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種……房門的門？”
“應該是吧，聽老乞丐的意思是這樣。”
“能進去？！”
“不知道。”
“不知道？”
“老乞丐沒進去。”
“爲什麽啊？”
“他說，成仙什麽的，就是死掉，在人間也是死，成仙也是死，犯不着拿自己多年的修爲喂了天地。”
“什麽意思？”
“我也算是有大智慧的人，你不能否定吧？”
“無人說你沒有智慧。”
“哦，那就好，那我說出來的話，做的分析，你一定也會相信一些吧？”
“那是自然。”
“那我就說了啊，我想的是啊，這個事兒吧……嗯，萬物周而複始的道理你懂吧？肯定懂，要不然不可能有這麽高的修爲，能夠站在火箭上，而且是飛行中的火箭，這樣的人可不多。”
“說！”
“周而複始，人生下來，吃萬物，成長，衰老，死掉，然後歸于黃土，或者散于火焰，不管是那個，身體都會回歸天地，身上積攢出來的能量，也會徹底的回歸本源，成爲最原始的土地，然後歸于微生物、植物，再被動物吃掉，又被人吃掉……呃，這麽說好像是有點惡心，但大體就是這麽個意思。天地的本源，就是周而複始，而唯一能逃出這個循環的，就是修行！表面上是這樣的。”
“表面上？”
“是啊，表面上，修爲的終點是成仙嘛，然後就可以永世長存，這樣就不用還給天地了啊。”
“嗯……也對。”
“但世間能量有限，物質守恒能量守恒什麽的，咱們可以不管不聽，但這空氣中漂浮的靈氣咱們還是能感知到的，對吧？我打個比方啊，如果說這世上真有神仙，真的能否逃出循環，那麽……他曾經吸收的能量将不會還給天地，他還會繼續的從天地吸收能量，不停的吸，不停的吸，一吸百年，千年，萬年……那你不覺得奇怪嗎？爲什麽咱們的世界上還有靈氣？這個世界沒有徹底的消失？即便是世界上最大的蛋糕，隻要去吃，不停的吃，也總有一天能夠吃掉的吧？”
“嗯？！”七爺從未想過這樣的事，聽着卻感覺到心中堵得慌。
“你繼續！”
乞兒嘿嘿一笑，說道：“好好好，我繼續，我們現在的世界還存在，并且跟曾經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區别，這也就是說，周而複始還是在進行着，而不是被幾個人或者神仙給吸光了，那麽也就意味着，即便是神仙也終将進入周而複始之中，那麽……他們的能量是以什麽形式再次歸還天地的呐？”
“這……”
“我個人覺得吧，有可能是吃掉啊，天地會吃掉修爲者哦！然後被吃到的人，興許會給點獎勵，比如……挂上一個神仙的名号什麽的，算是職稱？”
“職稱……你這是在搞笑嗎？”
七爺的表情很不好。
乞兒知道，他已經有些相信了。
而乞兒想要的，是他不相信。
并且他真的就不相信了。
從有點相信到不相信，僅僅是一瞬間的時間。
爲什麽？
因爲他不想相信！
人爲什麽修行？就像孫猴子一樣，根源是因爲怕死。
很簡單的理由，很重大的理由。
合情合理！
那如果一個修行者知道自己的終點，是被吃掉，相當于死亡的話，這誰能接受？這麽多年的修煉到底又有什麽意義？
所以他不能信。
乞兒也想讓他不信。
隻有不信，隻有他繼續追求，乞兒才能利用他，乞兒才能活命。
但同時，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乞兒就必須說出一些更能讓他相信的理由！
反過來了？
不。
人就是這樣，逆反心理。
你想要一個人去幹什麽，不要總說你行的，你行的，那他就真的不行。你說你不行，你就是不行，他沒準就行了！
這分人，根據每個人性格不一樣，會有差距。
而七爺明顯就是那種越挫越勇的家夥。
“我爲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你肯定會這樣問，其實很簡單，在老乞丐養育我的時候，他活的特别的頹廢，不修煉，每日隻喝酒。他也從未走出過那個偏遠的小城市，他也從未向那些他讨厭的人報複，對吧？如果當時的他出手的話，我覺得不管是坐上青龍山宗主那個位置，亦或者坐上你的位置，都好像是挺容易的事吧？到底是什麽，讓他對生活徹底失去了希望呐？之前我不知道，直到我見到一個絕症患者。”
七爺不說話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乞兒在等待，在等待他說服自己，并且讓自己的信念更加堅實一些。
而七爺真的沒有讓他失望。
“仙門，在哪？”
“啊？我都這麽說了，你還想要去啊？”
“現代社會的特點，就是有很多典故，還有奇怪的故事。比如一個人，面對一百萬的大生意，他心中糾結到底去不去做，然後問了一個月收入隻有兩千的家夥，對方自然要說這件事是不靠譜的，而問這件事本身，問向那個人本身，就特别的愚蠢。”
乞兒苦笑道：“你把我和老乞丐都當做是月入兩千的普通人了？”
“隻是這樣的意思。”
“……好吧，我還是聽不出這是好話，算了，不提這個了，你想知道的話……”
七爺以爲乞兒會立即說，所以他的雙眼都赤紅起來，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
乞兒卻繼續道：“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砰！
因爲憤怒，七爺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兩條口子，從口子的深處，可以看到下面有熔岩流動。
“等等！你不要激動！”
乞兒趕忙喊着。
七爺沉聲道：“臨死前非要戲耍别人，你的性格真是惡劣。”
乞兒笑道：“不是這樣的，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如果你去，然後死掉，對我來說真的再好不過，被天地吃掉對我是有好處的，你說對吧？”
“嗯？”
“你想啊，咱們無冤無仇對吧？我跟這個玄門也沒有任何關系，對吧？我安心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幾乎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我喜歡交朋友，可以說是朋友遍天下了，我不争權奪利，不參與任何玄門的事，不管你是什麽勢力的人，我跟你都沒有任何關聯，也沒擋你的道，更沒有對你造成什麽威脅，然後……怎麽樣？你非要弄死我不可，就因爲我比較有威脅？懷璧其罪？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如三歲嬰孩懷抱金磚行于鬧市，我覺得我不是那個三歲嬰孩，反而把我看的這麽重，非要殺掉我，弄得我跑過來破壞了你的計劃這件事，做出這些事情導緻這種結果的你，才更像是三歲嬰孩。你說說你說說，當初狐族沒有過來挑釁我的話，我至于來這裏嗎？你看看，這幫廢物一個個的都在這裏了，也都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你說……何苦呐？我怎麽可能不盼着你死呐？什麽仙門的，我要是知道了，我能不告訴你嗎？他奶奶的關鍵我不知道啊！你覺得老乞丐會想讓我送死嗎？會把那種地方告訴我嗎？靠了！我就不明白你們是怎麽想的，腦子有病嗎都？！”
這一通罵啊。
罵的七爺差點自燃了！
而其他的玄門中人更是一個個無地自容起來，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一低頭，發現地面上真有一條地縫，裏面有紅色熔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線索！”七爺咬牙說着：“現在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
“線索啊……我真有！”
乞兒嘿嘿一笑，攤了攤手說道：“不過我不可能現在告訴你，這個線索隻能把仙門的地點鎖定在幾個大概的地方，相信我，根據我分析，仙門不是固定的！就像是……黑洞？或者蟲洞？我說不好。”
“想讓我放過你們？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然後讓我功虧一篑？”
“數十年蟄伏，全部心血變成一個不切實際，未必是真相的信息？”
“哼。”
乞兒嘿嘿一笑，攤手道：“我肯定是覺得不值，但我知道你會覺得值！你們這種人就是這樣，就是這麽的瘋狂！一萬三千年……即便隻算詳細記載的文明，也有五千年。五千年啊……無數人尋求，無數人奮進，絕大部分人終其一生好像也沒有這樣一個消息吧？甚至連一個仙門都不知道，你……已經比他們幸福的多了。你們這樣的人呐，不撞南牆不回頭，即便撞到了，也會用腦殼撞碎牆壁沖過去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