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是個大型号的防爆釘,最外面的鐵帽子足足有兩個成人拳頭大。碩大的鐵器被打入了平台左下方的岩石裏,顯得非常牢固。
而在這鐵疙瘩上,赫然還拴着一道鐵索。
這鐵索約莫有兩指粗,觸之冰冷襲人,它一頭拴在防爆釘上,一頭則懸空下墜,延伸到了奔湧的地下河中。
我一時覺得奇怪,也弄不清楚這是個什麽玩意兒,便伸手扯了一下。
這一扯,鐵索卻紋絲不動,顯得相當沉重,仿佛鐵索的下方,墜着什麽極沉的東西一樣。
我心說:難道這曾經是一條索橋?否則誰會在這地方,鑿這樣一道鐵索?
如果是索橋,那麽必然是通向對面的,這地下河的對面,莫非還有什麽蹊跷?我不由得舉高火把,睜大眼去看,試圖能看到對面的些許情況。
然而,這地下河道十分寬廣,期間又是水汽蒸騰,火光下,水汽變幻,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哪裏能看到對面的情景。
我這番折騰,引起了魏哥的注意,他不再閉目養神,而是睜開了眼,啞聲問道:“你在做什麽?”
醫生聽見問話,隻斜眼往我這邊瞅了一下,估摸着是太累,依舊躺在平台上沒動。
我道:“這兒有一道鐵索,我估計以前應該是一道索橋,隻不過現在壞了,既然弄出一道索橋,說明對面肯定有什麽東西。”
魏哥一聽這話,立刻起身,走到我旁邊也跟着查看,驚訝道;“居然還有索橋。”說着,他跟我一樣試圖往對面看,想當然是看不見什麽東西的。
說話間,魏哥也試圖去扯那墜入水中的鐵索。
第一次拽,鐵索紋絲不動,魏哥肩膀受了槍傷,使不出什麽大力,又拽了一次,便放棄了。
其實我剛才拽的時候,也沒有用太大的力,畢竟我這會兒受了内傷,即便想使全力也使不出來。如果我們都安然無恙,或許可以将這鐵索給拽上來,看看下面墜的是什麽東西。
折騰了一會兒搞不定它,我和魏哥便也沒有再管,于是坐回原位繼續休息。
我守着,魏哥和醫生放松了休息,黑暗中,地下水奔騰的聲音,如同一支激昂的樂曲,火光下變化的水霧,被映照成一種橘黃色。
水霧蒸騰變幻着,看的久了,便仿佛墜入某種不可描述的仙境之中,讓人神思不由得恍惚。
我走了片刻神,便反應過來不該這麽放松,于是重新打起了精神。
族長那夥人此刻還不見蹤影,事實上這裏水聲轟鳴,在他們不點光源,不開槍的情況下,即便是腳步聲到了跟前,我們也很難發現。
萬幸的是這地方落腳處狹窄,摸黑前進不可能,必須得借助光源,隻要他們亮起光源,就不可能躲起來,更難以偷襲我們。
而直到現在,也沒見着蛇妖的蹤迹,想來它受了槍傷,應當已經被驚走了,現如今我們最重要的事,是想辦法趕緊找到出口才行。
出口,會不會就在索道的對面?
這個想法,因爲鐵索的出現,不停的在我腦海裏打轉,但即便這個念頭很濃烈,我們也不可能穿過這奔騰的地下河到達對面,除非索橋複原,或者有别的橋梁通道對面,否則一下水,就得被這滾滾的地下水給卷走。
須臾,魏哥和醫生休息夠了,紛紛起身。
事實上總共也隻休息了不到五分鍾而已,如果不是背簍裏的火把數量夠多,我們連這五分鍾都不敢浪費。
休息前的火把快要燃盡了,我們換上新的,摸索着下了平台,打算沿着狹窄的洞壁石道繼續往前。
大約是我們位置變低,離地下水更近的緣故,剛下來,我們三人便瞧見那滾滾的地下水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仿佛是被水給推上來的,很快又沉了下去。
但這一瞬間,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好像是個人!
而且是個女人!
她被水推上來的時候,黑黑的長頭發,在黃濁的水中,看的特别清楚,互相糾纏着,跟水鬼似的。
我倒抽一口涼氣,失聲道:“有人!劉瘋子!”雖然那女人很快就被水給重新壓了下去,并沒有看清她的模樣,但這地方,唯一的女人就是劉瘋子了,水中的屍體,除了她,還能有誰?
之所以确定是屍體,是因爲,如果是活人落水,必定會掙紮。
但地下河中出現的人影,卻是随水而動,毫無反抗。
之前我們就聽到劉瘋子的叫聲,現在看來,她果然是遇害,屍體還被那蛇妖扔進了地下河裏。
醫生神情很難看,道:“水往低處走,劉瘋子的屍體來到這裏,說明她是從上遊被扔下來的。”靳樂的話講的很明白,如此一來,那蛇妖,必定也是躲在了上遊處。
我們此刻便是往上走,難保不會與它狹路相逢。
我道:“咱們提高警惕,注意别被它偷襲了。”說話間,魏哥看着地下河,咦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麽奇怪的事兒。
我和醫生下意識跟着一看,也愣了,因爲剛才被水給頂出來的劉瘋子,居然又被水給翻了出來!
要知道,這地下河水的水勢,是非常大的,屍體這類東西,掉入河中,就會按照河水的走勢,一直被往下帶,不可能一直停在那水中的某個方位。
而此刻,被頂出來的劉瘋子,居然還是在同一個方位沉沉浮浮,始終沒有被水流給往下卷。
見識了白毛老賊操縱幹屍,蛇妖成精這些事兒,我的世界觀已經被重新構建了一遍,此刻,看着在水中沉沉浮浮的女屍,我不禁道:“她這是不肯走?”
魏哥神情難過,啞聲道:“聽說屍體如果泡在水裏,會變成水鬼,難以超生,幫她把屍體撈上來吧。”這點我沒反對,人我們沒有能力救,但力所能及,打撈一下屍體,還是可以辦到的,也算是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給自己積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