我藝表哥,大表哥,親表哥,我大姑的大兒子,我大姑你還記得嗎?”
阮濱回想了下,腦海裏不停地搜尋着夏家的那些親戚們,“大姑,頭發花白那個?短頭發的?”
“對對,就是她,當時不是跟你說了我大表哥外出打工十多年沒回家了麽,你還記得嗎?”
阮濱點點頭,“記得,當時我在心裏罵這個龜孫子,混得再不好也不能十多年沒回家啊。”
崔藝會念一想,一捶阮濱的胸膛,說:“你罵我呢?!”再會念一想,“不對啊,你不是??”他一下就怒了,哪管你是兄弟還是生意夥伴,欺負他妹妹就是不對,“你怎麽勾搭我表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