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很多種罪犯,什麽奇形怪狀的都有,所以他僅僅是幾分鍾的時間,就确定那個在場中唯一一個一臉輕松事不關己的乞兒,就是真正的罪犯!
當然,這個判斷是有側面證明的,就是大白和二白的緊張,還有她們的站位,都表明她們是乞兒的人,而且她們在爲乞兒擔心。
所以他很納悶。
這幫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呐?!
這是死人了啊,而且算是慘死,怎麽可能表現的如此平淡?
而且這個環境也太奇怪了,什麽監控失靈,這個店鋪才開了多久?怎麽可能監控會出現事故?再說了,故障這種東西,怎麽就那麽巧合?不早不晚偏生在這時候壞掉?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所有人都在保乞兒,都在做僞證!
果然,老爺子直接在後面說道:“警官,兇手就是面前這家夥!抓住他!”
警官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果然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
乞兒卻哈哈一笑,說道:“喂,我之前說過了,你再說一遍,我就會告你诽謗啊,現在事情定了,就是诽謗了,警官,我要告他,這個老家夥倚老賣老,一點證據都沒有就誣陷我,必須得把這樣的人繩之以法!”
警官都不用問也能知道,這位老者一定是沒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而這夥人一定之間有什麽仇怨,所以即便是清楚的知道對方就是兇手,但真的就是沒有證據。
他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驗屍官的身上。
可是問過之後他卻隻得到失望。
什麽證據都沒有。
而且太奇怪了。
死者是全身傷,最重的地方是腹部,其次是背部,如果還原現場的話,就是他的腹部被重力擊中,五髒六腑全部破碎,然後身體撞在牆壁上,脊椎破碎,皮開肉綻,包括身體每一個部位,都是粉碎性的傷害。
這種傷勢……其實并非不常見,但卻是驗屍官第一次在室内見。
是的,隻有被高速行駛的車子撞到的人,才會有這麽誇張的傷勢!
但這裏是室内啊,哪來的車子?也沒有什麽重物能夠撞擊啊。
簡單來說,這種傷勢是非人爲的。
警官現在有些後悔去問驗屍官了,他分明知道兇手是誰,即便對方現在不說,也可以帶回去接受調查,自己再想辦法找證據,起碼不能讓他快速離開這裏。
但現在呐?如果按照科學角度,已經認定對方是非人爲傷勢了,再把人帶回去調查,就顯得……有些違規了。
是啊,對方到底是用什麽手法殺的人?
還有,這個店鋪的老闆肯定跟兇手是一夥的,要不然怎麽會冒着風險把監控給隐藏起來?
警官仔細想了一下,在正義面前,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拼一把。
“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做做筆錄什麽的,畢竟你是距離罪案現場最近的人,你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會對我們有極大的幫助,還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讓我們難做。”
明知不應該,明知道很有可能賠進自己的前程,明知道既然能讓這個店鋪的幕後老闆都冒着風險站出來,乞兒一定不是那麽簡單的人物,但他還是這麽做了,隻是因爲他認定自己是警察!
乞兒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說道:“這……好像有點不合規矩吧?義務和權利在這裏好像有點沖突,我是有這個義務,但我也有不遵從的權利,但這都不重要。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得罪我真的好嗎?”
他攤着雙手,身體環繞一圈,目的就是讓對方看看,自己是跟這個店鋪都連在一起的,而這個店鋪……如果是有點眼界的話都能夠明白。
可是這位警官真的不明白。
他平時隻有死工資,并不算很高,妻子也隻是普通工作,家裏還有上學的孩子,所以對于奢侈品什麽的,他是一點都不了解,甚至女兒想要一雙AJ的鞋,他還跑遍了整個商場,也沒有見到哪一個廣告牌上有這麽個标志。最後被告知是飛人鞋,看到價格之後,就整個傻眼。
就是這麽一個在生活算得上平凡簡單的人,自然不可能關心自己負責片區的旁邊開了一家這麽高級的店子,不知道店子裏面是幹什麽的,隻知道不犯法。也同樣不知道這個店子竟然是國家某個部門投資開的,算得上是國企了。
但即便是他知道這些,他能妥協嗎?
好像也不會。
“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配合。”
說着,就走到乞兒的身邊,拉住他的手臂,仿佛很怕他逃走一樣。
宗主一直在旁邊看着,老爺子也同樣在旁邊看着。
老爺子是高興,宗主的臉色卻沉得好像是生鐵。
深吸一口氣,他沉聲說道:“這位警官,你稍等一下,先讓我打個電話,然後你再決定今天的事情怎麽處理,怎麽樣?”
警官愣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突然冷笑一聲,說道:“這個就免了,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多大的事兒一個電話過去,上面領導一壓,我就得妥協?你怕是活在港台電影裏!這裏是天朝!就算現在你讓我的頂頭上司,讓再高的高官給我打電話,我該帶走還是要帶走!”
同一時間,宗主其實已經打好了電話,此時正好把電話遞給對方,說道:“喏,比你大上五級的官,正在等你聽電話。”
警官一下子呆住了,眨了眨眼睛,額頭的汗水在往下流,心跳的厲害,甚至他抓着的乞兒都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濕熱,那名警官的手心已經出汗了。
他深吸一口氣,先是一個立正,然後動作工整的将電話接過。
“我是王強,我現在……”
才說一句,他就呆住了,明顯是電話中傳來的信息并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聽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是對方說完了,還是他終于聽不下去了,突然他挺直腰闆大聲說道:“我面前這位青年是這場惡性謀殺案的重要嫌疑人,我必須帶他回去調查,以免他趁機逃出國!是!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然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再次将乞兒的手臂抓住,這一次,乞兒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掌更加的有力了。
宗主這可犯難了,趕忙對乞兒說道:“雖然是冒犯,但你盡量不要再殺人了,玄門是入世的,在世間就要講究世間的規矩……”
将官的手掌顫了一下。
他不傻,宗主這麽一說,他就知道自己抓着的人是一個輕而易舉就能殺人,并且有極強殺人能力的家夥,甚至自己的生死也許就在對方的一個呼吸之間,但他的手掌依然沒有放開。
乞兒卻笑了。
他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起來,然後對那名叫做王強的警官說道:“你這個家夥……還挺有趣的嘛,去局裏協助調查?好啊好啊,我現在就去,哦,不過咱們得先說好,我跟你去了,你就是我的證人了,如果我走了之後,這世上死了多少人,都是跟我沒有關系的,您說對吧?”
警官愣了一下,沒有考慮清楚,沒有想到“指使殺人”之類的事情,便下意識的回答道:“當然是這樣,自然是跟你沒有關系的。”
乞兒笑道:“那就好了,我跟你走,不過得去多長時間?”
“正常是四十八小時,但你相信我,在這段時間内我一定會找到你謀殺的證據!”
乞兒無所謂的攤手道:“四十八小時啊,嗯嗯,我想差不多就夠了。”
說話的時候,仿佛不經意的,他轉頭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老爺子。
老爺子心頭猛地一緊,意識到不妙,趕忙轉頭看向前方,正看到醜兒正毫無情感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個死人。
他又看向宗主,卻看到宗主無奈的搖頭,并且歎了口氣。
老爺子瞬間明白了什麽,猛地轉過身,因爲動作太大都險些從輪椅上掉下來,卻不管不顧,拼死了伸出手抓住警官的手臂,大聲說道:“你不要帶他走!我能證明,人不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