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沒怎麽注意過,這會兒她一說蟲這個字眼,我就發現,這些石人雕刻的衣服上,邊式的花紋,還真是蟲子,刻的非常小,組合在一起,像是某些菱形的線條,但仔細一看,卻能看出上面的環節和下面的腹足。
果然是蟲子!
将蟲子用在衣服花紋的圖案上?這是什麽文化?
雲南本身就聚居着許多少數民族,比如彜族、白族、哈尼族、傣族、苗族、傈僳族、拉祜族等等,其中苗人用蠱養蟲之風最盛,雖然我下意識的便想到了苗人。
當然,現在的苗族人養蟲蠱的已經很少了,許多古時候蟲蠱方面的東西都已經失傳,随着文化的融合,許多少數民族都已漢化,離開家鄉,去别的城市發展。
少數民族的服飾太多,在我們不懂行的漢人眼裏看來都差不多,所以我也沒辦法從這石人的衣服造型上看出什麽眉目來,見小齊面露欣喜之色,研究的興緻勃勃,便問她:“你說的蟲族,是不是苗族?”
小齊不回話,當我不存在,我一噎,道:“還要不要找那老變态,他一個人在這林子裏亂跑,你也不怕她被野豬給拱了?”
這下小齊不再裝作聽不見了,皺了皺眉,将目光從石人像上移開,打着手電筒,順着石像群往外尋找,邊找邊道:“蟲族和苗族可不是一回事,說起來苗人養蠱的本事,還是從蟲族那兒學來的,我們這一次要找的不死之國,就是蟲族人建立的,這也是我們爲什麽會選在這個時節行動的原因。”
蟲族誕生于滇緬之地,這一帶毒障叢生的環境,使得蟲族人掌握了人與蟲之間的特殊關系,發展出了一門關于蟲的學問,相傳苗族操蟲弄蠱的能力,便來自于蟲族。
隻是不知爲何,這支奇特的文明并沒有發展多久,便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确切的說,是蟲族中的精英,全部隐世隔絕了,據說這些人掌握了永生不死的奧秘,組成了神秘莫測的不死之國。
爲了不讓永生的奧秘流傳出去,也爲了不被人打擾,相傳他們在領地周圍,布下了重重障礙,妄想找到蟲族聚集地的人,最後都是有去無回。
小齊的聲音在黑暗中壓的很低,聽起來讓人有一種頗爲古怪的感覺。
“你們真覺得這個不死國還存在着?”古滇國時期,距今已有上千年的曆史,以現如今人類文明的發展程度,這地方假如真的還有人、甚至有一個文明存在,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小齊道:“不管還有沒有活人,倘若能找到蟲族的遺迹,也可能會有所發現。”
我沉默片刻,盯着小齊顯得有些興奮的臉,忍不住問出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爲什麽跟着他?”
小齊腳步頓了頓,側頭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你真想知道原因?”
我道:“你們倆是情侶關系?”
她反問:“你覺得像嗎?”我回憶了一下,覺得不太像,小齊對清風,更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她應該知道清風不少秘密,而清風看起來對她也很信任。
“不像。”
她于是轉回頭繼續打着手電筒搜尋,邊走邊道:“我和老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他是我的恩人。”
恩人?我吃了一驚。
小齊道:“對你們來說,老闆是十惡不赦之人,但對我來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給他賣命心甘情願……”話未說完,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呻吟聲,那聲音有些熟悉,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不就是清風的聲音嗎?他之前在帳篷裏的時候,發出的也是類似的聲音。
小齊大喜,望向聲音傳來的方位,随即警告我道:“你站在這兒,不準靠近,我過去看看。”她用槍口對着我晃了一下,說:“要是敢過來,即便老闆讓我給你陪葬,我也要先殺了你。”她說這話時,神情十分嚴肅,眼神透着一股狠毒,我意識到她不是在吓唬人。
看了看那黑洞洞的槍口,我于是道:“OK”
小齊轉身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頭燈的光線偏白,白色的光線比較醒目,但由于林木茂盛,因此很快就隻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微光透出來。
我聽着時不時傳來的聲音,心裏好奇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沖過去看個清楚。
大約兩三分鍾後,清風的聲音戛然而止,相反的,黑暗中卻突然傳來了小齊的一聲大叫,那聲音如同見了鬼似的,高亢尖利的音色,聽得我頭皮一炸。
緊接着,頭燈透出來的微光消失了,小齊的尖叫聲也爲之一頓,周圍頓時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心裏頭咯噔一下,将燈光往那個方向一打,喊了聲:“小齊!怎麽回事!”
沒人回答我。
我意識到出事兒了,提着匕首就上前去查看,在二十來米開外的地方,我看到地面上有一支槍,是小齊剛才手裏握着的那把。
她居然會把槍給落下?發生了什麽事?我立刻撿起槍,發現槍支是上了膛的,随時可以開槍。
地面有厚厚的落葉,一條拖拽的痕迹,清晰的留在了地面上,我将燈光順着往那邊兒一打,猛地發現了,在這條痕迹的盡頭處,竟然倒着一個人,雖然是趴着的,看不見模樣,但那身形和衣服,不就是始終的老變态嗎?
這下子我明白了,這痕迹不是拖拽痕迹,而是老變态在地面上爬而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