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吧!”
寄生蟲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嚷嚷道:“你把我燒了吧,我不想活了,反正都活了那麽久了,也活夠了!我就違背契約了,死了好,死了幹淨,死了消停!”
乞兒笑道:“你想死?呵呵,别把自己說的那麽強悍。”
“什……什麽意思?難不成我連死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死?”乞兒笑道:“死亡,也是一種權利,并非誰都有的權利,抱歉,你沒有。你沒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強大,你沒有辦法掌握自己的生死,你沒有這個權利,因爲……你現在不是一個獨立的人,而是一個神魂,一本書,一個道界源遠流長的象征,一個物件,一個傳承功法的工具……你不是人,你是道界的所有物,你是寶物,你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死。”
乞兒冷靜的說着極爲殘忍的話。
誅心!
寄生蟲之前是鬧,聽完之後卻真的想死了。
這些事情……他又如何不懂?隻是他不去想罷了,不願意想,沒人願意想。
可就這樣直白的被乞兒說出來,吃果果的暴露在他的面前,讓他回憶起來,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殘酷!
乞兒轉頭看着那個送貨的人,然後說道:“把這裏的情況,都跟你們道界三清說了吧,他們應該會決定的,不管怎麽決定,我都認了,他們是孤注一擲賠償我也好,是不顧寄生蟲生死也罷,我都認了,不過我覺得他們會選擇付款的,即便炸鍋賣鐵,也會把這份無根水交出來的,他們能夠站到那麽高的位置,這種頭腦還是有的,去吧。”
那人身子顫抖幾下,然後竟然直接向乞兒躬身行禮,随後跌跌撞撞的進了傳送陣。
若在平時,乞兒這樣的人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那就是路過腳邊的螞蟻,看上一眼都算是浪費時間。
但現在,他卻發自内心的恐懼,懼怕,乃至敬重,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跟乞兒相處,隻能盡可能的将自己的姿态放低。
不知道爲什麽這麽做,隻是潛意識中這樣決定。
風嘯之也吓壞了,腦門的汗水不停的往外冒,想起之前自己想要殺人扣鍋的事,就是一陣心虛。
這次那個人去了很久很久。
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
整整兩天時間過去了。
其他人早已經磨幹耐心,一邊擔心那個家夥跑了,不回來了,一邊看着乞兒那平靜淡漠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終于,他回來了,還帶着一個人。
一名看起來老到掉渣的老者,顫巍巍的從陣法上走下來,光着腳,但腳卻并不會粘在地面上,就這樣微妙的懸浮一定的高度,一步步向乞兒走了過來。
距離三米左右,停下,沖乞兒微微欠身,說道:“盤古後裔,乃是世間至高無上的血統,隻不過你這血統若是流傳出去,怕是對你不利。”
“威脅我?”
乞兒哈哈一笑說道:“是啊,如果他們知道我的血統,肯定要來殺掉我的,畢竟想要我的命的人,遠比想要尊敬我的人要多得多,但……除了這兩種人,還有出現一種人,一種我最讨厭,卻能拼死保住我性命的人。”
“哦?”老者笑道:“老夫卻不知道還有這種人。”
“有啊,怎麽沒有?就是那些野心家啊!不管哪一個世界,我相信最不缺少的就是野心家,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能攪動天下風雲!而我的存在,就是一個機會,一面旗幟,但凡對五界有怨言,或者對某一界有怨言的人,都會向他的旗幟奔來,瞬間會積累大量的力量,到時候别說攪動風雨,就算是真的要威脅到某一界的根基,我想也是很容易的,畢竟我在五界的時候聽聞……五界真的是太平太久太久了。”
“嗯?”老者愣了一下,擡起頭,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着乞兒,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要的無根水……就算是耗盡整個道界,也拿不出這麽多,想必你應該并不知道無根水到底是有多麽珍貴,而珍貴不光是因爲它的機能,還因爲它的稀有。”
“很稀有嗎?感覺好像很多的樣子嘛,你們不是輕輕松松就拿出來這麽多嗎?再加上你們比較省,這麽多年應該積攢下來很多才對。”
“這……”老者深吸一口氣,仿佛是在控制自己的怒火。
好一陣才說道:“六千六百六十六座洞天,每座洞天會有一根鍾乳,集天地之靈氣吸先天之精華,凝結成一滴無根水便需一日光景,也就是耗盡道界全部之力,一日也隻有六千六百六十六滴,彙聚一起,隻有半瓢,兩日才有一瓢,之前你拿去的量已經是道界近半年的積存,你卻依然不滿足?”
乞兒哈哈笑道:“半年?你們道界過日子都是用年來算的,一晃就是百年,再晃就是千年,萬年對你們來說怕是都稀松平常,畢竟你們壽元太長,長到你們對每一日都不那麽重視了。這億萬年來,你們積攢了多少?想必是一個天文數字,我取的量不過就是九牛一毛罷了。”
老者眼角抽動兩下,說道:“九牛一毛?!”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不妨實話與你道來,無根水雖然每日生産,但也每日消耗,遇到某些特殊年景,鍾乳不滴,那邊是毫無進賬,反而需要耗掉積攢,如此經年,如今整個道界所有的無根水加起來,也不足以填補你那無底洞!”
“沒有?那……拿他的命來填就好了,這事其實不怪我,我們是簽了契約的,他生怕我反悔,就弄得什麽神魂契約,說是什麽我若是食言就會魂飛魄散,想必他也應該是同樣待遇,反正……這事怪不了我。”
乞兒無所謂的攤了攤手,然後就往椅子上一坐,伸手一招,就出現一張桌子一套茶具,那水是開的,竟是在儲物空間中已經燒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