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卡迪爾被水蛙給直接凍死了,當時我們顧着逃命轉移陣地,因此沒能把他的屍體帶回來,此刻有了功夫,庫爾班便領着人将卡迪爾的屍體運到了河谷裏。
他依舊保持着奔跑逃命的模樣,如同一尊雕塑。
我們将屍體用卡迪爾的睡袋裝了起來,這裏溫度低,暫時不會腐爛,隻有等離開的時候,再将屍體給帶走。
太陽很快就出來了,雪停止了,氣溫回升了很多。
我們雖然一夜沒怎麽安睡,但也不打算浪費時間,當即安排了輪休,将白天分作兩班,進行搜索。
由于庫爾班等人昨晚被凍過去了,我、小齊、簡偉忠、田思麗和另外兩個新疆人,便接過了第一班,背着儀器開始朝四個方向搜索起來。
儀器稍微有些重,使用的時候得背着,造型有點兒像地雷探測器,有一個長長的手柄,下方有一個圓盤狀的金屬物,放在地表,開啓後可以進行聲波探測,并将探測到的數據,發送至總工作台處。
這種探測儀分好幾個檔次,沈教授給我們買的,是相對比較好的那一種,此次大部分物資的費用,其實都用在了這一台儀器上。
不過,這東西還是對得起它高昂的價格的,相比其它檔次的,我們手裏的探測儀,一次的探測範圍更廣泛,而且可以自動掃盲,自動插點,規劃路線,避免重複探測,效率極高。
我們一連搜索了四天,這裏的溫度也一直在白天零下二十,夜間零下三十左右,雖然氣候惡劣,但靠着過硬的裝備,也能堅持住。
謝天謝地的是,在第五天的上午時分,探測儀終于有消息了,總機接受到了地下圖像反饋,顯示在地下大約八米深左右的沙土裏,有酷似建築結構的反應。
根據總機的聲波繪圖來看,沙中疑似建築遺迹的面積,非常大。
“找到了!”簡偉忠興奮的大叫一聲,在這種環境下待了這麽多天,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兩坨凍紅,跟高原紅似的。
人的運氣是個很難說的東西,有時候你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倒黴的人,但有時候,好運又會突然來臨。按照我們的原計劃,整個搜索需要一個月,但我們隻有十天時間。
本來,搜索成功的幾率,其實隻有百分之三十。
但現在,這百分之三十,不僅被我遇上了,而且還是提前遇上了。
我甚至忍不住想,這究竟是我運氣好,還是許開熠運氣好?是老天爺要給他康複的機會嗎?但願這種好運一直保持下去吧。
簡偉忠對這種儀器定位比較在行,探測到沙漠下有東西後,他立刻道:“讓其他三人回來,排成橫線,兩百米一個點,進行定位,把古城的全部占地面積探測出來。”
幾個新疆漢子,立即去叫其餘的三人,那三人回來後,便按照簡偉忠的吩咐,和探測到古城的那個新疆人,排成一排,互相之間間隔兩百米,開始定位。
這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正當我們等待着好消息時,忽然之間,戴着耳機,監控着主機圖像的簡偉忠,猛地大叫一聲,一把拔掉耳機,整個人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滾。
我們都正高興着呢,他突然來這麽一下,把衆人給驚着了。
田思麗趕緊蹲下身,按住他的手臂,急道:“偉忠,你怎麽了啦?”簡偉忠神情痛苦,嘴裏嘶嘶抽氣,也不說話,足足過了十來秒才平靜下來。
這時,我聽見從那耳麥裏,傳出來一陣呲拉呲拉的電流聲,與此同時,主機屏幕上的藍色線圖,也混亂起來,仿佛受到了什麽幹擾。
簡偉忠從沙地裏坐起,狠狠甩了甩頭,喘着粗氣兒看向我們,道:“剛才那耳麥裏,突然傳出來一種聲音。”
小齊道:“什麽聲音?”
簡偉忠揉着自己的耳朵,皺眉道:“不好說,總之不是什麽正常聲音。”儀器使用過程中,正常的訊号聲是滴滴滴的,而簡偉忠頓了頓,形容道:“是一種很尖利、很刺耳的聲音,我的耳朵到現在還痛。”說話間,他看向儀器,道:“壞了?”
這主機是他在負責,當即,他便跟着去調試,與此同時,耳麥裏斷斷續續,傳來那四個搜索人的語音,不過都是維語,而且斷斷續續,别說我了,旁邊的庫爾班都聽不清楚。
簡偉忠沒有将耳機戴上,而是對着麥說:“你們先回來,撤麥、撤麥。”庫爾班翻譯成維語,對着耳麥喊了幾句,耳麥裏沒有回複,隻有一陣呲拉呲拉的聲音。
簡偉忠修理了一會兒,便道:“應該是他們四個的儀器,探測到某種幹擾源了,剛才的命令沒有傳過去,咱們自己去接應。”
當即,我們留下了田思麗和一個新疆人看守營地,其餘人則去接應之前探測的四個人。
在兩千米開外的地方,我們找到了他們四個,确切的說,是三個。
他們之間,原本互相是隔了兩百米的。
此刻,其中三個人已經聚在了一起,但還少了一個。
庫爾班上前,用維語交流詢問,說着說着話,庫爾班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我一看見他皺眉,就知道沒好事,因爲庫爾班這個人還是很有魄力的,也很能抗壓,一般的事兒,是不會讓他皺眉的。
“什麽情況?”我問庫爾班。
他沒有看我,一雙鷹目看向東邊,道:“巴圖爾失蹤了。”巴圖爾,是個身形壯碩,臉上有一條刀疤的漢子,看起來雖然兇惡,但其實頭腦簡單,辦事麻溜,一直唯庫爾班命是從,他是四個探測者中的一個。
剛才出事後,發現儀器失靈,他們便自動集合。
雖然兩百米的距離不算遠,但沙漠裏沙丘起伏,所以彼此間是看不到的,這三人集合後,發現巴圖爾沒有到,便喊着巴圖爾的名字,并且往巴圖爾所處的位置,直線靠攏,然後走到了現在的位置。
可這裏、這附近,都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