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超出了人們能夠忍受的極限。
更要命的,是時不時會出現寒流,真的就像是一條河一樣,一股如同煙霧的雪氣翻滾着沖向整個城市,隻需要十幾秒的時間,就能把一座城市覆蓋,同時溫度也會立即下降四十多度。
在狂風之中,零下一百多度的天氣,那就是噩夢。
最終,搶劫的人會被同城區的人抓住,然後扭送到附近的天下金融駐地,任憑他們發落,甚至有些人在路上就被打死了。
但……天下金融不是一個善于憐憫,善于寬恕的組織。
他們隻會把人趕走,如果對方不走的話,他們不介意用武器把他們全部變成地上的屍體。
于是在不算長的時間内,很多城區都成了死城。
有能力的逃離,沒能力的等死。
其中就有一座城市,其中有一個男人,他的母親病重,家裏已經把能夠變賣的全部變賣,但換來的糧食和醫療用品,依然不足以讓自己的母親繼續生存下去。
他決定孤注一擲!
通過幾天的準備,他拉了幾個自己最好的朋友,開始向天下金融進行反撲,決定在其他城區運輸隊運送的過程中,進行搶劫行動,隻要天下金融沒有辦法确認到底誰是真兇,那麽倒黴的隻能是另外一個城區,跟他們就沒有關系了。
這是他能想到了最好的辦法。
然而就在一切準備就緒,不管是路線,時機,所使用的方法,還有逃跑的方式,隐藏自己的方法,全部都搞定,堪稱完美的時候……
他們被發現了,被自己城區的人發現了!
然後城區之中幾乎所有人都拿起最簡陋的武器,或者是棍棒,或者是菜刀,或者就隻是一根拖把,沖到這幾個年輕人的家中,當着對方家人的面,在混亂之中将人全部打死了。
那個男人也同樣死了,死之前他哭求着,說着自己完美的計劃,承諾不會給城區中的人添一點麻煩,說着自己母親的情況,說自己也是沒有辦法,說着他不求别人能夠幫他,隻求被人能給他一個機會,給他們家一條生路。
但結果就是,沒有人聽他的,就在他的哭喊抗争之中,活活用那些簡單的武器把他給殺死了。
人世間有幾種最慘烈的死狀,有人說被淹死的人很可怕,都泡發了,想想都會覺得惡心。有些人說被火燒死的人會比較悲慘,燒成一堆人形的碳,稍微一碰就會化成黑灰。有些人說吊死的人比較可怕,眼睛要突出來,舌頭要吐出來,就像是人在地獄,但靈魂依然在死命瞪着你。
但事實上,這些死狀都沒有辦法進入慘烈前三。
而棒殺,絕對會在前三!
棒殺,很難緻命,所以需要很多下,全身打的變形,沒有一處還能保留人的樣子,全身臉上更是五顔六色,形狀更是詭異,人也是要活生生的疼死,身體會抽搐的不成樣子。
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的死法,一群可能連雞都沒有殺過的人,就用最殘忍的方法将他殺害,因爲太不專業,所以反而會讓死相變得更加難看。
他死了,他的母親在哭嚎之中病情加劇,沒人管她,所以也同樣死掉了。
幾個家庭,就這樣在城區之中消失,而這個城區中的人,尤其那些親自動手的人,都覺得自己是英雄,因爲他們克服了自己的恐懼,親手維持住城區的安危。
是的,對于他們的家人而言,他們确實當得上英雄這種稱呼。
但對于那些被他們殺掉的人呢?
說不清楚。
總之,每一個城區都開始自發的維護天下金融的規矩。
而作爲規矩的制定者,天下金融的人就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尤其那些好色的人,之前還是摸一摸什麽的占占便宜,現在就已經開始直接把人拉到偏僻角落,然後肆意妄爲。有些還能在她們回去的時候讓她們帶一些免費的吃喝,有些則不會,在那些人看來,能給這個城區帶來活下去的能力,他們就已經堪稱偉大了,而偉大的人,自然是可以享受别人的奉獻,當然,也可以要求别人的奉獻。
“老子拼死拼活的,冒着生命危險在冰天雪地裏面走,出來一趟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老子要是死了,家裏的天就塌了!你說我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也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就睡了他們幾個娘們,怎麽了?有錯啊?行,你要說有錯也行,那我就不來這送了,總行了吧?”
有些看不過眼的,想要勸一勸那些人,結果就被這樣給怼了回來。
勸阻的人也隻能歎了口氣,沒法多說什麽,畢竟大家都是同事,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僵了不好,再說了,這件事之前自己也跟上面反映過,上頭的人都不管,自己算是哪根蔥?
即便現在世界上發生了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
但總的來說,世界變得平靜下來。
寒冬災難之中,人們也終于找到了一種生存下去的平衡。
過往的道德觀念,處事标準,做人的原則,在這次災難之中都發生了改變,畢竟是颠覆式的改變!
老乞丐曾經告訴過乞兒,人間不值得,那些亂七八糟,每個人所堅信的東西,其實都稍有不同,所有的東西,其實都是以生存爲基礎的。
當人類不需要爲生存本身而發愁,那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出來了,花花綠綠的規矩也出來了。
但若是人類再次回到那種需要爲生存而拼盡全力的時候,什麽都會改變。
一個人吃飽了才會有其他的追求。
很多人吃飽了才設定了禮義廉恥,是的,禮義廉恥是設定出來的,不是原本就存在的。
一夫一妻制是因爲不打仗了。
女人需要守婦道那是因爲男人不但能自己吃飽,還能養活别人吃飽了。
“該死的!該死的!”
QS在指揮室這樣罵着。
她覺得國家被天下金融控制了,而天下金融所做出來的事情,已經挑釁了整個國家的權威和基礎。
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是她卻毫無辦法。
同樣這樣大聲罵起來的,可不僅僅是她。
但凡在世界上原本位高權重的人,都開始罵了起來。
因爲現在他們除了背地裏罵一罵,就真的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大師啊,您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天上那坨巨獸怎麽還在流血?都多少天了,話說這咱們都要凍死了,它怎麽就一點事都沒有呢?現在天下金融都鬧成這個樣子,弄得百姓對國家的民怨極多,長此以往下去,國将不國啊!”
乞兒轉過頭來白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而是立即轉頭回去,盯着天空中那團迷霧。
那是地母。
從乞兒弄了一條通往宇宙的通道,把世界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之後,他就回到自己的樓頂房屋中,而且就這樣跟天空中的地母對視,兩個人都不說話,已經這樣對視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