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也都是跟他同樣的想法,所以他們直接沖過了坦克的範圍,對着那輛車就開槍了。
但不是随便的打,他們把攻擊的重心放在中間和下面,也就是車頭和輪胎。
盡可能的不然子彈飄到駕駛室去。
這個時候限制遠比毀滅來的更實在一些。
至于車上挂着的象征非戰的白旗,他們就權當做沒有看見。
中年人快速轉動方向盤,盡可能的想要躲開攻擊。
就這麽一瞬間,他背脊就濕透了,好像褲子也有點濕。
車隻能停下來。
輪胎爆了,車底不停的流着防凍液,過熱的發動機直接把防凍液烤成了白煙,從車蓋的縫隙中鑽出來,掩蓋了他們的視線。
“完蛋了,被這幫畜生抓到,咱們會被刮的連皮都不剩!”
中年人大聲的喊着。
乞兒輕輕一笑,說道:“我倒是想要看誰能刮我的皮,不過就是一幫蠻夷而已。”
打開車門,他揉着眉頭走到下面。
很不理解,自己爲什麽總挨欺負。
其實這麽多天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爲什麽會有人想要欺負他呐?一個一個的,甚至各行各業的,即便是跑到國外來,自己不過就是想找點東西,然後還被人欺負。
之前他是想着弄一灘渾水,他再渾水摸魚什麽的。
但就從剛才被那些看起來如同乞丐一般的士兵給伏擊了,他就覺得這樣不行。
興許古時候行,畢竟八荒陣盤中很多知識都是攪局。
這也是玄門正宗一直以來的處事原則。
但現在不同了,時代不同了,人性不同了。
以前人們考慮的都是自己的臉面。
現在呐?鷹國的總統都開始不要臉了。
即便是中原,也變成了笑貧不笑娼,這以前隻是文學家們罵人的話而已,現在卻變成了現實,這當真是打自己的臉呐。
雖然這隻是一件小事,卻成爲了導火線。
乞兒一直不太明白,自己這樣的人到底應該怎麽在這世間生存,到底應該怎麽與世界相處……
人呐,都是這樣,一輩子忙碌着,卻可能直到死那天也不知道與世界相處的方法。
當然也有些人選擇不相處,手機和過度的娛樂帶給所有人這個機會,大家可以逃避,然後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既然沒辦法跟每一個人的世界和睦,那麽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好了,起碼在這裏,自己可以是主角,而在另一個人的世界中,自己怕不是僅僅能成爲路人甲。
就像把一個人扔進山林之中,隻有那極少數的人可以成爲泰山一般的人物,絕大部分人隻能成爲糞便,爲森林的壯闊盡自己一份力量而已。
低調?
這個時代不需要這種品格。
陰謀?
這個時代充斥了太多。
退讓?
退讓換來的僅僅是對方的更進一步。
“世界擁擠,就像公交車,唯一能讓自己寬松一點的辦法,要麽懷孕,别人不敢碰你,但也有不講道理非要往你身上擠。要麽紋着身戴着大金鏈子,對所有敢于靠近者怒目而視。不是我想要當一個壞人呐,是這個世界讓我必須有惡的力量。”
乞兒說着奇怪的話,站在一片黃土之上,風吹來的塵土在他腳前打着轉,小心的從側面劃過去,好似不敢在乞兒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這很奇怪,風在乞兒面前打着旋,向上升騰,最多隻敢揚起他的衣襟,獵獵有聲。
四個人注意到這點,臉上一陣凄苦。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麽樣的大能,靜靜的看着,默認着自己的倒黴。
隻不過同時他們也不認爲那些拿着槍的土著有什麽危險了。
乞兒向前走了一步。
砰砰砰,幾聲槍響,子彈擊在乞兒的身前,揚起塵土,彈坑還冒着煙。
土著們立即圍了過來,口中喊着乞兒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他們在乞兒身上打量着,目光中直白的表露出他們的貪婪。
“敬神的人,哪有幾個善良?他們隻以神明爲善,哪有閑心把善良放在人類上?漸漸的甚至都忘記自己是人類了吧?可悲可歎呐。”
對于宗教,乞兒一直不抱有太大的熱情。
沒有好感。
事實上,就算是玄門之中,那些越是有能力的人反而就越不信這些東西。
誰最相信?百姓嗎?還真不是,最信者是高不成低不就。
他們不明白自己爲什麽會成功,其中每每有運氣成分。運氣從哪裏來?多時是從命理。
對于普遍的認知,命理來自于神明。
卻不知道神明也要敬畏命理!
乞兒又向前一步。
對方的槍械架起來,瞄準了他的腦袋。
槍口直觀的看過去,就是一個黑色的洞,仿佛惡魔的眼睛,裏面含着殺人的火焰。
乞兒很讨厭這樣。
被人用槍指着,他的腦仁就會疼。
但他不想疼。
所以伸出自己的手臂,轟一聲,成千上萬的子彈再次宣洩而出。
整條街道上,在他面前,便一個人都沒有了。
心軟和善良,仿佛從這一刻就從乞兒的身心中脫離出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隻覺得就應該是這樣。
曾經看到地面上一隻小蟲爬過,都覺得有趣可愛,不忍心将其踩死,甚至考慮着它是否能活的長久。
冷酷的他往往是因爲一時氣憤。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不是冷酷,而是自然,沒有憤怒,隻是平淡。
平淡的根本不把這些活生生的人,當做一個人看。
即便他們身後會有親屬家人,嗷嗷待哺的孩子,無法照料自己的老人。
隐約的,乞兒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像是錯的。
但卻沒有一丁點的心理負擔。
應當應分。
所謂天道……有人擋在面前,試圖威脅自己生命,那便是有取死之道,弄死就可以了,不折磨,不嚴酷,隻是滅殺掉,覺得在某一個瞬間他們已經不值得整個天地去供養,徹底消失了比較好。
他的攻擊太過詭異,自然引起了那輛坦克的注意。
坦克中的人放下手中的罐頭,瘋狂呐喊着,發動機器,調轉炮筒,直勾勾的對準乞兒。
這種距離對于火炮來說根本就沒什麽難度,隻要一發炮彈,就可以把這幾個人如同妖魔一樣的家夥徹底炸成粉末。
所以當槍口調轉過來的一瞬間,他們就開炮了。
轟然巨響。
彈殼炸開,火光先沖出去,帶着濃重的燃燒的白煙、火星、氣浪,一邊死命推着沉重的彈頭,一邊拼命向四周擴張,卻被鋼管擋住了大部分的出口,隻有一個方向,也是它們唯一能沖出去的方向,奮勇前進。
火光和氣浪先噴了出去,彈頭随後才出來,它太重了,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會慢一些,但就因爲它重,它卻要比那些白煙火星氣浪飛的更遠。
旋轉着,義無反顧的将所有敢于擋在面前的東西全部擊碎。
可惜。
它終究還是慢了一點。
同一時間,乞兒舉起了自己的手。
轟一聲。
成千上萬的子彈形成一個“網面”向炮彈飛來。
并不算大的炮彈,在一瞬間就被擊中十幾下,變了形狀,轉了方向,卻在下一瞬間就炸開。
其餘的子彈如同一面牆,直接撞在坦克身上。
整個坦克隻發出噌的一聲巨響,就如同被巨斧砸了一萬下,正面扁了一層。
接着又是一聲。
坦克再次變形,整齊而恐怖。
炮管已經不成樣子,裝甲已經徹底粉碎,失去了所有防禦的能力。
然後又是一聲……
刷,刷……
一排排的子彈不要錢似的拍在坦克上,把它整個拍成了一張鐵餅,掀翻,翻轉,油箱不堪重負,破裂,流出大量的汽油,汽油開始揮發,當空氣和油氣比例達到一個完美的平衡……
轟然聲響,随着一團巨大的火焰,它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同一時間,整個街道也被這樣的攻擊弄的極爲平整。
散落在地面上的牆壁石塊被打碎了,平整的癱在地上。
車輛和沙包被打爛了,或者飛到一旁,或者成爲鋪平道路的零件。
一番硝煙過,整條道路卻給人一種幹淨的感覺,特别的突兀,連血迹和骨頭都被塵土覆蓋,平整的吓人。
乞兒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轉過頭說道:“車還能開嗎?”
中年人沒辦法回答,因爲此時他已經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下體一片狼藉,嘴裏還吐着白泡泡,一股惡臭随風而來,讓乞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