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微笑着走了回來,看着前面已經挖開的山洞,張嘴問道:“這後面是什麽呐?”
“墓地。”
“誰的?”
“諸神的。”
乞兒眉頭抽動了一下。
墓碑配上墓地,很容易理解,乞兒相信對方沒有騙他。
“挖通它……是爲了什麽呐?”
“自然是出去。”
“出去?出去是哪?”
“五界,當然,也有你的三生界。”
“這麽說我能回去?”
“理論上是這樣。”
獨腿壯男說着。
乞兒皺着眉頭問道:“爲什麽是理論上?”
獨腿壯男從山洞的旁邊抽出一把斧頭,然後猛地揚起來,重重的砸在黑石之上。
無聲。
沒有撞擊的聲音,也沒有打滑的聲音,甚至連一點摩擦的聲音都沒有。
就像是根本沒有碰到一樣。
但獨腿壯男的虎口卻已經裂了。
他抽回手掌,放在面前舔了一下,傷口便肉眼可見的愈合,上面僅僅留下一層細微的薄膜,被他随手撕掉,傷口就恢複如初。
萬幸,斧頭沒有損壞。
不幸,黑石也同樣沒有損壞。
獨腿壯男苦笑一聲說道:“還以爲昨天有所感悟,今天就能更強悍一些了,沒想到還是不行……”
好一陣才從失落中恢複過來,便轉頭對乞兒說道:“隻要穿過這座山,在走過諸神墓地,就可以任意選擇你想去的地方,我知道你想要去救人,也想要回到三生界,但不管是你選擇哪個,總要先走出去才行。”
“我自然是要救人。”
“我勸你不要。”
“我救不出來?”
“這是一方面。”
“還有什麽原因?”
“你不必要去救。”
聽到這句話,乞兒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忙問道:“爲什麽?”
獨腿壯男猶豫了一下,看到乞兒目光中的執着,還是選擇直說:“神奴也是神,對于蝼蟻他們沒有任何憐憫的可能,你身邊那個女孩卻是被神環護住的,可以讓她在無界通道中免受傷害。神族隻會對一種人做這種事。”
“什麽人?”
“自己人。”
乞兒瞳孔猛地縮小。
獨腿壯男歎了口氣道:“所以你不用去救,起碼不用着急去救,她現在肯定是安全的,起碼比你安全。”
乞兒低下頭來,仔細的想了一下。
他現在很冷靜,甚至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冷靜。
按理說現在他應該不顧一切的去救醜兒,不管能不能成功,反正……總要去試試才行。
面對九死一生,很多人都會有僥幸心理,成功的會發現,隻要自己去做了,原來一切都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然後就成功了。失敗的人卻處處碰壁,死的時候依然埋怨老天爲什麽自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事實上面對這種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失敗了。
興許乞兒應該是那百分之一。
但乞兒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差。
如果這一次沒有救成功,那麽自己将會永遠的失去機會。
但如果不去嘗試,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比如醜兒死了,那他會無比的後悔沒有第一時間沖過去。
很糾結。
世人面對這種事的時候總會很糾結。
乞兒沉聲問道:“我去救的話,有多少概率能把人救回來?”
“如果是之前的話……”獨腿壯男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苦笑道:“你一丁點的機會都不會有,但現在我覺得你起碼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恩……那如果我不去救她,她死掉的概率是多少?”
“我覺得也是萬分之一吧,雖然我覺得她肯定死不了,但還是覺得……倒黴的時候,神說不定也會喝涼水噎死,所以不能說的太絕對,你說對吧?”
“如果我修煉,有機會嗎?”
“小子,記住了,雖然我說這樣的話好像沒有什麽說服力,但隻要努力過,就真的一切都有可能。”
乞兒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那我選擇第三條路。”
“什麽?”
“去拯救世界吧。”
“呃……哈哈哈哈!”獨腿壯男一陣苦笑,然後說道:“之前看你還擔心的要命,雖然你表現的很平靜,但總給人一種太焦急的感覺,現在怎麽了?想開了?”
“我總覺得,即便是我死了,醜兒也不會死。她是我教出來的,甚至可以說……她是我養大的。”
“恩……”獨腿壯男撇了撇嘴,然後說道:“好了,其他的就先不要說了,咱們不把這裏給敲開,其實什麽事都做不到,你說呐?”
“我說也是。”
乞兒輕輕一笑,然後指着山洞說道:“這裏要花多少天才能打通?”
“天?你計量單位弄錯了。”
“年?”
“再在前面加個萬字。”
“萬年?”
“恩,大約九萬年吧,如果它跟我預想的一樣薄的話。”
乞兒眨了眨眼睛,問道:“你能活那麽久嗎?”
“我永生的!”
“那我呐?”
“你?最多活個五百年吧,恩,别氣餒,對于三生界來說,你已經算是特别長壽的了。”
“哦。”
獨腿壯男說完,然後就較有興趣的盯着乞兒看,他期待從乞兒的眼神中看到絕望,甚至崩潰,但他失望了,僅僅是看到了平靜如水的眼睛,還有淡然的一個“哦”。
“你一點都不激動嘛?我剛才說的可是……”
“難過有用嗎?”
“……沒用。”
獨腿壯男楞了一下,然後苦笑起來,對于面前這個小家夥,他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了。這個家夥淡定的……就好像他才是永生的那個,而自己反而像是隻有幾十年壽命的普通人。
乞兒果然沒有太大的心理波動。
他隻是用力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然後伸手說道:“能借我用一下嗎?”
“給你,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就都是你來弄了,不用說借這個字。”
“哦。”
乞兒接過斧頭,在手中掂了一下,對他來說都算是輕的,遠沒有看上去那麽沉重,尤其相對于這個世界的土壤來說,這斧頭輕的跟羽毛一樣。
他掄圓了,然後咬着牙用盡全身力氣劈在了上面。
無聲。
但卻有震動。
不光是手臂,乞兒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震顫了。
最後實在堅持不住,隻能捂着腦袋蹲在地上,期待身體中那股震感趕緊消失。
“哈哈哈哈!”獨腿壯男笑道:“跟我第一次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