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時,船頭開着一盞探照燈,照亮着前行的一片水域,船身兩側和後方,則黑漆漆一片,白天茂密的雨林,此刻什麽也瞧不見。
我醒來時才發現,其餘人早就醒了,難得處于一個安全的環境,他們不知何時,收集了一些幹柴,将幹柴在燃料爐中點燃,正烤着肉串,也不知是什麽肉,散發着一陣肉香。
由于燃料爐口比較小,所以他們把肉串也弄的很小,跟街邊烤的小肉串差不多。
我剛才聽到的嘩啦啦的水聲,是小皺菊在水邊洗東西的聲音。
見我醒了,正在烤肉的靳樂沖我招了招手,我搖搖晃晃的走過去,他遞給了我兩根肉串:“吃,看你這樣,還沒睡醒?”
我道:“美夢是睡不醒的,你們烤的什麽東西?”
靳樂指了指綠眼睛,道:“蛇肉,無毒,他抓的,還有魚。”
我道:“行啊你們,總算不用吃壓縮餅幹了。”旁邊有洗好的肉串,當下我也圍在小火爐邊燒烤起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這會兒是腕上的十點多,按照這個行船速度,大概再過五個小時左右,我們便能到達目的地。
切成薄片的魚肉烤的挺快的,不過味道實在不敢恭維,烤了兩串,我就放下了,打算繼續睡,誰知剛倒下,便聽旁邊傳來噗通一聲響,我順着響聲看過去,發現原本在水邊洗東西的小皺菊,竟然掉進水裏去了,這會兒正在水裏撲騰着。
我吓了一跳,趕緊去撈她,掉進水裏到不要緊,關鍵是我們的船在前進,而且船隻是比較老式的那一種,後面就是轉動的螺旋槳,小皺菊掉進水裏,船在前進,她要是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螺旋槳給絞住。
其餘人都在烤東西,而我離船邊最近,因此第一個就伸出手去拽小皺菊。
她反應很快的抓住了我的手,一使勁兒便瞪着船舷越上了船,金發濕淋淋的貼着,抹了抹臉上的水,道:“吓我一跳。”
我道:“你真夠可以的,洗個東西都能掉下去。”
小皺菊看了我一眼,卻不回話,而是轉身沖綠眼睛等人打了個手勢。
是預警的手勢。
這附近有危險!
綠眼睛等人訓練有素,也很有默契,小皺菊一打手勢,綠眼睛和光頭立刻端起了槍,醫生2号則迅速打開了我們裝備包裏的備用燈,朝着各個方向打過去,照的周圍的水域一片通明。
“怎麽回事。”Michelle提着槍支走到了船邊,許開熠跟在她後面。
小皺菊指了指河水,臉色很是難看,說道:“水裏有東西。我刷鞋的時候……”她似乎有些恐懼,咽了咽口水,才道:“一雙手從水裏伸了出來,把我拉下去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水鬼?但鬼神之說太過荒誕,因此下一秒,我就想到了更靠譜的一種可能:水裏有人。衆人顯然都和我想的一樣,小皺菊說完,一行人便順着船舷移動,就着明亮的燈光,查看着水域裏的動靜。
幽深黑暗的亞馬遜河水,被強光燈照的一片通透,我們看了一圈,卻沒見到水裏有什麽東西。
醫生看了一圈,說道:“水裏不太可能藏人,船的吃水線比較深,速度也快,水裏的螺旋槳很大,藏在船周圍非常危險,你是不是看錯了?”
小皺菊道:“我不會看錯的,就是一雙人手,想把我往水下拉,我身上帶着匕首,刺了它一下,它才放開我,然後我就被小陽陽拉了上來。”
由于沒找到拽小皺菊下水的東西,所以衆人都多了個心眼,不再燒烤了,大多坐到了船中央,綠眼睛則依舊坐在船頂,密切的關注着水域裏的狀況。
我有些佩服他了,對靳樂道:“他是不是一直沒有休息?看起來居然還這麽精神奕奕的。”
靳樂道:“我跟金發打聽過,據說綠眼睛是美國特種部隊退下來的狙擊手。”
我有些吃驚:“這麽牛逼?”
靳樂道:“他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沒問題。”
衆人聚集到甲闆中央,小皺菊的鞋丢了一隻,很是懊惱,因爲沒有帶替換的鞋。
“難道我接下來要赤腳嗎?上帝啊。”
我道:“你叫上帝沒用,求求許開熠或許有用。”我指了指一邊的許老大,示意小皺菊找他幫忙。小皺菊疑惑道:“開熠能找到我的鞋?”
我道:“他找不到,但可以給你做一隻。”
許開熠有段時間是在我老家鄉下長大的,跟着村裏的老人,學了許多編籃子、藤麻草鞋一類的,還會便蚱蜢、蜻蜓這些小玩意兒。
所謂的藤麻草鞋,就是用藤條、麻條、或者幹草一類的東西所編制的鞋,其中以藤鞋的質量最好,耐磨護腳,而草鞋最柔軟不耐磨,過去貧窮的時期,鄉下人很多穿草鞋,基本上一兩天就得穿一雙,家家戶戶都會編這些。
許開熠從下就屬于學習興趣特别強的,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他都要去學一學,琢磨琢磨,所以編這些東西,編的特别好。
這亞馬遜叢林裏,藤麻一類的東西很多,編雙鞋子并不難,我說完這事兒,小皺菊便湊到許開熠身邊,賠笑撒嬌,讓他給弄一雙。
我原以爲許開熠會借此機會,好好磨一磨小皺菊,畢竟小皺菊坑了他,誰知他微微點頭,便直接答應了。船隻駛過一顆垂着藤蔓的大樹下時,許開熠便扯了些蔓藤,在船上編制起來,沒多久便弄了一隻鞋子,還是高幫的。
小皺菊立刻換上襪子,穿上了‘新鞋’,走了兩步,歡天喜地,看向許開熠的目光,更是變得含情脈脈,讓我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真虧的許開熠這個當事人,竟然還無動于衷。
就在小皺菊穿着新鞋在甲闆上喜滋滋的走動時,船頂的綠眼睛,卻在此時,突然開了一槍。
“砰!”巨大的槍聲驚破黑暗,黑暗中,響起了一陣飛鳥受驚的振翅聲。
這一槍是朝水裏開的,因此激起了大片水花。
綠眼睛端着狙擊槍,快速的掃視着河面,嘴裏迅速用英文說了一段話,我聽不懂,但小皺菊立刻用中文提示我們:“他說水裏确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