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宋百斤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趕忙問道:“不走了?!”
“哼,更像女人。”
“切!”
宋百斤白了乞兒一眼,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特别的暢快。
乞兒也跟着笑了起來,笑到一半,突然問道:“當初跟誰要的内家功法。”
“奇門。”
“哦,我知道了。”
“怎麽了?”
“沒什麽,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乞兒輕輕一笑說道:“現在你應該關心的,是你馬上就要變成階下囚了。”
“我……我怨呐!”
“可是人家見義勇爲,也冤枉啊。”
“可是……咦?等等!大師,您不會是……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
“呵呵,别人我不了解,但我了解你啊,你是我朋友。雖然我已經五十年沒有見過你了,五十年也足夠将一個人改變的面目全非,但我更相信三歲看到老這句話。每個人都是原本的樣子,曾經不同,隻是因爲那時他僞裝的比較好,亦或者别人沒看出來罷了。每一個做壞事的人,不是他變了,而是他原本就這樣,如此而已。”
“雖然……”宋百斤撇嘴道:“總覺得你是在罵我,但你相信我就最好。”
乞兒笑道:“首先你怎麽會知道女人的家?對方還開了門,證明你們認識,但其實也并不是很熟。爲什麽一個男人會跟女人打起來?呵呵,現在的社會治安,可沒有好到一個女人可以把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帶到自己家裏,還能開門……怎麽?價錢沒談好?所以才打了起來?”
“什……什麽價錢?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男人嘛,身體衰弱,覺得自己快死了,想要在死前享受一下人生,結果自己一生都不太會追求女人,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吧?你追求女孩子的方法都太笨,之所以每每成功,是因爲你的财富你的家世還有你的那張臉,當這些都沒有了……呵呵,怎麽?憋不住了,想要吃點外賣?”
“我這……算是親自上門,就不算外賣了吧?”
“還是價格的原因?”
“這……反正我是被她給坑了,當時再忍一下就好了。”
“所以動手打女人?”
“這……”
“你知道這件事爲什麽我一直沒有管嗎?就是因爲她不管做了什麽,她就是個女人,你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又是修煉者,竟然欺負一個普通女人……你瘋了嗎?你已經堕落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
宋百斤表情陰晴不定,痛苦十分,最後一拳砸在床闆上,不知道爲啥,就是委屈的想哭。
“行了行了,這才多大一會功夫,你就哭兩次了,學學你姐……哦對了,你姐怎麽樣?”
“我以前的直覺是對的。”
“什麽?”
“沒什麽。”
“宋百斤,你這五十多年别的沒學會,賣關子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乞兒白了他一眼。
然後就要往外走。
“别走啊!您不能不管我啊!”
宋百斤都快哭了,沖過來一把摟住了乞兒的大腿,拼死了不放他走。
乞兒翻了翻白眼說道:“我說……你心裏不會把自己這種遭遇,算在我的頭上吧?曾經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即便是宋家落寞,在這世界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後如今卻落得如此景象,就連睡個女人都需要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不會認爲是我的緣故,你才如此落魄的吧?”
乞兒的話語有些嚴厲。
倒是宋百斤撇了撇嘴,無賴的說道:“反正跟你是脫不開關系的,你别想抵賴!”
開始耍無賴了。
然後乞兒就笑了。
這才是常态。
宋百斤還是那個宋百斤。
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容顔,不算老,臉上也找不到一絲皺紋,就是歲月的滄桑讓他顯得很疲憊。
乞兒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的處理方法……我覺得事情就會這麽定了,你就是犯法被關,而打你的人也被放了,畢竟打你的人,本身也沒有什麽錯誤,這樣的好人可不多見了,是必須值得贊揚的,即便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僅憑着單方面的感官,還有自己對現場的認知和理解,就武斷的在心中對事情做出了判定,從而做出行動的家夥……算得上是愚蠢,但終究是難得,對吧?”
“合着……我這打白挨了?還要蹲大牢?”
“你原本就犯法了。”
“哪裏犯法了?我……呃……”
宋百斤想到那個女人,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哎,曾經老子也是名利場上的名人,現在卻因爲幾百塊錢就動怒打女人,哎……早些年别說幾百塊錢,伺候好了爺,便是幾百萬的跑車,說送也就送了,明知道那些情感是假的,但被女孩子抱着胳膊,甜膩的聲音靠着你的肩頭說,就是感覺很好。”
“行了,你丢的不光是士氣,還有臉。臉這種東西,丢的時候斷一指,拿回來的時候就要斷一臂,做好準備吧。”
“這……”宋百斤苦笑點頭道:“那現在怎麽辦?就隻能這麽辦了?真相呐?”
“真相重要嗎?”
“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啊。”
“所謂長治久安,長治的目的也隻是爲了久安,若是治理跟安穩沖突了,你覺得誰應該讓誰?”
“還是要久安啊……”
“沒錯。”
乞兒欣慰的笑了起來。
他還真的有點害怕宋百斤想不明白這裏面的事。
如果想不通,那乞兒真的沒有辦法把後面的事交給他。
宋百斤,畢竟還是要被重用的!
這家夥看起來是一條蟲,但骨子裏面,有龍!
乞兒說道:“做個男人,不管那個女人怎麽樣,怎麽氣到你了,其實你之前還是有百般可能,讓這件事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對吧?所以身爲男人,你錯了。至于那個見義勇爲的,真的愚蠢,但值得贊揚,你也不能讓他去承擔什麽吧?所以整件事,你就自己擔着好了。”
“啊?我……我真的要坐牢啊?”
“坐牢?”
乞兒輕輕一笑,走出房間,然後說道:“背下一切罪責,是你作爲一個男人的義務。但是否走出來,卻看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那應該……”
宋百斤說到這裏就愣住了,然後瞪圓了眼睛,一臉驚愕的看着乞兒。
他懂了,所以有點怕了。
顫巍巍的說道:“這……好像是有點不太好吧?我終究不像大師您,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乞兒笑了笑,隻說:“我在外面等你,嗯……三天時間,到時候我還有事,需要離開這裏的。”
“啊?”
然後宋百斤就呆呆的看着乞兒直接走出了房間,背影轉過牆角,就消失不見了。
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苦笑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又躺了下去,看着白花花的屋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乞兒真的回到了附近的賓館,在那裏等待。
隻不過他并沒有等三天。
隻用了半天,宋百斤就出來了。
整個警局被拆了,硝煙飄散,人仰馬翻。
他光着上身,歪着頭,緊握着雙拳,用六親不認的步伐從煙霧中一步步走出,從虛影到剪影,從剪影到清晰的身影。
不管是有人攔截,還是槍口從背後瞄準他,他從未回頭,就這樣一直走到了乞兒房間之中。
至于那些槍口……也真的沒有噴出什麽子彈。
因爲就在之前一刻,上面的命令已經下來了,不管宋百斤做任何事,都不管他。
他想要蹲監獄,那就送去,想要離開,那就離開。
但公告上,要寫……逃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