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唯正在分解一隻大閘蟹,見江浩滿臉賊兮兮地取笑她的表情,她拿起大蟹鉗扔他,“誰二了誰二了,我也沒想到會來大姨媽啊,出其不意的事情那你說我該怎麽辦麽,要換做是你指不定怎麽慌亂呢。”
江浩笑得氣岔,“我不可能遇到那種情況,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差别,哈哈哈。”
“那你可以走啊,還等着我幹嘛,哼。”
“我走了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像你這種低智商的人還是跟着我比較好,省得你去害别人。”
擦,喬心唯風中淩亂啊,江浩把她貶得一文不值,“哼,多的是追我的人,頭尾連起來可以繞地球兩圈。”
江浩笑得更歡了,這簡直跟他的英明神武形象一點兒都不搭好嗎。
天色漸暗,遠處開始不間斷地燃放起煙火,一次又一次絢麗的煙火照亮了除夕夜的夜空。
一瓶紅酒已經去了三分之二,喬心唯那一杯倒的酒量在江浩面前,那真是不值一提,她才喝了幾口就已經暈暈乎乎,說話也大舌頭了,“還好今年不用回你爸媽那裏過年,不然你媽肯定盯着我的肚子不放??你那個小姨,最讨厭了,媽跟她處一塊兒也變讨厭了,過年走親戚我不去小姨家,我可跟你先說好了。”
趁她說話的時候,江浩默默地給她的酒杯裏倒滿了酒,他裝作一臉驚訝地說:“你的酒怎麽越喝越多啊?”
喬心唯臉蛋紅紅的,一沾酒精就臉紅,天生的,她眨了眨眼睛,呆萌呆萌的,“咦,我剛才明明已經喝了一大半了啊??”她拿起酒杯,豪爽地說,“那我喝光算了。”
酒杯不大,“咕咚咕咚”兩下,她當開水一樣幹了杯。
“喂,沒讓你一口幹??”江浩很無語,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沒事吧?别醉倒了,你不是想叫我一個人倒數吧?”
喬心唯看了看酒杯,慢動作扭頭看了看他,然後胃裏泛起一陣惡心,她連忙捂住嘴巴朝衛生間跑去。
“這邊這邊,别跑房間去了。”江浩在後面扶着她。
她奔到馬桶跟前,“嘔”的一下,吐出來的比喝進去的還要多。
江浩拍着她的背抱歉地說:“結婚一年多,今天我終于見識到你喝酒後的樣子了,以後再不敢讓你喝了,我發誓??來,漱漱口。”
喬心唯半迷糊半清醒,她笑笑說:“沒事啦,在家跟你喝有什麽關系,你又不會坑我。”
江浩無比地貼近她,語氣暧昧地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會直接吃了你。”
輕聲細語加上溫熱氣息令她耳邊直發癢,他靠近她就躲,她越躲他越靠近,她想站起來,可是身體不聽使喚,一使勁反而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她的手揪着江浩的衣領,她一倒,連帶着江浩一起倒了下來。
“怎麽,你還想試試我的克制力?”江浩直接将她壓在身下,可下面是冰冷的瓷磚,他抱着她一個翻身,兩人交換了位置,“這樣吧,給你一個生撲我的機會,趁現在。”
喬心唯愣愣地看着他,用力地撐着眼皮,問:“你說什麽?”
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了下來,江浩是滿腔熱血,而喬心唯,是渾然不知所雲。
江浩親了一下朦朦胧胧的她,無奈地問:“那你還行嗎?不行回屋睡覺去。”
喬心唯搖搖頭,“我不困,我還想吃魚片,吃涮羊肉,吃肉丸子。”
吃貨的世界,外人不懂,江浩輕歎一口氣說:“好,我一定滿足你,起來。”
什麽都不需要她動,江浩抱着她站起來,從洗手間到餐廳,再到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她要做的隻是動一動嘴巴。
喝酒喝到微醺是最舒服的,頭腦清醒,腳下輕盈,身體放松,喬心唯現在就是這個狀态。
她一邊吃一邊傻笑,“老公,我覺得有你好幸福哦,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江浩拍拍胸脯保證道:“當然,我一輩子是你的依靠。”
電視裏一直在直播春晚,倒數數到零點時,外面的爆竹聲,電視裏的喝彩聲,以及手機的短信鈴聲,不約而同一起響起來。
過年了,一年又過去了。
火鍋燙料已經慢慢冷卻,再愛吃的吃貨也有吃飽的時候。
夜空裏的煙花一陣比一陣燦爛,客廳裏亮着一盞小夜燈,可外面的煙花比這還要亮。曼妙柔情的音樂從小小的手機中傳出來,江浩摟着喬心唯在客廳裏翩翩起舞,她低頭看着他們的腳,他低頭看着她。
忽明忽暗的光線将她低垂着的臉照得格外迷人,跳得順了,她安靜起舞,踩到腳了,她就大聲狂笑,絲毫不遮掩。
跳着跳着,她跟得上他的步伐了,她平靜下來,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她覺得無比的溫暖,這輩子要追尋的,就是這樣一種歸屬感。
夜深了,煙花逐漸褪下,暗暗的燈光下,江浩眼中閃着淚光,他需要用全身的力氣才能将内心的悲痛壓下。雖然靳首長說得委婉,但這始終是上級的命令,是上級的命令,他就得服從。
在見過喬心唯之後,靳首長找他談了整整一天,最後十分委婉地說:“阿浩啊,以現在查到的線索,任何矛頭都指向蕭天愛,可是我們的資料又不全,一來怕找錯目标,二來怕打草驚蛇,你說該怎麽辦呢?”
“派卧底,可是蕭天愛獨來獨往,她在國内除了你之外就很少接觸其他人,現在在療養院裏,她連和照顧她的護士都不太說話,還有誰能接近得了她呢?”
“阿浩,你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人選了,取得她的信任,挖出她的真面目,揪出她背後的整個關系鏈,這個重任我隻能交給你了。”
“喬心唯很樂觀,我相信她能理解你,等這件事過去,你再好好跟她解釋一下,我會親自向她道歉,爲了社會爲了國家,她會明白的。”
“這是唯一的線索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阿浩,你要以大局爲重啊。”
她會明白的,可是,她也會死心,對他死心。
江浩從來沒想過爲了他軍人的使命,會賠上自己的婚姻。
若是換做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任何事情都沒有上級的命令來得重要,他是一個軍人,他勢必要爲人民爲國家鞠躬盡瘁。
可是,他也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普通的丈夫,他也希望能給自己的愛人一個踏實溫暖的避風港,而不是時刻叫她擔驚受怕。
貼着他的胸膛,喬心唯覺着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異于往常,“江浩,你怎麽了?”
江浩沒有回答,而是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所有的矛盾與痛苦,都化爲了這份柔情,慢慢将她吞噬。
客廳依舊亮着燈,窗外依舊有煙火在綻放,忽明忽暗之中,他擁吻着她轉進了卧室。
——
除夕夜,家家都在團圓,家家都在慶祝,可是景家,卻隻剩下一家人深深的歎息。
“爸,我不結婚了還不行嗎?”
景緻成拍案而起,“說的什麽話,全家人都在爲你想辦法,你争氣點行不行?!”
“如果這門親事,要弄得全家人都不得安生,那這門親事就不是好的親事,早散早了。”
話音未落,景緻成揚起手“啪”的一下給了兒子一記響亮的耳光,他顫抖着聲音罵道:“有你這麽不成器的麽,人家姑娘家都沒有嫌棄咱家,你還不偷着樂還盡在這裏說喪氣話,像不像樣!我告訴你景尚,這婚你必須得結,大伯大姑他們都知道了,咱家丢不起這個臉。”
景尚輕笑,到今天,他終于深刻地體會到喬心唯當初忙着相親急着嫁人的心情了,雖然是自己家,雖然是自己的父親,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虛榮、世俗、攀比、庸俗,還特别好面子争面子。
景尚原想着找一個差不多的女孩結婚就行了,正好楊佳佳追得緊,他也不讨厭,結婚就結婚吧。
誰知,楊佳佳原來是一位真正的豪門千金。
這事說來可笑,直到談婚論嫁了,景尚才知道楊佳佳家世好得意外,楊家長輩都是生意人,就連他們現在所在的單位,楊父也是股東之一。
楊家家風比較開明,不追求門當戶對,隻要女兒喜歡就行,對于物質他們看得比較輕。
結婚,新房是楊家的,裝修是楊家的,新車也是楊家的,楊佳佳是楊家的獨生女兒,光陪嫁就近千萬。
景緻成知道這一點之後,心裏樂開了花,自己兒子本事,人家一個豪門千金追着他非他不嫁,是他兒子娶媳婦,他肯定得表示表示,海口一開,他要給人家彩禮九十九萬。
九十九萬,這對楊家來說牛就一毛,可對景家來說就是傾盡所有。
“爸,你不要打腫臉充胖子行嗎,我們家就這麽點,哪來的九十九萬,你就是讓親戚們四處去湊去借,也沒那麽多啊。”
景緻成是一門心思要當豪門千金的公公了,也牛氣了,“大不了我拿這房子去抵押,你别愁。”
“我不愁,我是替你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