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種感覺,老變态仿佛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似的。
此刻,爲了防備那些古怪的黑色蟲子,衆人依舊扣緊了防護服,每個人的臉,都被透明的罩子給照着,這讓衆人說話不得不加大了聲音,因爲隔着罩子,聲音被削弱了。
确定了方位後,衆人收拾好裝備,正打算離開之時,隊伍中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警惕的四下查看:“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他在隊伍裏的綽号叫蒜頭,長着一個蒜頭鼻,說話的聲音一向甕聲甕氣,整個隊伍裏,我其實對他的印象最好,因爲這人長了一臉的痘子,讓我忍不住想到了在黃泉村外死去的老齊。
不過這人沒有老齊那麽唠叨,他挺沉默寡言的。
這會兒隔着防護面罩,蒜頭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光頭大聲問了句:“咋不走了,你說啥?”
蒜頭張了張嘴,剛要重說一遍,忽然之間,他一下子解開了自己頭部的護罩扣子,整個腦袋頓時就暴露出來。衆人大驚,畢竟這周圍有那種鑽腦袋的蟲子,這時候打開護罩,簡直是沒事兒找事兒。
小齊剛要呵斥他,便見蒜頭捧着自己的腦袋,神情驚恐,使勁兒的甩。
一看這模樣,我們頓時知道出事兒了。
他一直甩自己的腦袋,難道是頭上有什麽東西?我立刻想到了剛才那種蟲子,可我們明明扣上了防護罩,那些蟲子不可能再爬到人頭上才對啊。
隊醫老怪立刻去查看蒜頭的情況,靳樂站在我旁邊,置之不理,反倒是沖我使了個眼色,後退了兩步,一副隻看熱鬧不插手的模樣。
其實從我和靳樂的角度來說,這支隊伍的勢力越是被削弱,對我們越有利。
但這會兒,畢竟衆人還在一條繩上,那蒜頭突然來這麽一出,誰也不知情是什麽狀況。老怪試圖去查看他的頭部,但蒜頭的動作很激烈,臉上驚恐的神色,逐漸變得痛苦起來,最後倒在地上,隻恨不得以頭搶地了。
“按住他!”老怪發話後,旁邊的大勳和光頭立刻上去,将蒜頭給按住了。這會兒我們都猜測蒜頭的頭上是不是有之前的那種蟲子,因而老怪第一時間就去檢查蒜頭的頭部。有了之前檢查屍體的經驗,老怪迅速的扒開蒜頭頭頂部位的頭發,緊接着顯然是發現了什麽,大驚道:“顱骨穿孔了!”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蒜頭整個人猛地彈了一下,便再也不動彈了。
大勳探了探他的脈搏和鼻息,咽了咽口水,艱難的說道:“死了。”
老怪猛地起身,不去管屍體的頭部,而是在大勳的防護服上尋找着什麽。
很顯然,大勳是被那種蟲子給攻擊了,可我們的防護服,從頭到腳沒有一絲縫隙,蟲子是怎麽鑽進去的?莫非是之前有漏網之魚?
老怪三人沒能再蒜頭的防護服上找出漏洞,事情頓時就變得詭異起來。
如果不是穿透防護服鑽進去的,那麽就是之前在扣上面罩前,有漏網之魚,但蒜頭沒有發現。
我們當時知道屍體的死因後,都迅速把自己露在外面的部位檢查了一遍。這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 ,可以說檢查的相當的仔細,按理說在這種情況下, 不可能有漏網之魚才對。
但此刻蒜頭的屍體就擺在我們面前,衆人湊在一起,不得不迅速解開防護罩,重新檢查自己,生怕一會兒走着走着,就跟蒜頭一樣死了。
衆人立刻幫着互相檢查,首先是防護服,那種蟲子能分泌腐蝕性液體,腐蝕掉防護服,然後鑽進衣服裏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但一圈檢查下來,衆人的防護服都完好無損,緊接着,我們又檢查了一下當時唯一露在外面的頭部,互相之間,就跟猴子捉虱子一樣仔細,抱着對方的腦袋,在頭發裏扒來扒去。
“沒有。”
“安全……”
一圈下來,沒人找出什麽漏網之魚,爲防有變,所有人又立刻将防護罩給扣上了。原以爲蒜頭的事兒隻是個意外,其餘人剛剛才檢查了一圈,不會再出什麽事,誰知很快就又出現了第二個。
我們打算離開時,也不能将蒜頭的屍體随地擺着,于是将他的屍身挪移到了祭台裏,用一張雨布裹了,壘了些石頭,做了個簡易的墳。
弄完這些,我們便離開祭台往北走,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隊伍裏的另一個外号叫鷹眼的,就和剛才的蒜頭一樣,抱着頭開始不停的甩,像是要将腦袋裏什麽東西甩出去。
看見這一幕的衆人心都涼了。
很快,鷹眼以同樣的方法死在了地上。
他頭頂部,同樣出現了一個花生米大小的洞,老怪去檢查時,發現裏面還有腦漿,但裏面的腦漿,就像是被豆漿機打過一樣,都是一團糊狀。
衆人面面相觑,這會兒是下午的四點鍾,太陽沒有落山,林子裏還很亮堂。
周圍相當安靜,死一般的沉寂,在隊伍中蔓延着。
這次,我們一行是十三人,老變态和小齊,帶着九名手下,清一色各懷絕活的壯年漢子,其次便是我和靳樂。
而現在,這九名手下,短短兩天就死了三個:黑子、蒜頭還有現在地上的鷹眼。
做這些的,在外出于信息保密,都不會使用真名,大部分都是叫外号,或者臨時約一個代号,所以至今爲止,這隊伍裏的人,除了老變态和靳樂,其餘人的真名是什麽我都不知道。
有道是人爲财、死鳥爲食亡,之前黑子被巨蛙吞了,衆人雖然受了打擊,但卻沒有誰萌生退意,而此刻,蒜頭和鷹眼的死,卻是真正刺激到了這個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