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灰白色的眼珠子,明顯不能視物,僅僅能感光而已。它的眼珠子動了動,朝我們這邊移了一下,這一瞬間,我們不約而同,立刻關閉了手電筒,于此同時,我迅速從快挂兜裏摸出了一樣東西。快挂兜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具體抓到了什麽我也不清楚,抓出來後,我直接往印象中一塊凸起的岩石扔過去。
“砰……”黑暗中,那東西砸在岩石上,發出了一聲響,我立刻聽見了屍塗扭身和擡腳時發出的聲音。它的腳掌底下,應該也如同壁虎一樣,帶有粘黏性,由于體型巨大,因此它擡腳間,我可以清晰的聽到腳掌和洞壁剝離時,發出的噗嗤噗嗤的響聲。
屍塗暫時被我轉移了注意力,黑暗中,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音,也沒人敢打開燈光。
我屏住呼吸,腦子迅速的思考着。
現在該怎麽辦?本以爲爬到洞壁上就安全了,誰知這裏更不安全,難道要下去?天知道那隻巨型屍塗現在藏在什麽地方。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趕緊離開這兒。
這裏竟然是天坑,那麽這頂部十有八九是有出口的,而且我估計,這個出口的地勢應該比較高,而且可能是向下傾斜的,否則一下雨,雨水就會流下來,根本無法将屍體保存下來。
我們可以繼續往上爬,找到天坑的出口,如果不行,就隻能按照原路返回,可這條路上,最大的障礙,就是那隻躲在屍堆裏,已經被我們驚動了的巨型屍塗。
這洞壁被震開了很多裂縫,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躲藏着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們要想往上爬,并不能打開燈光,雖說這天坑的洞壁利于攀爬,但在黑暗中進行這種危險的活動,實在有些不靠譜。
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沿着水裏返回更靠譜,既然如此,最好先弄清楚下面那隻巨型屍塗的狀況。
想到此處,我将大拇指放在了手電筒的開關上,緊接着迅速打開開關,猛地将發光的手電筒朝下扔了出去。
手電筒在空中翻滾着往下落,快速變換着的光線中,周圍的一切就跟閃光片似的,下方屍堆裏的日軍,在我的視線中不停的閃現。
而洞壁上的那隻大屍塗,也被燈光吸引了過去,灰白色的眼睛往後翻,追尋着光源的去向,并沒有注意我們這邊。
我本想着,扔一個手電筒下去,好歹能看一下下面的情況,誰知,不等那手電筒落地,黑暗中,一根猩紅舌頭猛地彈了出來,一下子卷住了手電筒。
一瞬間,光芒就消失了,我扔下去的手電筒,還沒等落地,就被下面的巨型屍塗給吃了!
我頭皮一麻,心說這要是下去,那不跟找死差不多嗎?
事到如今,看來隻能往上走了。
要想往上走,不能發出一點兒動靜,畢竟這上面也還有一隻屍塗。
無奈,我隻能摸出了另外一隻手電筒。
我們沒人隻攜帶了一隻常規手電筒和一隻應急的小手電。剛才被我扔下去的是常規手電筒,這會兒摸出的小手電是我手裏頭最後的光源了。
我将它捏在手裏,回憶着不遠處那大屍塗的位置,緊接着打開燈光,将手電筒狠狠的砸了過去。
這玩意兒塊頭夠大,即使和印象中的所處位置有些偏移,但小手電還是砸中了它,而且剛好砸在尾部。那地方相對比較敏感,大屍塗頓時尾部一掃,怒了,身體調轉了個頭,就朝下爬去,舌頭一吐,要去襲擊手電筒。
但由于它掉轉身形,因此慢了一步,一擊之下,并沒有像巨型屍塗那樣準确的裹住手電筒,因此憑着攻擊性和感光性,那隻大屍塗立刻追着手電筒下去了。
我松了口氣,一邊零零碎碎往周圍的石壁上砸東西,分散屍塗的注意力,一邊将聲音壓的極低,對小齊那邊道:“往上爬……”
小齊低聲道:“上面?醫生怎麽辦?”
靳樂那邊沒動靜,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但他不是傻子,隻要看見我們這邊不停扔東西的動靜,估計也能猜到我的意思,十有八九會跟着往上爬。
于是我道:“先别考慮他,我們自己先上。”
小沈急道:“不行,我腳沒辦法爬了……”
我道:“靳樂沒給你上藥?”
小沈道:“沒來得及。”
這時,黑暗中的道士低聲道:“别耽誤時間了,我背你。”這道士是個練家子,我聽見衣服細微的摩擦聲,心知他已經行動了,便也不再停留,四肢探索着周圍,抹黑往上爬。
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這個主意相當不靠譜,雖然爬動的時候,可以盡量不發出聲音,但天坑周圍的洞壁上,難免有一些松碎的土石。我們摸着黑爬,沒幾下,便碰上了好幾塊松了的石頭,人雖然沒事兒,但石頭被我們以一借力,直接就乒乒啪啪的順着一路往下掉。
這動靜在死一般安靜的洞穴裏顯得十分清晰,我一下子便又聽到了大屍塗爬動時噗嗤噗嗤的聲音,聲音朝着我們過來了!
這一瞬間,我額頭上就起了一層冷汗,心髒跟着瘋狂的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