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槍口下,老變态并沒有猶豫太久,他對着還不知内情的隊醫老怪道:“你上前來。”老怪也不是傻子,他可能不知道沖陽意味着什麽,但顯然從我和老變态的對話中明白過味兒來,我前腳威脅老變态考慮人選,後腳老變态就讓老怪上前,老怪自然有所顧忌。
老怪這廂有些遲疑,由于是窄道,老怪位于中後方的位置,因此他沒辦法越過前面的人直接上前,因而前方的衆人順着窄道,往邊線的兩邊散開,全都貼牆而站,給老怪讓出了路。
常言道,衆人嚷嚷,皆爲利往,這幫人爲老變态賣命,平時互相之間關系看起來不錯,但這會兒發現事情不對勁了,王莽等人雖然面色有異,卻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給老怪讓路。
我毫不懷疑,雖然老變态拿老怪沖陽後,手底下可能會人心不齊,但在利益的驅使下,王莽等人,不管是出于維護老闆,還是出于此刻自己在鬼市的安危,估計都不會阻止拿老怪沖陽。
甚至,如果老變态一聲令下,他們還會幫着制服老怪。
老怪手裏是配了武器的,狗急了會咬人,這大概是老變态爲什麽沒有直接下令讓衆人抓捕老怪的原因。這會兒衆人雖然對沖陽的内容産生了警惕,但估計想不到人祭的事情上去,所以老怪雖然警惕,但還是沒有違抗老變态的命令,朝老變态走了過去。
我專注的用槍指着老變态,制服着小齊,眼角的餘光瞥着老怪的動作。他步伐并不是太快,神色間有着明顯的猶疑,甚至握槍的手都跟着緊了一下。
由于握槍那隻手是朝着我這邊的,所以我看的很清楚,但老變态他們的角度,卻不一定能看見這一幕,我警惕起來,提防可能發生的變故。
而就在這時,老變态緩緩開口道:“沖陽,取男性的血爲佳,在這其中,又以醫生人群的血液爲佳,大概需要七百毫升左右的血液,事成之後記你一功。”
“七百毫升?”老怪聽到此處,握槍的手松懈了下去,明顯是被老變态給忽悠到了。不得不說,這老變态還真是挺擅長忽悠人的,因爲七百毫升的血液量,超出正常失血量的一倍,一般人獻血,最多抽四百毫升,超過四百毫升,人就會産生比較嚴重的反應,昏迷、頭暈,至少得修養半個月。
而七百毫升的血液,是一個有一定危險性的數據,但這個危險性,不至于讓人沒命。從這點來看,老變态懂的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挺多的,我知道這個,是因爲靳樂是醫生,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是基礎,所以經常給我們科普。
倘若老變态說需要四百毫升左右,那麽老怪肯定會産生懷疑,因爲我和老怪因爲這事兒鬧翻的反應比較大,爲了三四百毫升範圍内的安全取血鬧成這樣,不太可信。
同樣的,如果老變态把數據說高一些,作爲醫生的老怪肯定也不會同意,因爲人的失血量到達八百毫升就有休克死亡的危險。
七百這個數據,是一個爲了利益,值得冒險的數據,也是一個值得我爲了兄弟翻臉的數據。
老怪松了口氣,說:“原來如此,爲什麽需要醫生的血?”老怪于是給衆人科普了一下關于不同職業的特殊性。
這種時候,我自然要配合老變态,死道友不死貧道,既然注定要拿一個人血祭沖陽,那怎麽着也不能是靳樂。于是在老變态解釋的過程中,我立刻裝作外行模樣,冷笑道:“你剛才想拿我兄弟放血,七百毫升的血,放完他人肯定死翹翹了,反正我不急,要沖陽,你讓你自己的人上。”
我這麽一喊,老怪更加确信了老變态言語的真實性,當即皺了皺眉,一副内行看外行的模樣,說:“七百毫升死不了人,充其量比較虛弱。”
我聞言,故意露出不信的模樣,問靳樂是不是這麽回事,靳樂不傻,看明白了情形,便說道:“看每個人的體質,說不準,七百毫升……反正我不放血,就你們平時對我們哥倆這表現,我要放完血暈倒了,保不準就被你們路邊了。”
我立刻附和:“整我兄弟,就是想整我,我兄弟要是暈了,我可就一個幫手都沒有了,你們當我傻?”
老變态冷哼了一聲,對已經完全放松了警惕的老怪道:“你自己來,我會給你另加三十萬的酬勞。”旁邊的幾人一聽,立刻露出羨慕之色,光頭說道:“老闆,這放個血這麽值錢?你、你看我行嗎?”
……見過蠢的,沒見過蠢的送死的。
不過根據老變态這話來看,他給這些人的酬勞應該很高,想想也是,沒有高酬勞,誰願意賣命?之前死了三個同伴,死狀不可謂不駭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隊伍,都沒有散盤,隻有鷹眼死的時候,隊伍裏才有人想打退堂鼓,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所以說,人爲财死,鳥爲食亡這話,太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