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死而僵,更何況這羽屍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按理說應該是僵硬無比,不該被他掰直才對啊,怎麽現在卻是兩條腿都伸直了?
大約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彎刀瞟了一眼屍體,冷冷道:“這具屍體并沒有僵,屍身是軟的。”
“軟的?”
他點了點頭,并且示意我看他的手套,他的手套是紅的,被血染紅的顔色,但是一具死屍的身體裏,怎麽可能會有紅色的血液?
這一瞬間,我額頭就起了一層虛汗,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他難道是個活人?你解剖了一個活人?”
彎刀冷冷道:“你見過這樣的活人?我懷疑,這爐子裏的丹藥,就是被他給撿漏吃了。”皺了皺眉,彎刀洩憤的踹了羽屍一腳。
一時間,我有些難以理解他了,作爲一個被老道士收養長大的人,他怎麽着也該是個道教信徒吧?這種羽屍,就和迷魂村山洞裏的金身差不多,那都是成仙得道的象征,這小子不說恭恭敬敬,居然還又剖又踢的。
死者爲大,這屍體是古怪了一些,但剖都剖了,再踢就有些過分了,于是我攔了他一下,道:“你說的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我反到有另外的想法。”
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往下說。
“首先,你做的夢真實度非常高,所以,關于你的那個感覺,我也并不想否認。但是你想想,那兩個道士,辛辛苦苦守在這兒,就是爲了拿延骨草煉丹,這丹藥可能耗費了他們很長的時間,他們臨走之時,怎麽可能把丹藥留在這兒?”
彎刀微微點頭,道:“繼續。”
我接着往下講自己的推測:“看起來不可能,但是你的夢境裏,又确實有關于丹藥被留下的信息,外面的東西,也有被帶走的迹象,所以我在想,當初煉丹的兩個道士,會不會隻離開了一個人?”
彎刀微微一怔,灰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又不蠢,我這麽一提醒,他似乎是想到了關鍵點,看向羽屍道:“而這一個……就是留下來的那個人。”
我道:“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那沒準兒,你的前世,就是離開的那個人,那邊有很多石燈,我剛才看了看石燈的工藝和上面的花紋,估計時間應該是清中期,當然,具體是那個皇帝在位時期,我看不出來。”
彎刀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道:“你還懂這些?”
“懂一些。”當初跟簡偉忠他們混在一起,到是學了不少東西,那會兒沒事兒幹,路上當故事聽,沒想到還是有些作用的。
清中期,離五十年前的文革時期,這個時間跨度是很大的,而這個洞府叫落月洞,旁邊的湖叫落月湖,現在想來,應該都是當初這裏的兩個道士命名的。
隻是奇怪的是,爲什麽文革時期的清風道士,會知道那個湖的名字呢?在當時,這一帶是無人區,野山野湖根本沒名字,他給那個湖起名叫落月湖,究竟是巧合,還是說……他曾經來過這個落月洞?
爲什麽清風道士留下的筆記和廟志裏,都沒有相關的記載?
這一切已經過去了太長時間,沒有具體的證據,光憑猜測,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我暫時将這事兒丢開,目光移到了彎刀手裏那顆花生米大小的東西上。
那玩意兒說是内丹,但其實并不是圓形,更像是一個米粒狀,表面沾着血呈現出一種紅色,但當彎刀将它給抹幹淨時,我才發現它的顔色其實是偏金色的,而且是有些透明。
道士将修煉之道,又稱爲金丹大道,難不成金丹這個詞兒,就是這麽來的?
“嘶……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金丹?真的是靠修煉修出來的?”
彎刀冷冷道:“有一幫搞研究的,稱佛家的舍利子和道家的金丹,都是結石。”
在這種讓人喪氣的氣氛中,我聽見這話卻忍不住笑了,道:“我雖然不相信什麽金丹成仙,但說這玩意兒是結石,也有些扯淡了,哪有結石長這樣的,人體是個神奇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太多了,就像返祖人,我在電視裏,看見返祖人的報道,一般都是長滿或長尾巴,所以當我後來發現有人下半身是蛇身的時候,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還有這個羽屍,你說,這種通過修煉的方法,使得人身上長出羽毛的情況,會不會是因爲修煉的方法,破壞了人體的基因結構?就跟現在的核輻射一樣?”
彎刀道:“修煉等于核輻射?”
我道:“對啊,萬事皆有可能嘛。”
他道:“大膽假設是對的,不過前提是你有能力求證。”
我道:“求什麽證,我一開網店的,又不搞研究,現在還是想想怎麽追上馬老太太他們吧。哎,你身體有沒有覺得有問題?我感覺自己身體還挺不錯的,好像沒毛病,或許沒有被染上爛鼠病毒。”
彎刀正小心翼翼将那顆小金丹往快挂裏裝,聞言用一種極爲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你覺得身體沒問題?”
他這眼神看的我有些發毛:“沒問題啊,你這什麽眼神,難道你身體有問題?我看你挺活蹦亂跳的。”
彎刀沒有說話,隻是彎腰挽起了自己的兩條褲腿,示意我看。
我一看,頓時吓了一跳,隻見彎刀小腿上,已經有好幾處地方青了,并且微微往外凸,明顯是起瘡了。
他一邊示意我看,一邊道:“我後背也有,很痛,像刀割一樣。”
我有些懵逼,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道:“昨晚就開始了。”
“你怎麽不告訴我?”
他抿了抿唇,道:“這種事需要告訴你?半夜把你叫醒,告訴你我很痛?”我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有些惡寒,沒錯,彎刀還真不是那種一點兒小傷小痛就像同伴訴苦的。
他補了一句,道:“我以爲你也一樣。”
我順勢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小腿,沒有起包一類的,也沒有像彎刀說的刀割一樣的疼痛感,顯然,我現在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