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個人如果擁有了可以調配國家所有資源的能量,那麽他就是王,就是皇。
三國的天下行走,就是這樣的存在。
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麽被選出來的。
正如同沒人知道爲什麽三個國家會同時選出這麽一個年輕人來,讓他們來左右整個世界的發展。
也許……隻是曾經那個人的影子在世界人民的心中刻下了太深的烙印,他們才不得不正視一個人的力量,一個年輕人的力量。
所以嘗試着,試探着,把國家的未來,自己的未來,乃至人類的未來,都交到他們的手上。
傳說終究是傳說。
之所以是傳說,正因爲沒有多少人親眼見過。
如帝三人,隻留給人們太多的猜測。
就如同此時此刻,秦風岚猜測着乞兒是不是三人之一,是不是哪個國家的天下行走?
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武國。
畢竟乞兒黑頭發黑眼睛,被稱作公子,臉上帶着儒雅的笑。
這是隻有曾經中原人才有的樣子。
秦風岚有猜測,卻不敢問,也不能問。
如果問出了肯定的答案,那他就無法繼續隐瞞自己的身份。
如果問出了相反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去面對一個如此強橫的家夥。
所以……不如不問。
人嘛,就是那麽回事。
自己認爲他是誰,那就把他當做是誰就好了,其實真實與否,對秦風岚來說關系不大。
隻不過就是如果乞兒真的是武國天下行走,秦風岚可以對自己的失敗有一個交代罷了,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
所以他反而希望乞兒是。
半個小時。
他盡可能的催動自己的功法,讓自己身體的恢複能力達到最高。
即便這是有損他的壽元,算是用生命的代價去換取一時的強盛。
不必要,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僅僅因爲想要在乞兒面前留下多一分的自尊。
而自尊,是需要靠強大來支撐的。
這一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他已經将自己的狀态調整到最好。
當然,隻是現在的最好而已,跟巅峰時期的差距太大。
正因爲這樣,他才更能理解之前乞兒說的,如果不是他們過來,讓他入魔再打敗他,說不定他會把自己活活給累死。
想明白這點,他就忍不住有些自嘲。
面對死地,自己竟然沒有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态上。
自己到底是太看不起這死地了,還是說潛意識中他其實是來尋死的?
秦風岚自己也說不好。
至于“活着”這件事,說實話他還真的有些夠了。
但現在卻又不想死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麽。
其實這僅僅是因爲乞兒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乞兒告訴他,天外不是盡頭,有比這裏還遠的地方。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麽,需要繼續活下去。
正是這個好奇和期待,給了秦風岚活下去的動力。
這其實也是乞兒的目的所在。
走到洞穴前方,秦風岚指着下面說道:“我已經前進了數百米。我不知道這裏到底會有多大,但我覺得即便是走出那麽遠,我依然不算是真正進入到那片死地。”
“你的判斷是正确的。”
乞兒輕輕一笑說道:“那你爲什麽要停下來?”
“過不去了。”
“什麽?”
“那裏有一道牆,我以爲自己終于到了盡頭,需要做的就是改變方向,再找尋出路,可最後我還是意識到,其實那堵牆就是入口,我需要做的就是打開它,穿透它。”
“那爲什麽沒有穿過去?”
“穿不過去。”
秦風岚說到這件事,臉上總是會浮現出焦急和憤怒:“我之所以發現那原本是入口,也是因爲那堵穿不過去的牆,是下面最奇怪的地方,以我的能力,我不相信還有什麽牆壁能夠擋住我。”
乞兒想了一下,問道:“你在下面轉悠了多久?”
“七天。”
“那時間可不算短。”
乞兒計算了一下。
七天?不知道他的愛人是怎麽死的,又是什麽時候死的,但七天的時間對于一具屍體來說,真的是太久了。
腐爛的屍體沒有任何的美感。
當年佛門爲了讓那些弟子們摒棄紅顔誘惑,便讓他們坐觀屍體的變化。每每七日,便沒有人再能忍受下去,從而明白紅顔僅僅是枯骨而已的道理。
說白了,就是惡心到了。
人之常态,便是食色。
摒棄食欲,剔除色念,這是一種修行,可以讓人脫離人的束縛,追求更高的境界。
但同時……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脫離常态。
而但凡脫離常态,跟常态不同的東西,可以稱之爲變态。
反正乞兒認爲但凡能做出觀看屍體變化的家夥,都算不得是正常人了。
七天,這還是僅僅是挖洞的時間,之前呢?趕到這裏的時間呢。
如果全部算上,怕是要超過十幾天。
乞兒真的不知道那具屍體到底還有沒有使用夜明珠的價值了。
仿佛是看出乞兒的擔心,秦風岚說道:“這世上除了夜明珠,還有很多種方法,可以保證身體不腐,隻不過它們沒有夜明珠的效果好,也沒有那麽長久。”
乞兒苦笑道:“保住愛人屍體不朽,這麽浪漫的事情,怎麽從你口中說出來,就像是一種市井之談了?顯得太世故了一些。”
秦風岚苦着臉搖了搖頭。
乞兒又問道:“這麽說來,那些方法你都試過了?”
“但凡能嘗試的。”
“恩……沒有這個夜明珠就是不行?”
“人力有限,我隻能寄托于傳說。”
“也好。”
乞兒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咱們現在就下去看看吧,死地……說實話,我知道的多,但真的沒有親自下去過,這也算是很新奇的事了。”
“絕對新奇。”秦風岚苦笑。
乞兒邁出一步,卻又停下,問道:“除了那道牆壁,這下面還有什麽特别的嗎?如果你僅僅被擋了去路,你不會弄得這麽疲憊。”
“太詭異的東西倒是沒有,唯獨兩點。下面是有蟲子的,很奇怪那種什麽都沒有地方,怎麽會有蟲子活着,至于另一點,就是隻要深入洞穴十米左右,我身體中的力量就開始快速的消失,每行動一步都極爲費力,就像是身上背着很重的東西一樣。”
“恩?蟲子?身體變得很重?”
乞兒想了一下,有些後悔沒有讓爬高的那些工人過來看看。
他想知道這裏是不是他們口中說的那個有流沙有蟲子的地方。
“蟲子長什麽樣?”
“黑色的甲蟲,但看不出頭尾,好像它們可以往任何方向移動,就像是……就像是……”
“黑色的饅頭?”
“對!就是饅頭!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會動的油亮饅頭,而且速度很快!”
乞兒恍然,微微沉吟之後問道:“除了速度,還有什麽讓你感到爲難?”
“它們連石頭都能吃!”
“你說吃?而不是撞開?不是挖?”
“我敢肯定是吃!”秦風岚咬牙說道:“它們掠過的地方,如果是石頭的話,會出現一個洞,但四周不會留下石屑,不像是洞開,也不像是挖開。而且那個缺口上面,一定是凹凸不平卻又很平滑,之前我以爲有可能是某種腐蝕性的東西,但那并不是。”
“你用手摸了?”
“恩,總要去試驗,我又來沒時間去找專門的實驗室。”
乞兒搖頭道:“這麽做事,可算不得勇敢。”
想了一下,便轉頭對流花惜月說道:“過一會你們好好守住洞口,我們不出來,不要讓任何進來,還有那些沙團的人,你們也要看好,不要讓他們亂走動,也不要讓他們離開,至于他們想要弄那些工具,也讓他們去弄好了。”
流花愣了一下,馬上問道:“你是不放心我們跟你下去?”
乞兒翻了翻白眼道:“看門的事更重要一些。”
“哦……”流花不說話了,知道這是乞兒的好心。
前途未蔔,又絕對艱險,她們不去是對的。
倒是惜月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此時卻馬上問道:“時間上對不上啊,秦風岚,你說你來這裏忙碌七天了,但沙團從跟你發生沖突,然後對峙,然後有人想出制作機器的和解辦法,然後他們在滿世界的找元件,最後才想到搶劫那些工人,直到現在我們把東西送過來,算起來這絕對要比七天時間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