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懵逼,要知道,靳樂之前受了傷,這會兒體力還不如我呢,整個隊伍裏,戰鬥力比較強的,就剩下我、許開熠還有醫生2号了,這種時候,讓我留下是什麽意思?
不等我開口問,許開熠便道:“因爲我的事,已經連累你被綁架,如果你出了事,我沒辦法向家中二老交待。”
我剛想說話,許開熠又加了一句:“他們有恩于我,即便我死,也不能讓你出事,否則我一生有愧。”他突然說出這話,讓我始料未及,我猛地意識到:難不成許開熠是因爲我,才兩次放棄小皺菊的?他是我父母收養的,雖然由于性格上的原因,他不屬于會對父母噓寒問暖的類型,但在各種大事上,一直爲家裏人安排的很妥帖。
說完,許開熠突然笑了一下,他這人挺少笑的,一笑就沒好事,果然,他跟着又說道:“你指責我欺騙她的感情,抛球她;那你怎麽就沒有想過,如果我爲了一個随時可能背叛我的女人,讓自己的兄弟,讓自己恩人的兒子死在這個鬼地方,我又會怎麽樣?我上一次放棄她,是因爲這就是一道選擇題。”
是的。
這是一道選擇題。
不管許開熠選哪一個,對于他來說,都是錯的。
而他最終選擇了我,因爲我是他恩人的兒子,而當時我跑回去救小皺菊時,許開熠的目光幾乎要殺人。這一下子,我心中那股怒火沒緣由的降了下去,定了定神,我道:“救人如救火,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許老大,我沒有想到你心中考慮的是這些,對于剛才那些話,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不止是你恩人的兒子,不止是你的兄弟,我更是一個獨立的人,一個獨立的男人。我的人生,我自己做出的一切選擇,都該由我來承擔,而不該由你。所以,如果在我的一個夥伴,一個女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我苟且偷生抛棄了她,我也同樣會一生不安。”
許開熠沒有說話,于是我道:“我的父母對你并沒有恩情。”
許開熠皺了皺眉,詫異的看着我,于是我道:“情感這個東西,是雙方的。他們給了你一個家,但是同樣的,你帶給了他們快樂,帶給了他們陪伴你給了他們自豪、讓他們能以你爲榮,我們都需要你,所以,這不是恩情,這是互相給予的感情。”
一邊的靳樂詫異的看着我,說道:“許二,難得聽你說出一句人話。”
我淡定的堵住他的狗嘴,道:“我平時說的都是人話,但你聽不懂,今天你怎麽突然聽懂了?”
醫生2号歪了歪頭,道:“因爲他今天變成人了。”靳樂頓時氣的一瞪眼,2号頓時就慫了,自從在女土著的手術上,靳樂技高一籌的壓制住2号後,2号在靳樂面前就特别容易犯慫。
許開熠聽完這番話,嘴唇緊抿,不知在想什麽。
我道:“咱們是兄弟,她是你喜歡的女人,沒準以後就是我嫂子,咱們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抛下女人和嫂子的事兒可不能幹。”
許開熠這次二話不說,沉聲道:“救人!”
說話間已經費了這一番時間,我們當下也不再多言,打着手電筒,便沿着小皺菊留下的痕迹,一路向下。
小皺菊的腿本來就受了傷,當時都腫了,現如今又不知被什麽東西給拖着,不說身體的其它地方,估計光那雙腿,也慘不忍睹了。
不過,拖拽的痕迹,到了磷石層就沒看見了,我有些擔心小皺菊會不會被燒死了,不過打着強力探照燈看了一圈,除了最初那具被我和靳樂送上路的屍體,便沒有看見别的,于是我們繼續往下走,很快便順利的到達了之前的通道處。
在這兒,已經斷開血痕又出現了一點,站在通道外面,可以聽到深處,隐隐約約有一種撞擊聲傳來。
“什麽聲音?”秦敏側耳傾聽,道:“你們之前來過,這後面是什麽?”
許開熠緩緩看了我們一眼,道:“這後面,有那種會剝皮的東西,它們會披上人皮,所以進去之後,不管看到什麽人,都不要相信。”
秦敏一愣,嘴唇有些顫抖起來:“我的父母,難道……”
許開熠道:“你可能會看到你的母親,當然,也有可能看到你自己。”
秦敏一臉驚訝,道:“我自己?”她問道:“爲什麽?”
既然那種燒焦一樣的人形怪物,是剝了人皮才往臉上戴,那麽在自己還活着的情況下,又怎麽會看見另一個自己呢?
我看了靳樂一眼,靳樂避開了我的目光,假裝沒看到。
對于秦敏的問話,許開熠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正因爲這樣,所以才可怕。”
靳樂似乎若有所感,苦笑道:“如果遇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出現,你會分不清究竟誰是誰,甚至你周圍的人,也分不清,你可能會被當成假的,而它可能會被當成真的。”
秦敏驚訝道:“這麽古怪?那我們能不能事先防備一下,比如弄個暗号?”
靳樂道:“沒用,那個出現的人,思想和意識,幾乎像是你的複制版。”說到此處時,聰明的秦敏,已經想到了關鍵點,她咽了咽口水,看向靳樂和許開熠的目光,變得有些詭異起來,聲音有些沙啞,道:“這麽說……你們都遇到過?”
靳樂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蠻的了。
許開熠也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也跟着點了一下頭。
事實上,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但這時,還是配合的裝出驚訝的模樣。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尴尬起來。
許開熠沉聲道:“你們可以選擇不去。”
秦敏堅定道:“不,我要進去,我的父母可能在那裏。”
我道:“我要進去。”許開熠看了我一眼,沒有開口。
靳樂抱着女童,笑了笑,說:“這件事壓在心中很難受,我也想去确認一下。”他一直懷疑着自己的身份,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是假,我可以理解他此刻說這句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