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奇怪,因爲在他們周圍,沒看見有句芒的身影。
剛才第一眼沒瞅見,我以爲是句芒體力不行,可能坐着或者趴着,可視範圍有限,看不見他很正常。
但這會兒都已經離得很近了,還看不見,就有些不正常了。
難道句芒不是被救走的,而是自己弄開了繩索?可那些繩索明顯是被匕首一類的東西割斷的,斷口很整齊。
要知道,我們當時可沒有給句芒身上留武器。
疑惑中,我們兩撥人的光線相遇,周圍變的十分明亮,而前方的十九和那大祭司,卻仿佛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一樣,依舊保持着仰頭向上看的姿勢,一動不動的。
這是被施了定身術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觑,觀察了會兒,見兩人還沒動靜,我便試探着上前一些,就在我離二人隻有兩步開外時,兩人突然同時轉過頭看向了我,動作整齊劃一,吓了我一跳。
十九的神情是僵硬木然的,一對眼珠子漠然的盯着我;大祭司臉上的表情倒是豐富,但這種豐富的表情,出現在一個看起來隻有一歲左右的小孩身上,就實在顯得有些詭異了。
我心裏打了個突,雖然有些虛,但面上卻不能露出來,試探着溝通道:“你好,我叫許開陽,希望能給你合作。”一邊觀察大祭司的表現,我一邊将自己的合作内容叙述了一遍,當然,我沒忘記加上一個誘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讀取了眼前這個人的記憶,但他不是什麽大人物,知道的也不多,我想你既然‘複活’了,最大的願望,應該是尋找自己的族人吧?”
一直沒有動靜的大祭司,在聽到我最後一句話時,腦袋動了動,緊接着張嘴,嘴裏發出一串很古怪的音節,我心中一喜,覺得有門兒,但它說的話像是中文,卻又差異很大,我辨别了半天,才意識到它在說什麽。
它問的是:“怎麽尋找我的後人。”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它應該已經讀取了十九的記憶,所以才能準确的聽懂我要表達的意思。
一個讀取了記憶,會聽得人,不一定會說,因爲聽和說是兩個功能,它從來沒有講過現代語,所以在根據記憶複述的時候,并不能準确的對照。
“時隔兩千多年,你的後人究竟散布在哪裏,甚至還存不存在,都是一個未知數,但如果有足夠的勢力,就可以增加尋找到你族人的機會。我需要那份資料,去救一個可以幫你的人。”
我剛抛出這個誘餌,忽然間便覺得大腦一脹,整個人天旋地,幾乎要暈倒,大腦深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攪動一樣,霎時間我就明白過來,肯定是這大祭司在對我的大腦搗什麽鬼。
完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真沒想到自己的細細推測出來的辦法,居然對這大祭司不起作用。
就在我以爲自己中了招,要交待在這兒時,那種天旋地轉般的感覺,又突然消失了。
“許開熠,你的大哥,可。”大祭司嘴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雖然聲音依舊不在調兒上,顯得古裏古怪,但已經不像剛才那麽難以辨别了。
可?
這意思是答應了?
我一面松了口氣,一面兒又覺得暗暗驚心:它直接叫出了許開熠的名字,道出了許開熠和我的關系,難道我剛才頭暈腦脹,實際上是它在讀取我的記憶?這大祭司,不僅能通過面具讀取人的記憶,還能像操控十九一樣将人變成聽命的木偶?
這麽逆天的能力,它一但離開這兒,豈不是要把外面的世界攪動的天翻地覆?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聯系起眼前的線索後,便意識到,這大祭司的能力,應該不是沒有節制的。假如大祭司真的如此厲害,随随便便就能施展這些手段,當初的蟲族,又何必躲藏在此處?
按照玉棺上的雕紋資料,蟲族由于其長壽的特性,當時受到周邊不少小國的窺視和襲擊,周圍的勢力,也試圖獲得蟲族‘長壽’的秘密。
正是因爲如此,蟲族才不得不隐退,并且在周圍設下重重陷阱,而大祭司則承擔着守護蟲族的重任。
這麽一想,這大祭司的能力,應該不是能随随便便發動的,天石說到底,是一種外來的石頭。用現在的話來說,天石可能是某種隕石,它所含有的輻射能量,可以和生物的磁場電波相作用,所以才能延伸出諸如奪取、讀取、釋放、操縱一類的力量。
大祭司,隻不過是一個恰好能借用天石能量的人,但它既然還屬于人的範圍,那麽不管是身體還是大腦,都是有一個承受力的。
普通人受到天石輻射,可能直接變傻,像當初的許開熠一樣,而大祭司雖然不至于變傻,但大腦也不可能毫無壓力。
由此推斷,它使用面具和天石的力量,也是有限制的。
想通這一點,我鎮定下來,道:“既然談妥了,那你能不能先把東西還我們?”
大祭司的嬰兒臉上,依舊挂着屬于成人才有的古怪表情,黑沉沉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用古怪的調子緩緩道;“可以……他,不行,我的坐騎。”
旁邊的光頭聞言,頓時嗆了一聲。
合着大祭司對十九下手,是讓十九當坐騎的?也是,否則就他這一歲多小孩子的身體,恐怕出去沒兩天就死翹翹了。
随着大祭司開口,十九跟着動作,他給了我們四匣子彈,大頭裝備依舊在十九手裏。
至于我想要的U盤和資料,大祭司直接就讓十九扔給我了。這一瞬間,我懷疑這大祭司是不是腦殘,因爲它現在相當于隻扣了一半的裝備和十九這個人,假如我們狠心一點兒,不管十九死活,現在開槍沒準兒就能收拾了它。
我以爲出于保險考慮,它不會把資料這麽快交給我,因此實在沒想到,竟然直接被它給随意扔過來了。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麽似的,我腦海裏才剛冒起這個念頭,大祭司便緩緩道:“想活命就不要耍滑頭,否則就留下來喂我那些寶貝們,我不介意多費一些功夫尋找我的後人。”
這算是警告了,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剛才的想法還真不可取,要知道,它除了能操縱人,還會操蟲啊,鬼知道它會給那些蟲子下什麽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