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病房門被打開了,靳樂穿着便服進來,一邊走過來一邊道:“這兩天我剛好輪休,怎麽回事?”不等我開口,魏哥便道:“跟魔怔了一樣,晚上睡覺一直大喊大叫,在夢裏面休克了。”
靳樂一愣:“夢裏面休克?”他看了我一眼,八成看我挺虛弱的,也沒有問我,而是招呼外面的一個小護士,讓她幫忙把病曆拿來。
醫生看完診療記錄,沉思片刻,合上本子,對我說:“我覺得林醫生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林醫生,也就是那個讓我去精神衛生中心的中年醫生。
我這會兒本來就虛弱,又聽靳樂這麽一說,差點兒沒被氣死,道:“你也覺得我有精神病?”
靳樂道:“你沒有外傷、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在夢裏休克,隻有精神上的原因。精神可以影響人的身體器官,我們醫院也有精神科,隻不過醫生比較少。”說話間,他便跟我講起了精神科的一些病例。
一個月前就有一個女患者,她說總感覺自己的肉裏有蟲子在爬,導緻她精神緊張,坐立不安,不停嘔吐。後來醫院給她做了相關檢查,發現并沒有什麽問題,但這個女患者卻覺得蟲子蠕動的感覺一直存在着。
甚至在半個月後,她的皮膚肌肉,竟然真的開始鼓起一條條如同蟲子一樣的痕迹,這些痕迹還會移動。
難道真的有蟲子?
醫生開始對這些痕迹進行檢查,裏面同樣沒有什麽蟲子,但這些肌肉,卻自己凸起成蟲子的形狀。
這種現象,就叫做‘精神支配’,有許多的疾病,都跟人的精神和情緒有關,這就是爲什麽心情愉悅的人長壽,而經常氣悶的人容易生病的原因。
同樣的,精神和情緒,會使人的身體産生相應的反應,許多醫生在看某些病時,都會叮囑一句:按時吃藥,保持心情愉悅。
現代醫學已經開始大力研究精神與身體的關系,所以,靳樂說,像我這種情況,屬于典型的精神支配,即我的精神和大腦,認爲我正在遭受痛苦,所以身體跟着做出了反應,才導緻了睡夢中的疼痛性休克。
這種情況,似乎隻能去看精神科。
我聽完靳樂的解釋,整個人都懵逼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反應:我有精神病?我他媽有精神病?我怎麽可能有精神病?卧槽,從今以後,我就成爲了一個精神病人了?
估摸着是我的神情太過明顯,靳樂于是安慰我:“人的身體會生病,人的精神同樣也會生病,現代人多多少少有些精神感冒,你不要因爲這個自卑,正常看待它,接受治療。”說完,沖我鼓勵的握了握拳。
得知自己可能有精神病,這種打擊還是挺大的,靳樂這麽一安慰,我頓時感動極了,剛要開口,便見這小子轉頭對魏哥說:“你以後要小心他一點,這小子現在精神狀況有問題,殺人都不犯法。”
“……”剛才的感動煙消雲散,我現在隻想掐死他,反正老子現在殺人不犯法!
休克緩過來後就沒多大的事兒,我當天晚上就出院了,回到家以後,魏哥表面上沒說什麽,但卻時不時的拿眼睛瞟我,似乎我真的會随時做出不可理喻的事兒一樣。
我被他偷瞟的心塞不已,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任誰知道自己可能是精神病人,恐怕都淡定不下來。
我一向好好的,怎麽可能有精神病?可如果我沒有問題,又怎麽解釋睡夢中的疼痛性休克?想到夢中鮮明的痛苦感,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連覺都不敢睡了,生怕一閉眼,就會再次陷入那個夢境中。
恐懼之下,我猛地想到一件事兒。
這個夢,是自從我得到那面青銅古鏡後開始做的,而夢中,我也是被青銅古鏡中的一個白腦袋鬼童抓進去的。
這一切,會不會跟那個古鏡有關?
老年間有種說法,說不僅動物活的時間長了,容易成精,即便是一些老物件,時間久了,也容易沾上邪氣。
不過老物件是死物,自身沒有靈智,它們更容易被一些孤魂野鬼寄居。
這面青銅古鏡,會不會是一面鬼鏡?
對,肯定是這樣!
這鏡子裏有個女童小鬼,我一睡覺,它就把我給拉到夢裏面去,專門折磨我。
越想越是那麽回事兒,我猛地站起了身,一旁的魏哥一驚,看着我,警惕道:“老二,怎麽了?”他習慣了之後,也跟着朋友們叫我外号。
我看着他那一副防精神病的模樣,就郁悶不已,立刻将抽屜裏的青銅古鏡給翻了出來。
古鏡裏映照着我模模糊糊的臉,顯得有些扭曲。
“就是它在搗鬼。”我拿着古鏡,将自己的推測告訴了魏哥。
魏哥一聽,一擊掌,道:“沒錯,就是這面古鏡拿回家後,你就開始不對勁了。這古鏡來的有些蹊跷,恐怕真的不幹淨,還是趕緊扔出去吧。”
原本我是打算交給警察的,但現在看來,這古鏡有些邪門兒,我也就不打算拿它去坑警察同志了,于是和魏哥琢磨着,将它包起來,找個偏僻處埋了。
我們也不敢亂扔,因爲這青銅鏡古色古香,造型古拙大氣,很難讓人當成破爛。到處扔,難保不會被别人撿去,坑害到其它人。
在我們這一片東南邊,有一小塊荒丘,據說以後是要建房子的,但不知道爲什麽,開發商一直沒有動工,所以那片地方荒的厲害,全是長得高高的茅草。
我和魏哥将古鏡用布包了,到了荒丘上挖了個一米多的坑,将古鏡給埋了進去,這才松了口氣回家。
這時天已經很晚了,十月份的天氣,北京已經有些冷了,夜風一吹,更是讓人起雞皮疙瘩。
急急忙忙回了家,當天晚上忐忑不已的入睡後,沒有再做那個恐怖的夢。
他爺爺的,果然是那東西不幹淨,差點兒把我給折騰成精神病。
此刻安然無恙,我松了口氣,但不知怎麽的,夢裏的情形,卻依舊很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爲什麽我會做這個古怪的一個夢?
蛇妖小墨,究竟去了哪裏?
難道,它真的被許開熠抓去,交給了他的朋友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