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可不是麽,她們兩個咄咄逼人地出現在蕭天愛的病房裏,而蕭天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任誰都會這麽覺得。
蕭天愛像及時雨一樣爲她們辯解,“阿浩,伯母和心唯隻是過來看看我而已,她們沒有對我怎麽樣。”
這樣的解釋,隻會令江浩認定他的所見所想而已,喬心唯隻能冷笑。
林采音那暴躁脾氣一上來,指着她劈頭就罵:“蕭天愛,假惺惺的幹什麽呢,你以爲挂幾滴眼淚說幾句軟話就能讓所有人都同情你了?阿浩我可得提醒你,這個女人有多假你不是不知道,徐峰的事你忘了?你差點被這樁桃色新聞給害了前途你忘了?”
江浩白了母親一眼,他太了解他母親的脾氣了,對見不慣的人和事就會罵得一文不值,想法極其現實,這也是他總跟她吵架的原因。“媽,我有分寸,你不要管。”
“阿浩,不要跟你媽吵……”蕭天愛一臉的惶恐,她掀開被子想下床,一着急,整個人“噗通”一下從床上掉到了地上。
江浩推開二人上前去扶她,言語中帶着深深的歉意,“沒事兒吧?才剛有點知覺,别又摔沒了。”說着,他抱起她又放回到床上去。
喬心唯詫異地看着這一幕,一個雙腿殘疾的人竟然能從床上摔下來,怎麽,不是殘疾了嗎?那怎麽可能會移動?什麽叫“才剛有點知覺”,是要好起來的意思嗎?
同樣詫異的,還有林采音,“阿浩,你剛說什麽?”
“伯母,您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出院的原因是傅醫生讓我等明天的片子出來再看,”蕭天愛的雙眼跳躍着小小的興奮,“我的腿好像有點知覺了,真的。”她被倒吊在瞭望台的時候,雙腳腳腕被捆得死死的,而當她下墜,腦袋浸入海水中時,可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她竟然感覺到雙腿使得上勁了。
她把這種感覺跟醫生說了,醫生建議先拍片看看情況,國外也有雙腿受到嚴重創傷但經過手術治療之後站起來的病例,這大大鼓舞了她。哪怕不能跳舞,她也渴望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林采音一聽,心裏更加擔心,人雙腿殘疾還能興風作浪,倘若她能站起來,指不定會弄出什麽事情,再說這治療的過程,阿浩鐵定是不會置之不理的啊!
喬心唯隻剩冷笑,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婆婆說江浩總有一天會看清蕭天愛的爲人,可是要多久呢,江浩不是糊塗人啊,她怎麽覺得江浩很享受蕭天愛的柔弱和虛僞呢。
想着,她默默地退出了病房,她就不該追進來。
這場劫難,她看清了蕭天愛,看清了江浩,看清了江家的态度,同時也令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入夜,喬心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怎麽都睡不着,想想心裏如刀割般難受,又控制不住不去想,隐隐作痛的小腹時刻提醒着她的孩子剛剛離她而去。
忽然,房門被推開了,她背對着門,光線從門縫中鑽進來,白牆上出現了一個高大修長的影子。
江浩輕輕走進病房,又輕輕地關上門,蹑手蹑腳地走近了病床。
感覺到他走近,喬心唯閉上眼睛裝睡。
江浩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粗糙的指腹順勢輕撫她的臉頰,那一道道指印還十分明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在船上她嘶聲力竭地喊着他名字求救的那一刻。
他坐在她的身邊,伴着昏暗的床頭燈,他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勒痕,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冷得令他心疼。
喬心唯喉間癢了起來,她忍不住咳嗽了下,可是,咳了一下就止不住了,連續咳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來,慢慢起來……”江浩扶起她,拍着她的背,還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要喝水嗎?”
喬心唯搖搖頭,話都不想說,難受得很。
江浩就這樣從後面緊緊地摟着她的腰,厚實的掌心捂在她的小腹上,他低聲說:“孩子跟我們沒緣分,幸好你沒事,”他勞累的聲音略微沙啞,重複地說,“幸好,你沒事。”
這話又令喬心唯心酸無比,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強硬地将眼淚壓了下去,今天哭得夠多的了,不想再哭。
“我剛從部隊回來,跟上面彙報了一下,”江浩主動交待自己的行蹤,跟部隊有關的事情他從來不說,這次卻破了例,“雖然沒有找到徐日升,但他在大海裏存活的機率不大,我們的艦艇還在搜索,絕不讓他有一點生還的餘地。這次搗毀了他的毒品倉庫,順帶搜到一些重要的資料,相信用不了多久,更多的毒販頭目将會被逮捕。上面肯定了我的表現,也知道了你的情況,所以準了我一個月的假。”
喬心唯挺起身,可被江浩一按又按了回來,“我知道你在氣我,我也氣我自己,對不起。”
“呵呵呵,江浩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喬心唯反問道,“我被人圍攻的時候你藏在船艙裏不出來,我被推下海的時候你選擇去救蕭天愛,江浩,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我覺得你好可怕,話可以說得那麽好聽,可是到了危急關頭你所做的事情跟你說的,完全不一樣。我不是在生氣,我連孩子都沒了難道我隻是生氣嗎?”
江浩痛心不已,他緊緊抱着她,說:“在船上如果徐日升不出來我肯定會出來,在海上我會選擇先救蕭天愛,但我願意跟你一起死,你明白嗎?”
“馬後炮,你現在說什麽都可以。”喬心唯直接說。
江浩隻得歎氣,“我要怎麽做你才會好過一點?除了離婚!”他強調着最後兩個字。
喬心唯搖搖頭,“我要你做的你根本做不到。”
“你說。”
喬心唯轉過身面對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鄭重地說:“從現在開始,蕭天愛的任何事情你不準管,我和蕭天愛,你隻能選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