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聲說道：“我年歲大了，老眼昏花，看錯了，不行嗎？”
一邊說，他卻一邊給警官使眼色，不停地看向醜兒那邊。
警官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
他總算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麽大的問題。
是啊，如果乞兒被抓進去之後，不管死多少人都跟他沒關系了，那麽隻要他進去，肯定有人會把這位老者直接給殺了！甚至還會出現更多的人命。
畢竟，乞兒所擁有的能量，警官已經稍微有點感受了。
現在局面一下子複雜了起來。
場中的人包括宗主在内都是一副表情怪異的樣子。
乞兒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喂，還等什麽呐？不是說要回局裏去嘛？快點啊，你有車吧？我這人比較讨厭站着，也讨厭走路，最讨厭的就是等待。”
警官眼角抽動了一下，一下子陷入爲難境地。
怎麽辦？
帶走嗎？
憑借這個家夥古怪的樣子，怕是隻要帶走他，老者很快就死了。
但若是不帶走，就任由他在外面？那之前的案子不就要擱淺了？
爲難，真的是不可能不爲難。
深吸一口氣，他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走，跟我回局裏吧。”
“什麽？！”
除了乞兒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的驚訝，那名老者更是說道：“我剛才都說了，我能證明他不是兇手，能證明他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爲什麽還要帶他走？你這樣算是濫用職權嗎？！”
警官歎了口氣說道：“老人家，請您放心，也請您相信我們警方的實力，我們會保護你的，甚至可以調配警員對你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保護，相信我們。”
老者的表情特别的怪異。
他現在的地位倒是不害怕有警察在身邊轉轉，畢竟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已經不用他去管了，不管什麽行業，爬到這樣的位置能做的事情其實都是一種，那就是管理高層人員。
但……保護？能保護得住嗎？
老者不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家夥，他清楚的知道玄門到底是怎麽回事，也知道玄門中人的能量可以達到怎樣的境地。
别說是這些警察了，就算是來個軍隊，他也是不可能放心。
乞兒笑了一下，轉過頭看向那名老者，然後攤手說道：“後悔了？但晚了，你看，警察是你讓找來的，現在出了事情你又弄這些事……哎，你事後可能會覺得，核心原因就是你老了，腦子想的不那麽全面了，所謂沒有考慮周全，所謂棋差一招，但其實都不是的，最重要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你壞了規矩。你們洪門的規矩就是江湖的規矩，這江湖的規矩是我們玄門定下來的，你一旦破了，那說實話，沒有了這個規矩，這偌大的洪門要經曆多少風波，就不得而知了。洪門多少年的傳承了？如今放在你的手裏，還真是悲劇。”
說完，轉頭看向警官說道：“還等什麽呐？等上菜呐？走了走了，對了我得坐副駕駛啊，座位寬暢，我想躺一會。”
警官有些沒有辦法，隻能領着乞兒走出去了，還不忘跟手下人安排一下，讓幾名警員立即将老者給保護起來。
宗主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完了，要變天了。”
天氣并沒有發生什麽變化，甚至難得是一個好天氣，能夠在空中看到很多顆星星。
乞兒上了警車之後，調整座位真的就躺在上面，閉上眼睛仿佛睡起來了。
警官發動了車子，看了乞兒一眼，想了一下，就駛上公路，向警局的方向而去。
車燈，鳴笛，窗外的霓虹化作各色的水彩映畫在乞兒的臉上。
他仿佛睡的很香。
警官王強有點忍不住了，直接問道：“你爲什麽不怕？”
“很好笑耶，我爲什麽要害怕？”
“你殺了人！”
“拜托，雖然我不太懂法，但我好像現在隻是嫌疑人，你這樣說我，我還是能告你誣陷的。”
王強歎了口氣，再次問道：“你就認爲自己肯定能躲過法律的制裁嗎？”
“逃過法律？”乞兒哈哈一笑說道：“你在開什麽玩笑？沒有人能逃得過法律，沒有人能逃得過規矩，即便現在外面有一些逃犯，但他們逃離的僅僅是沒有抓到他們的執法者而已，他們犯法了嗎？隻要是被認定了是犯了法，就是沒逃過法律。當然，興許有人能逃得過法律的制裁。”
王強愣了一下說道：“聽你的意思，你對法律也有一份敬畏，怎麽現在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乞兒笑道：“我害怕法律，但我現在爲什麽要害怕？僅僅是因爲你坐在我身邊，我要走進那個局子，所以我就應該害怕嗎？爲什麽？”
他晃了一下脖子，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繼續道：“你們是不是有點太狂了，法律是法律，而你們隻是平凡的執法者而已，現在有太多的執法者很錯誤的認爲自己就是法律了，你說可笑不可笑？我爲什麽要怕你？在法律面前你我都是平等的，那東西是高高在上的，你跟普通人的唯一不同，僅僅是因爲它賦予你了一丁點權利，讓你展現它的力量，執行它的規矩，如此而已。難道就因爲你是警官，殺人就不犯法了？是不是沒這個可能？”
“這……好像也是。”
“所以啊，現在我不是罪犯，甚至連嫌疑人都算不上，因爲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跟那起謀殺有關，對吧？而你之所以把我帶回來，也僅僅是因爲你自己的判斷，卻不是法律的判斷，而你不是法律，沒有這個權利，所以……其實我不害怕，因爲我不用害怕，反倒是你應該害怕。我不是罪犯，但從某種意思上來說，你已經違背了法律。”
警官聽着有點繞，然後……突然之間就明白了。
然後便是一陣苦笑，臉色特别的難看。
是啊，他其實沒有資格這樣直接把乞兒帶走，中間是需要很多程序的，所謂的協助調查，那真的不是口頭上一句話的事情，手續極爲複雜。
而現在，其實如果硬要說的話，他已經犯了法，利用職權之便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之類的東西。
乞兒突然又是一笑，轉過頭睜開眼睛看着王強，說道：“那我好奇一下，問一下你，你……現在怕不怕？”
“怕！”
王強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說了出來。
而且還苦笑着揚了揚鼻子，看着自己緊握着方向盤的手說道：“我現在手心上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