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隻有一條,修的還行,但這個天氣路面很滑,偏偏開車的師父,将班車開的跟賽車似的,坐在上面真是心驚膽戰,老太太臉都白了,直到我忍不住提醒了那東北司機一聲,對方才把車開的稍微穩了那麽一會兒。
我們幾個都坐的比較近,彎刀拿出了地圖,遞給馬老師。
老太太裹的跟個球一樣,翻地圖都顯得慢吞吞的,我覺得就她這身體素質,估計剛到團結溝就得打到回府。
地圖上的團結溝,處于山嶺交彙的一處低窪地,也是這條公路的盡頭,公路修到團結溝,北邊和南邊都是起伏的山嶺丘壑,西邊地勢更高,往往是最早積雪的地方。
現在是十月底,地圖上雖然看不出來,但我估摸着團結溝那邊已經下過一場雪了,保不齊周圍的山嶺上都已經積雪了。
這天寒地凍,萬物冰封的時間,這老太太卻要來着大興安嶺深處,尋找一種植物?這豈不是大海撈針嗎?老太太一邊看地圖,我一邊道:“馬老師,您說的那個植物是什麽?長什麽樣?具體位置您知道嗎?這個時節可能積雪了,不好找啊。”
馬老太太朝她的女學生打了個手勢,那個戴着眼鏡的中年女人于是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黑皮筆記本,筆記本裏是密密麻麻的手寫字,還夾了許多圖片和一些資料,她直接翻到中間部分,将裏面的一段内容給我們看:“這是我們根據原材料所做的定位,大概在這一塊。”
她在地圖上團結溝的東北部位置劃了一筆。
我心說:地圖上看着小,但實際面積正要走起來,那得把人的腿給走斷,這麽籠統的信息,也太不靠譜了吧?
再看了一眼她筆記本上的資料,一個手繪的植物圖案映入了我的眼中,看見那圖案的一瞬間,我怔了一下。隻見上面畫的植物長相奇特,像一叢珊瑚,葉子非常少,枝幹形似一節一節的小骨頭。
這模樣讓我想起了在家鄉的貓兒洞裏,見到的那種白骨草。
吳老太太吃了那種白骨草,衰老速度變慢,至今活了快兩百歲了,根據吳老太太的說法,這種白骨草,平時模樣都如同死亡的枯草,沒有任何功效,但每十年會變白一次,每次隻有十分鍾,而在白骨草變白的這段時間,吃下它就有非常恐怖的延年益壽的效果。
難道這馬老師要找的東西……是白骨草?我覺得這事兒未免太巧合了些,便故意道:“咱們要找的就是這種植物?長得怪模怪樣的,像骨頭一樣,這是什麽東西?它有什麽用?”
那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是馬老師帶的學生助手,女的叫傅雪莉,男的叫郝雲安,由于年紀相差不大,所以我們管他們叫傅姐和郝哥。
這二人看起來都有些死闆,對馬老師到很尊敬,言聽計從,小心翼翼的,對我們這些犧牲者,态度卻有些冷淡。
确切的說,是對我們這三個十級犧牲者比較冷淡,就好像當我們是隐形人一樣,壓根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對彎刀到是挺客氣。
至于那對兒代号爲‘盤左’‘盤右’的雙胞胎,兩兄弟鼻孔朝天,時不時的竊竊私語,除了聽彎刀的話外,跟我們以及馬老師三人都不搭話,相當不合群。
我這麽一問,姓傅的八成嫌我話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回我,而是對彎刀說道:“這種草,我們叫它‘延骨草’,根據那份老資料記載,這種草有延年益壽的功效,而且十年中,隻有很短暫的一段時間,才會産生功效。”
這下,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們要找的延骨草,就是吳老太太在貓兒洞裏發現的白骨草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心說:要找延骨草,何必這麽麻煩,我都能馬上給你找一堆出來,如果我現在把這事兒告訴她們,這一趟是不是就能不去了?
我正琢磨着,團結溝到了。
這裏是個不大的村營子,昨天剛降過一場雪,現在一眼望去白雪皚皚的,由于營子并不大,地勢也比較平坦,因此站在停車場,我們就能眺望到團結溝的東北邊,一片白茫茫的雪嶺。
這會兒是中午的兩點多,一下車便有個年輕漢子迎接我們。由于團結溝是這一片最後的人類聚集地,周圍都是山嶺,密密麻麻的松原形成的原始森林,地形複雜,春夏季多沼澤,到了冬季,又有許許多多的冰殼子,不熟悉這邊地形的人,單獨往裏闖就是找死。
縱使這山嶺裏有許多珍稀昂貴的野生動物,猖狂的偷獵者也很少敢到這裏來偷獵的,所以我們要想進山,還得必須有個當地的向導。
這個接我們的年輕東北漢子是鄂倫春人,也就是我們接下來的向導,名字叫‘安巴’,馬老太說,安巴在鄂倫春人的語言中是老實忠厚的意思,不過接我們這漢子,長得到是魁梧憨厚,就是一雙眼睛有些黃濁,給人一種特别不老實,完全相反的感覺。
對于财神爺,安巴還是挺熱情的,招呼我們在他家住了一晚,晚上給我們整了一桌子菜,在炕上吹起了牛皮:“你們找我算是找對了,我大小就跟着我爹在山上跑,靠山吃山,這山裏,春夏秋冬,都有好東西,你們要找的那個什麽草我雖然沒見過,但你們給我的那份資料,描述的那個地形……我知道!穿過團結溝,後邊兒就是。”
馬老太太笑道:“我們到地方,大概得多長時間?”
安巴打量着馬老太太,搓了搓手,道:”說個實話,要是我自己個兒,清早走,下午五六點就能到……但現在嘛,您老這年齡,再加上我看你們都是文化人,那就說不準,肯定得過夜。到了地兒,你們還得搜索吧?這一來一回,少說要四天,這是最快的……這要中途出點什麽意外,那就更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