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笑道:“是啊,因爲除了這個辦法,沒有什麽可以殺得死他們,要麽時光,要麽用謀略碰碰運氣。”
乞兒道:“你很迷信強大啊。”
宗主搖頭道:“不,是我看見過強大。”
“嗯……”
乞兒沉默不語了。
因爲他之前聽到過宗主提起過一個名字,七爺。
七這個數字,對乞兒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可言的,但他真的是并非第一次聽到這個數字。
不管是當初第一次下了古墓,遇到那個奇怪的老頭,還是之後最危險的那個墓穴差點被算計,乞兒發現那個老頭子竟然都是師兄弟,而從他們口中,總會有一個……七師弟!
曾經的師弟,也可以變成現在的“爺”,畢竟時間轉換,物是人爲,人就是這樣,大部分人都在平庸而過,少部分人不進則退。
那些人給乞兒的感覺,并非強大,而是一種……掙紮,跟死亡的賽跑,與命運的掙紮,命理之間,乞兒感覺到他們仿佛都在死前的那一刻知道自己輸給了什麽人,從未當過對手,卻在最後意識到自己輸了。
并且都有這麽個名字,七師弟。
所以對于七爺這麽個存在,乞兒是有些忌憚的。
乞兒是一個心思重的人,也是善于計謀的人,若是還有這樣一個人,并且遠比自己現在的位置要高,自己就必須去留意他,甚至早晚會成爲敵人。
同類之間,是很少會成爲朋友的。
但自己去挑戰,又顯得很白癡了。
所以乞兒需要一個幫手,或者一把刀,一杆槍。
站在身後的宗主,就再适合不過。
從一開始對宗主的試探,到在宗主心中培養反叛的種子,說白了都是将目标轉向七爺。
也許……如果宗主對人情世故有一定了解的話,就不會甘願成爲這樣的槍支彈藥,但他不知道,白活了那麽多年,在乞兒的眼中如同一張幹淨的白紙,還是鄒鄒巴巴的,所以……更像是手紙。
所以此時乞兒突然轉身,向宗主問道:“一瓶可樂,可能是被搖晃過,擰開的瞬間,氣泡伴随着粘稠的飲料噴了出來,弄得滿滿都是,人們會立即将蓋子繼續擰上,然後從最近的地方拿來手紙或者抹布,那麽……你有沒有注意到,但凡到了這種時候,人們做出來的反應其實有一點不同?”
宗主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問,至于可樂他也喝過,也遇到過噴濺的事情,仔細想了想,并沒有發現其中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不都一樣嗎?”
乞兒笑道:“當然不一樣了,有些人呐,會先擦被迸濺的地方,或者是衣服,或者是桌面,或者是椅子什麽的,甚至鍵盤。但有些人,則是第一時間去擦可樂瓶,控制住留下來的源頭。”
宗主愣了一下,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有這個區别,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小了,自己都忘記了當時自己是先擦的哪裏。
于是問道:“這……那到底哪一個好一些呐?”
乞兒笑道:“這個無關好壞,哪個都有好處,哪個都有壞處。先擦可樂瓶子,可以杜絕源頭,讓迸濺出來的可樂不再增加,讓麻煩不再變多,仿佛優點很多,但缺點卻也同樣緻命,就是錯過了第一時間解決問題的時機。”
宗主愣到:“解決問題的時機?有什麽時機啊?”
乞兒笑道:“就是迸濺在衣服褲子上,甚至鍵盤上的可樂啊,在衣服上,會随着時間的推進往裏面滲透,越晚去擦,滲透的就越多,後期就越難處理,而鍵盤更是如此,越是晚了,流進去的越多,甚至會影響裏面的電路,即便是防水鍵盤,也會因爲可樂的粘稠而讓未來的使用出現很粘稠的感覺,按起來特别的不舒服,再想清理也會特别的麻煩。”
“哦!”
宗主恍然,然後苦笑道:“還真沒想到,對付可樂灑了這麽小的事情,竟然還有兩種不同的方法,還各有優缺點,看來什麽事情都是很有講究,都不那麽容易啊。”
乞兒說道:“所以你到底是怎麽做的?選擇了那種?”
“這……”宗主皺着眉頭冥思苦想起來,自己當時到底是先擦的哪個?然後突然就想起來了,尴尬的說道:“這個……哪個都沒有先擦,我用内勁震了一下,不管是瓶子上面的,還是衣服上面的,都震開了。”
“哦。”乞兒恍然的點了點頭,随後笑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讓他們年輕人在上面打,我這裏有幾種藥草,要不然就弄個丹藥嘗試一下。”
“啊?”宗主愣了一下,又是興奮又是期待,但更多的卻是迷惑,左右看了看,說道:“現在回你的山峰?”
“不用啊,就在這。”
“可是這裏也沒有煉丹的設備,更沒有丹爐啊。”
“哦,那些都不用,我揉揉捏捏就好了。”
“呃……”
宗主眼角抽動了幾下,然後就苦着臉在一旁看着。
感覺自己被耍了,以後果然是不能信乞兒的任何話,這個家夥就是喜歡給人一點希望,然後再親手踐踏。
宗主覺得不能讓乞兒過的這麽舒服,便說道:“年輕弟子的比試,不是說派出三人嗎?現在都開始了,結果你卻一直睡大覺,到底讓誰上,你倒是給個話啊。”
乞兒低着頭忙碌,很随意的說道:“讓醜兒上,然後……千手和穿山吧,這兩個家夥精力過剩,總要有些事情做。”
宗主愣了一下,還以爲乞兒會派出大白二白,這兩個“傻白甜”其實才是最需要被曆練的那個。
但這種事情别人可拿不了主意,既然乞兒說了,那麽這件事就隻能這麽辦了。
“行,我安排一下。”
說是安排,其實就是找來一個手下,然後把事情安排下去,至于之後的事情會變得多麽麻煩,就不是他管的了。
因爲他的目光全部被乞兒的雙手所吸引。
然後心疼的差點掉眼淚。
那麽多珍貴的藥材,就這樣被乞兒直接攥在自己的手裏,然後兩隻手不停的揉搓,揉搓……搓成了爛泥,還有一些東西從手指縫隙之中滑落。
就像是小孩子在玩花草,喜歡碾碎了,看它們染了自己的手指,綠色,紅色,仿佛塗上春天。
但終究乞兒不是小孩子,而那些藥草也不是普通的樹葉野花。
所以看起來就是心疼,無比的心疼。
但若是二老站在這裏,他真的不會心疼,反而會專心緻志的看,耐心的去看,一絲不漏的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