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青碧,倒映着兩岸的青山,水平線盡頭是巍峨連綿的山脈,兩岸時不時可以看見臨河、臨江的懸崖口。
大勳道:“這船速度太慢,要是安個螺旋槳發動機,那就快多了,還不用人這麽費力的撐,我說小姑娘,看你挺機靈的,怎麽沒想到這茬兒。”
阿滿邊撐船邊道:“這船就是在附近打打魚,渡一渡來往的鄉親們,安什麽發動機啊。”
我好奇那攔雲山後面的情況,便問小滿:“你以前去過攔雲山後面沒有?”
阿滿道:“沒去過,我們滇緬這一帶,山林裏一年四季都是毒蟲毒障,你們選這個時間來是選對了,相比夏天,這裏的初冬季節是最安全的,毒蟲沒有夏天那麽多了,我們本地人都知道,沒事兒不會往山裏亂鑽的,更何況你們去的地方,離蒙鄉那麽遠,誰沒事兒跑去那裏啊。”
我道:“你之前不是說有很多考古隊和地理考察隊嗎?”
小滿聽我這麽一說,像是想到了什麽:“考古隊去的也沒你們遠,他們是沿着攔雲山往西,和你們不同路。不過說到地質考察隊,我到是想起來了,幾年前有一隻地質考察隊穿越攔雲山,好像也是說要去攔雲山後面考察什麽古活動遺迹,進去了就沒再出來。”
跟在後船老實巴交的哥哥阿太說道:“我們把那一片地方叫‘神火溝’,傳說中那裏面很久之前住着一群妖魔,後來有神仙下凡,畫了個火圈兒,就跟孫悟空那金箍棒畫的圈一樣,外人别想進去,裏面的妖魔也别想出來。”
阿滿抱怨道:“哪有什麽神火呀,哥,咱們都接受過現代教育,我們不要神神叨叨吧,回頭這些外鄉人以爲我們少數民族一個個都跳大神呢。”
阿太呐呐道:“我這不是看船上的老闆們無聊,給老闆們講故事嘛。”
老變态呵呵一笑,說這個故事講的好,反正無事衆人消遣消遣,于是讓阿太繼續說,還挺認真的聽了起來。有時候很多民間傳說,并非是空穴來風,往往是先民們口口相傳下來的某些曆史真相,隻不過在流傳的過程中漸漸變樣了而已,但這些傳說中,往往會隐藏着一些比較重要的信息。
阿太被老變态一鼓勵,立刻道:“小滿你看,我就說,考古工作者喜歡聽這些東西,以前來考古的,不都喜歡問我們一些傳說、故事什麽的嗎。”他高興間,便繼續說了起來,不過在我聽來,都是一些捕風捉影,沒譜兒的民間故事,聽了一會兒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按照計劃,我們走水路的話,船在下午時分可以到達夾江口,穿過夾江口個把小時,就算是穿過攔雲山了。在攔雲山東北面的盡頭,和另外一座不知名大山中間,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裏面瘴氣密布、有溪流湖泊、有沼澤毒蟲,夏天的時候,那就是一個死地兒,一股霧障從早到晚的氤氲着,據說人走進去要不了多久,就跟得跟煤氣中毒一樣暈過去。
但現在這個季節,不管是毒障還是毒蟲,都少了很多,而老變态則堅定的認爲,他要尋找的不死國遺迹,就在那神火溝裏。
我和靳樂跟這一船人也沒什麽好說的,即便問老變态,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船隻搖搖晃晃沒多久,我就小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船身猛地一蕩,我才跟着醒過來。
船身搖晃的比較厲害,我一看,才發現原本寬闊的河口江面,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變得極爲狹窄起來,一眼望去,水面大約隻有二十米左右寬,兩岸都是懸崖峭壁,狹窄的江口夾着河水,使得原本平緩的江水,在這裏時水勢就變得激烈起來,船行到此處相當吃力。
爲了穩定船隻,小滿和阿太将船槳換位船篙,順着江水往上看去,越往前,兩岸間的距離越近,江口也就越小。
與此同時,我發現,我們原本一前一後的船,這會兒竟然并行了,而且還通過船舷上的楔子,将兩船拴靠在了一起。
阿滿招呼我們說:“一會兒我和我哥掌篙,你們在後面撐槳幫忙。”
一隻船有兩隻槳,相靠那一邊的槳已經被取下來了,因此除了在前面掌篙的,還有四隻長槳。由于水比較深,篙子撐不到底,因此到了水流最激烈處,船隻無法向前時,兄妹二人就将篙子打橫,卡在崖邊的岩石上。
這下子我算是明白過來,爲什麽到了窄水口,反而要将船給并排連起來,合着是打的這個主意。這要是擱一般人身上,還真不會那麽快想出辦法來,隻能說各行各業,都有它獨特的智慧。
夾江口雖然并不長,但卻耗費了我們不少時間和體力,穿過夾江口後,兩岸的山崖距離逐漸拉開,水域又一次變得平坦,大約一個多鍾頭後,兄妹二人行船靠左,說地方到了。
左側臨江處是一處亂石灘,順着往去是茂密的植被,小滿見兩艘船在岸邊紮了,道:“今晚就在這兒紮營吧,大老闆,明天你們就自己走了啊。按照原先約定的,我們在這兒等你,半個月不出來我們就自己先回去了。”
老變态點了點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指了處高地示意衆人紮營,畢竟現在天快黑了,不适合進入山谷裏查看。
他一個人占了個帳篷,而我們其餘人的帳篷,則将他的主帳半圍起來,而且還隔了七八米遠,一副閑雜人等不能靠近的模樣。
特别會擺譜兒。
你說同樣的一張臉,做人的差别怎麽就這麽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