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鎖龍井并稱的,還有懸劍橋,也是治水文化中遺留下來的事物。所謂的懸劍橋,就是古人在建造橋梁時,會在前梁下方正中央位置,懸一把斬龍劍。
這個龍,并非是真龍,而是指蛟龍。在民間神話傳說中,蛇修煉爲蛟,蛟修煉爲龍,而蛟要想成功變化爲龍,就必須要離開自己修煉的地方,去到大海之中。
蛟龍沿水道入海,所過之處,便會引起水患,而斬龍劍懸挂的地方,則相當于安全水位線,示意如果‘走蛟’之時,蛟龍将水位升的太高,造成水患,沖毀橋梁,就會被這斬龍劍給斬了。
當然,這劍也不是随随便便挂的,往往都是在水患頻發之地,才會在橋下懸劍,而且必是請當時的大能高道爲斬龍劍‘傳書’。
蛟不屬于真龍,所以蛟龍作惡,就要傳書給真龍,由真龍來收拾它。
擱現在,也就是不成器的孩子在學校闖了禍請家長的意思。
鎖龍井也是一樣,并不止北京一個鎖龍井,在全國多地,都有鎖龍井的存在,都是古代傳下來的老井。關于鎖龍井下面鎖着的東西,一般有兩種說法。
一是認爲下面鎖的蛟龍,被高道大能給鎮住了,二是認爲并非鎖的真正的蛟龍,而是‘鎮龍印’,印上有大能高道下的‘傳書’,有鎖龍井在,當地的蛟龍就不敢亂來,否則有高道傳書的鎮印會直接請來鎮龍,将惡蛟給弄死。
說起來蛟這東西也夠倒黴的,勤勤懇懇修煉不知道多少年,好不容易準備離開家鄉,歡歡喜喜、蹦蹦跳跳的準備去大海裏打卡報道了,結果沿途又是斬龍劍,又是鎖龍井的,活的可忒不容易,誰讓它‘龍主水’,翻個身都能撬動江河呢?
北京那口鎖龍井,相傳是明朝劉伯溫修建而成的,井口一條粗大的鐵鏈,一直垂入井中,相傳那下下面鎖的不是什麽‘鎮龍印’,而是鎖了一條真龍。
據說這井裏的鐵鏈子是不能動的,否則北京城就會被水淹。
相傳日本人侵華時,曾經強迫當地的老百姓,去拉過井裏的鐵鏈子,那粗大的鐵鏈子,沒完沒了,就是拉不到頭,而且拉着拉着,井下就開始往上翻滾黑水,并伴着轟隆隆的水聲,傳來一股腥熱的臭味。
日本兵當時也吓壞了,趕緊把鐵鏈子放回井裏,蓋上井蓋,再也不敢動了。
聽說後來文革期間破四舊那會兒,紅衛兵也曾拉過一次,結果也是沒拉成,最後認慫害怕了。
最近一次跟北京鎖龍井有關的事兒,就是2004年修地鐵5号線的時候,期間打開過傳說中的“鎖龍井”,結果遇事故,後被迫繞道而行了 。
這事兒當時新聞裏還播了,說是爲了不破壞北新橋的一口古井,地鐵繞了多少多少公裏。
這會兒我和彎刀眼前的圓洞,造型結構,真是越看越像個井口,而那粗大的、不停的被拉起來的鐵鏈子,豈非就像是鎖龍的鐵鏈?
我将自己這想法一說,彎刀看了我一眼,道:“你還真相信有蛟龍的存在?”
我道:“這兩年我奇奇怪怪的生物見的太多了,現在想想有蛟龍也不是不可能。”
彎刀道:“這個世界上的未知生物确實很多,但打個噴嚏都能下雨的蛟龍,明顯帶有強烈的神話色彩,可信度不大。不過,深海裏面有龍,到是有可能。”說話間,他示意我往裏站一下,看那模樣,是想走到我前面去。
我驚了一下,低喝道:“你想幹什麽?”
彎刀指了指地熱泉:“看看這鐵鏈的盡頭是什麽。”
我松了口氣,道:“我以爲你要往那個井口裏爬。”
彎刀淡淡道:“沒弄清楚就往裏爬,我臉上寫着蠢字嗎?”
我聽着這話不對味兒,什麽叫沒弄清楚?他難道是打算弄清楚再往裏爬?不等我發問,彎刀舉着手電筒再一次下了水。霧蒙蒙的空間,視線變得十分模糊,彎刀剛入水時,水中還能看到橘黃色的光團,片刻間,便隻剩下一團黑水了。
之前的伸縮管,彎刀也幫我滅了火帶下來了,這會兒他拿手電筒下水,我便将伸縮管給點燃了,走到邊道最底部的位置,等彎刀的情況。
那鐵鏈子,原本被那洞口後面的一股力道在不斷往上拉,但彎刀一入水後,那股拉力就停了下來。
這種情形很詭異,就仿佛井口後面有某種活物在判斷着我們一樣。
伸縮管的火苗在熱風下仿佛随時都會熄滅似的,但得益于裏面灌滿了燈油,因此非常堅挺。在這樣一個霧蒙蒙的幽暗世界裏,視力反而沒有聽力來的好使,我屏息凝神,在呼哧呼哧跳動的火焰聲中,聆聽者水中的動靜。
很快,拍水聲響了起來,緊接着一團橘黃的光從水中升騰而起,彎刀再一次浮出了水面。
他一邊往上爬,我一邊問他是什麽東西。
他道:“是個銅制的四方大印。”
我吃了一驚,還真有印?
“鎮龍印?”
彎刀道:“不是,和傳說中的鎮龍印不太像,上面沒有符咒傳書,但有很多刻畫。”
刻畫?我問刻的是什麽,彎刀說沒憋住氣,所以沒看清楚。我們沒有潛水鏡,用防風鏡代替,效果本來就不怎麽樣,在水下視線很模糊。再加上那大印,按照彎刀的說法,有三米多長,兩米多高,周圍盤了厚厚疊疊的鐵鏈子,要想看全上面的刻畫,需要很長時間。
“不過……”他說話說一半,接着道:“雖然沒看完,但我大概知道這個印是幹什麽的,這是‘連山印’,和鎮龍印相反,不是治水的,是治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