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多年來,他看着心唯慢慢長大,看着她戀愛、畢業、工作,他一直将這份感情默默地藏在心裏,他原本打算等心唯結婚他再成家。若不是紀小海的突然背叛,他或許永遠都不會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來。
剛分手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半夜都可以看到心唯獨自一人躲在小陽台上哭泣,而白天卻依然提起精神去上班。心唯笑着對每一個人說我沒事,隻有他看得到她内心在淌血。
知子莫若父,景尚的小心思很快就被景緻成察覺了,父親的嚴厲警告令他明白,就是因爲兄妹的這層關系,他不能對心唯抱任何幻想。
這,也是父子倆大吵一架的原因。
“心唯,你别騙我,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去接受一個陌生人。”景尚信誓旦旦地說。
喬心唯搖搖頭,表情淡然得仿佛什麽都無所謂一般,“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人都是會變的,”面對母親和哥哥的疑問,她笃定地說,“他約了我明天吃飯,要我一個答複,我已經想好了,我接受。”
幾乎同一時間,項玲和景尚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他是誰啊?”
喬心唯解釋道:“是我同事丈夫的發小,是一個軍人,以前出過國,之後在外地呆過幾年,現在調回都城了。”眼下也沒能救急的,就算編也得編像樣一點,而她對江浩的了解,也就是這麽多。
這時,門卡擦一聲從外面開了進來,景緻成哼着小曲回來了,“今天收獲不錯,釣了滿滿一桶,全是大魚。”
這尴尬的情景總算結束了。
——
江浩一關掉花灑,便聽到外面的手機正在響,他急匆匆地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了。
他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了一個“喬”字,他歪嘴輕笑一下,心想着:早就知道你的伎倆了,還給我裝!
“喂,哪位?”他故意說。
“喂,是江浩吧,我姓喬。”
“哪位?”他繼續故意。
“喬心唯。”
“哦。”原來她叫這個名字,“有事?”
“那個……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家裏确實有點事走不開,要不明天吧,明天你有空嗎?”
江浩有種扳回一局的勝利感,他一個堂堂的首長,沒有洞察士兵的本事還怎麽領導他們,沒有分析戰況的本事還怎麽打勝仗?!這個喬心唯真是有意思,還想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真是自以爲聰明的女人,啧啧!
不過,他喜歡自以爲聰明的女人,特别是自以爲聰明卻能被他一眼看穿的女人,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至少生活不會太無趣。
“明天有空啊,怎麽說?”她會裝,他也會裝。
“那不如我們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地點我想好了再通知你。”
“行。”
挂斷電話,江浩是一臉滿意的表情,早就知道隻要他親自出馬,就沒有會拒絕的女人,而喬心唯那邊,卻是一臉的無奈,甚至是無助。天哪,怎麽會有這麽傲慢的男人,明明知道是我打的電話,明明知道我要約他,他竟然還裝不知道,故意的吧,這個男人不但傲慢,還記仇,十分的記仇!
喬心唯頹廢地倒在床上,若不是景尚突然回來,若不是姑姑介紹的那些相親對象實在太極品,她也不會想到江浩這個傲慢男,眼下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西餐廳太過正式,中餐廳太過嚴謹,快餐店又太過随意,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去吃火鍋。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火鍋店人比較多,安全系數高。
再次見到江浩,是在人聲鼎沸的火鍋店的門口,喬心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顔确實不錯,就連穿着品味都無可挑剔。淺灰色的休閑款西裝巧妙地調和了他的冷肅;裏面是白色的襯衫,領口敞開一顆扣子,在這随意的火鍋店裏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嚴肅。
在一片嘈雜紛亂之中,高大挺拔又帥氣非凡的江浩立刻成爲了衆人的焦點,甚至還安靜了一小片刻。
“阿嚏!”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喬心唯一個噴嚏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邁步朝她走去。
“我昨晚着涼了,今早一起床就發現有點小感冒。”喬心唯急忙解釋,這也太丢人了。
江浩嘴角一挑,徑直坐了下來,“感冒吃火鍋,真明智。”
“……”喬心唯聽不出他這話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回應。
之後,點菜,上菜,開火,下鍋煮,這個過程兩人完全零交流。
喬心唯慶幸,選火鍋店真是選對了,不然對着一塊冰塊怎麽吃得下去?!
江浩則細細地觀察着她,她與他平日裏接觸比較多的名門閨秀大不相同,比起她們,她更加真實自然;她長得很清秀,特别是那雙眼睛,充滿了靈氣,這在現在的女孩之中很少見;她的穿着倒顯得普通,但品位這種東西,可以慢慢培養;她的性格嘛,目前了解得不多,但至少不會無趣。
喬心唯是越坐越不舒服啊,終于找了個話題,“昨天真是不好意思,都大半個月了,我真的沒想到是你,”随便聊聊總好過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大眼瞪小眼,“而且那天也不是很愉快,接到你的電話我真的很意外。”
江浩如實說:“那天之後我去了外省,昨天剛回都城,我的工作比較特殊,執行任務期間不能與外界聯系。”
“哦,原來是這樣啊……聽雲清說你是大首長,有多大?管多少人?你們的任務都做些什麽啊?”喬心唯的好奇心一下子打開了。
可江浩卻冷冷地說:“這些問題都不是你該問的,即便是你問了,我也不會說。”
“……”兵哥哥好嚴肅,說起話來都這麽威嚴,真難聊,她幹笑着,“呵呵,好吧……煮開了,可以吃了。”
說完,喬心唯迫不及待地一把揭開鍋蓋,一股帶着辛辣味的熱氣“蹭”的一下直沖她的鼻腔,她沒忍住,“阿嚏!”一下,她的鼻涕,就這麽噴進了滾得正開的湯料中。
兩人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