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印?
我們身上的,會不會就是煞印?
于是我接着問道:“那該怎麽祛除呢?”
尚元道:“這到不難,用一些沖煞的藥物,時常泡一泡澡就能慢慢去除,不過,很多人命喪于此,是因爲并沒有意識到那東西是煞印,有些人沖煞後,自己都沒有發覺,有些煞印形成的很小,難以被發現,因此很容易無聲無息的害死人。”
聽他這輕松的語氣,看來解決煞印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我決定試一試,立刻道:“那你幫我調配一些沖煞的藥物,我回頭試一試。”
尚元又打量了我一眼,搖頭道:“你沒有煞印。”
我道:“有,在後背上,我上一次出門撞鬼了,回來後背就多了個印記。”
尚元道:“普通人雖然難以發現煞印,但你别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一個人身上有沒有煞印,從其他方面也能反映出來。你紅光滿面,精神充沛,健步如飛,不可能有煞印。”
阿毛在旁邊請教道:“那師父,有煞印的人該是什麽樣子?”
尚元道:“不勞而體乏,久卧而色暗,最重要的是……印堂上一定會表現出來。”阿毛于是一個勁兒盯着我印堂的位置看,随即判斷道:“前老闆,我覺得你身體倍兒棒。”
我懶得理他,立刻道:“你說,煞印是最常見的可能,那是不是還有不常見的?”
尚元點了點頭,道:“不過,剩下的情況,就得就事論事了。”我将手機裏大勳發過來的照片翻出來,遞給尚元看,他放大了照片仔細瞧了瞧,突然面色一變,驚駭道:“雷紋?”
看他的模樣,顯然是知道這玩意兒的來曆,我不禁松了口氣,旁邊的阿毛見他師父如此,立刻追問道:“什麽是雷紋?”
尚元沒理他,眉頭緊皺,對我說道:“上一次見到這個印記,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我得好好想想,才能給你答複。”
我原本隻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詢問尚元,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認識這個。
雷紋?
不是蟲紋嗎?怎麽到他嘴裏就變成雷紋了?
我加快了車速,回去後躺在床上,将那照片放大了看,确實很像雷電的紋路。
尚元怎麽會認識我從蟲族聚集地裏帶出來的痕迹?
仙丹、白骨草、與尚元長得一模一樣的彎刀,天石,還有算計過尚元的老變态,這中間,到底有什麽聯系?幸虧尚元如今腿斷了,要不然放這麽個人在身邊,我還真是難以放心。
第二天中午,不等我開口問,尚元便主動提起了雷紋的事。
由于瘋了幾百年,時間隔的太久,因此對于以前的很多事情,尚元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對于雷紋,他也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尚元是北方人,古時候交通不便,出家之人在外遊曆,全靠車馬和兩條腿。在尚元的遊曆過程中,最北到達過内蒙,最西到達過雲南,走的是西北線,南邊和東邊沒怎麽去過,畢竟那個年代,靠雙腳和車馬,想要遊曆整個中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關于雷紋的印象,是尚元遊曆到現今的青海、甘南一代時發現的,具體是位于哪一處,今古地名變更,再加上尚元記憶模糊,因此無法判斷。
當青海、甘南一代海拔較高,接壤的區域山勢起伏,呈現出橫斷山脈特有的刀削斧劈之感,在以前那一片人煙稀少,村落城鎮零零散散,有時候在荒野裏走四五天才能遇到一個鎮子或者村寨,不像現在到處都擠滿了人。
尚元最初遊曆時,是想去往極西昆侖之地,昆侖山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神山,相傳是西王母的居所,亦是天下龍脈彙聚之所,對于我國道教的宗教人士來說,就如同佛教的天竺一樣,是弟子們的向往遊曆之地。
不過西部昆侖,距離中原地區太過遙遠,而舊時盤亘在西部地區的藏族等少數民族,相對于中原地區來說,又屬于蠻夷之地。
因而,即便昆侖神脈是道教修煉之人向往之地,卻很少有人能下定決心,在當時的條件下,許下遊曆昆侖的宏願。
這就好比唐玄奘時期,和尚雖然多,卻也隻有三藏一個和尚,敢于西天取經。
尚元還是挺牛逼,挺有情懷的,從小出家,二十多歲年紀輕輕,就發下宏願要遊曆去昆侖神山王母所居之處。現在去昆侖山,飛機轉火車,再轉個汽車,三天搞定,再有點兒功夫,買身裝備,還能去昆侖山裏的雪溝溜達一圈,當地的導遊天天在山下面拉客,萬龍之祖,西王母神山,變的毫無神秘性。
在當時,昆侖山脈卻是如同神話一般的存在,尚元年少立志,從北方出發,走西北路線,一路遊曆,經蒙地、山西、山西、雲南、甘肅等地,曆時十二年。
“牛逼呀……”我忍不住感歎了一聲,這年頭,你要是環遊中國,那不值得說道,但在那個年代,徒步遊曆,拜訪名師,一走就是十二年,那可不是一句話的事。
但我緊接着又覺得不對勁,道:“你走的西北線,不止走十二年吧?”
尚元緩緩道:“遊曆不是旅遊,是尋仙訪道,感悟大道,幕天席地,走走停停,當然走的慢。”頓了頓,他歎了口氣,用遺憾的語氣道:“可惜,我最終還是沒能到達昆侖山。”
我道:“沒事兒,晚上訂個機票,飛過去就行了。”
尚元不語,神色有些難以言喻,估計他心裏挺不好受的,畢竟一瘋幾百年,世界大變樣,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朝聖之地,現在買張票就能過去,這種落差卻時需要很長時間适應。
于是我轉移話題,立刻道:“你當時都已經走到青海、甘南一帶了,再堅持下去,應該就能達成所願,爲什麽最後卻沒有完成?難道是在那一帶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