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蕩漾的是刀芒。
人們眼中能看到的,除了那一抹青色的流光,就隻有紅色的鮮血,不停地噴灑在空中。
還有一些殘肢斷臂,也因爲慣性的關系飛到了天上,又無處借力的形成一個個抛物線,灑着血,摔在土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響。
聲音。
除了風聲,刀聲,怒吼聲,慘叫聲,就是血聲。
血是有聲音的。
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猛地噴濺出去,然後砸在地上,總是有一種讓人覺得心悶的聲響。
相對于流花的大開大合,惜月顯得詭異的多。
殺傷力也強悍的多!
這一下,整個隊伍就徹底的瘋狂了。
大家誰都不知道此時應該幹什麽。
隻知道危險。
是的,危險,不知道下一刻會從哪個位置飄來這要命的光芒,然後帶走身體某個零部件,甚至性命。
即便是被吓得不行,趕忙躲回裝甲車中的人們,卻驚恐的發現平日裏視作安全寶地的裝甲車,此時就像紙糊的一樣,甚至它們裂開的時候所發出來的聲響,都很像是撕開一張紙。
恐懼是會蔓延的,并且發酵成一種名爲瘋狂的情緒。
當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他們往往就會聽從自己的本心。
人類的本心,就是求生存。
爲了自己能生存下去,他們不會在乎旁邊的人。
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要幹什麽,隻知道要跑,跑出去便是勝利,不管跑出去後有什麽後果,那也是跑出去以後再說的事,而面對這種事也是有必要條件的,那就是必須得活着!
于是亂了。
比之前更亂了,亂已經成爲了勢,光靠呐喊活着殺幾個人,根本就無法平息。
就像此時的包子,他瘋狂的喊着,甚至掏出手槍來,那種很響的手槍,直接打中好幾條大腿,讓幾個人癱軟在地上說什麽都沒辦法站起來。
可是這沒能阻止那幾個人,他們拼命的往前爬。
因爲他們知道如果不爬的後果是什麽,并且其中幾個人已經領略到了,那就是被後面沖上來的人給踩死!
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瘋狂的踩,剛開始還能挺着,反抗着,全身肌肉緊繃,讓自己盡可能挺過去。
但漸漸的挺不住,肌肉松開了,肋骨就斷了,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最後就這樣活活被踩死了。
連幾個人都擋不住,打斷了腿都擋不住,就更不要說其他健全的人了。
包子整個都懵了,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流花惜月是故意的還是巧合,兩個人在對方大軍之中鬧騰,卻誰都沒有來碰包子,包括他乘坐的新型坦克。
亂哄哄。
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
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在地上躺着。
還有幾個比較奇葩的人,兩個丫頭都沒有碰。
現在想走不是,留下也不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一腦門的冷汗,心思都亂了,根本不知道現在應該幹什麽。
實在是太震撼了!
包子顫巍巍的站在他的坦克上。
匪首坐在坦克的旁邊,閉着眼睛,身體來回動着,就像是打擺子。
鷹哥張大了嘴,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水都流到下巴了,正往下滴着。
兩個丫頭終于停了下來。
乞兒也适時解除了戰法。
流花嘿嘿一笑,晃了一下肩膀,說道:“真沒想到竟然這麽容易,他們動的也太慢了,我想要放過他們好像都挺難的,就擺在面前讓我打,我都不好意思不打!嘻嘻。”
惜月則是抱着她的刀,低着頭快步回到乞兒面前,然後雙手一遞,将長刀還給乞兒。
乞兒發現這刀上竟然連一點血都沒有沾上!
“公子的刀好快。”
惜月忍不住說着。
乞兒則是一臉無奈,說道:“這隻是普通的刀,最普通不過的刀。”
這确實是普通的刀,就是那批焦老大給他搞來的刀劍,絕大部分都是劍,隻有少數幾把刀,這些刀也算是名家制作,不管是用料還是用工,絕對算得上是上乘之作。
但也絕對不可能擁有這種兵不血刃的能力,更沒有将人的骨頭砍斷還能無損的能力,當然就更加的不可能去砍裝甲車了。
惜月能做到這點,不是因爲她能把刀揮舞的多快,多準,而是因爲她在刀身之上附加了自己的能量,這點至關重要!
刀法,劍法,總有人說這種東西就跟普通人拿着利器去劈砍是一樣的。
誰拿着誰離開,兩個人都拿着,看誰砍得狠!
其實真不是。
一張百元大鈔,卷一下,立起來,将一根木筷子固定,用力劈下去,隻要速度夠快,木筷子是會被劈斷的!
這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正相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是速度。
一把刀,可以劈開子彈,要知道一枚高速發射的子彈可以輕易的打斷十幾把刀。
之所以能劈開,那是因爲角度。
極限的速度,極限的角度,就能做出很多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總會有損耗。
就像那張劈開了木筷子的鈔票,肯定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所謂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自損要跟嚴重一些。
這把普通的刀,按理說此時早已經壞的連刀柄都剩不下了。
但當惜月交到乞兒手中的時候,它連最起碼的一個卷邊都沒有!
這就是能量的用處。
這次乞兒是欣慰的。
之前幾次任由他怎麽教,這兩個小丫頭都不開竅。
如今她們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活學活用,惜月幾乎是下意識的将自己的能量附着在刀身之上,才有了現在這麽誇張的戰績。
這是好事,對乞兒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總算是開竅了……”乞兒欣慰的說着,然後揉了揉惜月的腦袋,說道:“我就知道你隻要動手了,就是一個殘酷的家夥,越是平日裏表現的膽小的人,真要是出手了,總會讓人出乎預料。”
惜月臉一紅,頭低的更深,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流花撇着嘴走了過來,說道:“明明我才是最大的功臣好吧?”
“行,功臣,大功臣行了吧?”
“這才差不多!嘿嘿。”
流花顯得很高興。
剛才那被冤枉的負面情緒明顯已經消失不見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就好像周圍沒有其他人存在一樣。
而事實上,周圍有人,還有很多人!
除了地上哀嚎,或者出氣多進氣少的家夥,剩下的除了那三個抱團在一起的家夥之外,就是那些工人了。
他們見證了整個過程。
所以現在他們的心情極爲複雜,知道自己是踢到鐵闆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隻能一個個打着擺子,呆呆的看着乞兒他們,準備任憑他們處置了。
“哎!我早就說過,不要去招惹他們,你們偏偏不聽!”正在大家沉默的時候,扳手突然跳了出來,先是很大聲的說出這句話,然後就立即向乞兒他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早就制止過他們的,可是他們就是不聽,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真的是盡力了,你們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