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恐懼,是因爲疑神疑鬼,腦子裏全是蟲族那群沖上來的猛鬼,現在不恐懼,則是因爲有過類似的經曆,大緻能明白其中的原理。
所以說,很多時候,人類所恐懼的,恰恰是未知,因爲無知所以恐懼,所以敬畏。遠古時候,人類對于風雨雷電感到無知和恐懼,因此認爲是神靈在操控着一切,發展出了原始的‘巫’,進行各種祭祀活動,對老天懷抱敬畏之心。
而現代的人類,知道了這一切,所以不大部分不信鬼神,不信老天爺,甚至動不動就操老天爺的祖宗。
當初那個古城記憶,是因爲古城的磁場釋放不穩定,所以一會兒真,一會兒假,一會兒無聲無息的把人拉入古城記憶中,當你被古城記憶折磨的發狂時,沒準兒又回到了現實中。
孤方古城之所以能把人給逼瘋,這種不穩定的磁場,起了很大的作用,人在其中不停的丢失記憶,不停的獲得陌生人的記憶,待的時間久了,絕逼會懷疑人生,不瘋才怪。
當時我能從古城記憶中掙脫出來,完全是因爲在它不穩定的時候,麻溜的跑了出來,這隻能說是運氣。
可現在,這個鬼市應該是比較穩定的,晚上出現,白天消失。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才過去了二十多分鍾而已。
想明白這一切後,我淡定了下來,也不着急了,幹脆靠着石壁休息。
我急什麽?急着出了鬼市,給人當替換裝送死?
這會兒急的是老變态,他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騙不了一直在暗暗觀察他的我和靳樂。
這老家夥身體出問題了,他非常着急要尋找出蟲族的秘密,并且他手裏頭應該有其它的資料,堅信在蟲族可以找到救他的辦法,否則老變态不會這麽孤注一擲。
他手底下人多,我就算殺不死他,拖時間,能拖死他也是好的。
一時間,我反到希望這鬼市消失的慢一些,把這老變态給熬的一命歸西最好不過。
當然,事情不會像我想的那麽順利,老變态解說完畢後,光頭急急忙忙問:“那咋整?還有沒有别的辦法?難道咱們真的得在這兒待滿八個小時?外面那些鬼會不會闖進來?”
按照鬼市的定律,我們看似離那群猛鬼隔着一扇大門,又隔了六百來米遠,但實際上應該是很近的,甚至如果鬼市在這個過程中,又自發調整,沒準兒下一秒,我們就會被扔回鬼堆裏去。
這麽一想,畢竟鬼市不同于古城記憶,得,我還是别想着拖死老變态了,還是先出去之後,再找其他機會下手的好。
老變态眉頭緊皺,緊接着擡頭,順着眼前的石牆往上看,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咳嗽了起來,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樣。
這下,連光頭等人都看出老變态的身體有問題了,但這幫人不傻,自然不會當着老闆問這個問題,都當做沒看見。
老變态咳完後,淡淡的對小齊說了兩個字:“沖陽。”
陰陽交彙之地,簡單來說,就是夜晚陰氣大勝,使得整個空間連同陰間牛鬼蛇神;白天則陽氣大勝,物極必反,陽氣過勝,就容易轉陰,因此這種地方,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其實都不太适合活人。
蟲族大概沒有風水這方面的文化,所以把交易場所選在了陰陽交彙之地,相當不妥。
而老變态所說的沖陽我知道,因爲之前在迷魂村時,勿妄言那道士提到過,就是想辦法放出大量的極陽之氣,将這裏的極陰之氣中和,使得這一片區域,在短時間裏恢複正常,我們則可以通過這段時間離開此地。
那麽極陽之氣怎麽來?
中國的陰陽理論誕生于道家,道書中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字面意思就是道衍生出混沌,混沌化作陰陽二氣,陰陽二氣誕生天地人,世間萬物得以繁衍。也就是萬物都誕生于陰陽,由陰陽之氣組成,其中人屬于其中陽氣最盛者。
男女爲陰陽的代表,男爲陽中生陰,女爲陰中生陽,因此,如果這時候要沖陽,以我對于這方面淺顯得見識來看,似乎需要用隊伍裏的某個男人祭祀。
古時候的權貴偏愛人祭,也因爲人有其特殊性,老變态所說的沖陽,難不成是指用隊伍裏的某個男人做人祭?那不相當于要殺人?
這隻是我的猜測,畢竟我不是專業人士,對此并不了解,所知甚淺,因此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異想天開了。
我雖然知道沖陽的來曆,但光頭等人卻并不清楚,聽老變态嘴裏冒出這麽個字兒,光頭便好奇道:“沖陽?啥意思?既然有辦法,那咱們就試試?沖他?”說最後兩個字時,光頭伸手指着我。
我被氣笑了,說:“去你大爺,我叫許開陽,不叫許沖陽!”
老變态沒回話,但我在罵光頭時,眼角的餘光,卻猛的瞥到,這老變态的目光,竟然别有深意的朝靳樂那邊看了一眼。
因爲老變态是我的重點關注對象,所以不管幹什麽,我幾乎都會分一點兒心在他身上,因此他這個眼神雖然收的很快,但還是被我給瞧見了。
一瞬間,我心裏頭立馬咯噔一下,心說:他大爺的,這老變态難不成想對靳樂下手?
要知道,醫生、屠戶這些行業,可是‘鬼見愁’的行業,我們這一幫人裏,若說最适合沖陽的,恐怕就是靳樂和隊醫老怪了。
老怪雖然也是個醫生,但一看就是屬于走偏了的那種,不像靳樂,雖然看着年輕,但專職幹這一行,而且屬于幹一行愛一行的典範,身經百戰,越是這樣的醫生,身上煞氣越重,這種煞氣也歸屬陽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