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就沒有他這麽好的運氣,明明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卻仿佛走了幾千公裏一樣,等到終于走到魔方的前面,幾個人已經累的隻能蜷縮的蹲在地上,不停的揉着自己已經凍的麻木的臉。
“不要揉的太用力,”乞兒這樣說着:“一不小心把整個面皮都揉下來就不好了。”
所有人都立即靜止不動,呆呆的看着乞兒,宋小小更是從懷裏掏出一面小鏡子,在自己的臉上一陣猛照,還好,臉皮并沒有破,隻不過下巴那裏,靠近脖頸的部分,有一道看起來有些奇怪的紋路,伸手摸了一下……是裂痕!
沒有血,甚至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但也讓宋小小的臉一直往下沉。
她很想哭,也馬上要哭,卻還沒來得及,乞兒就再次出聲道:“大家千萬不要哭,眼淚會在剛剛流出來的時候凍住,現在的皮膚沾上水,凝成冰,就碎裂了。”
宋小小整個人都靜止了一下,然後用極大的定力,硬生生将自己的淚腺控制住,咬緊牙關看着乞兒,一臉的委屈。
犧牲一些什麽……她倒是不怕,但毀容的話,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乞兒依舊擡着頭看着上面的魔方,而此時大家卻驚訝的發現……尤其滿眼好奇,準備問一下這魔方是什麽,可不可以進去,爲什麽不進去的人們……他們已經張不開嘴了。
不管怎麽用力,怎麽用腦袋去想,自己的嘴巴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是張不開,隻能簡簡單單的做着呼吸這個動作,風吹過嘴唇,留下冰沙,凝成冰塊,讓呼吸變得更加艱難,卻……依然沒有辦法将嘴張卡哪怕一分!
“我們進去吧。”
能說話的,隻有乞兒,他仿佛知道這些人的内心所想,所以即便他們不說話,或者不能說話,甚至搶在他們想要說話之前,就給他們解答了,這讓原本内心慌亂的一群人,稍微有些安慰,但僅僅是“稍微”而已。
怎麽進入這個魔方?
光是看着它,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爲沒有門,同樣沒有窗子,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鐵塊,中間多了一些細密的紋路,其他就再也沒有什麽,僅此而已。
上去?
即便是想要接觸到魔方,前面還有一個像是山坡一樣的冰晶凝結成的道路,想要爬上去?沒有人能在光滑的冰塊上爬動的,尤其在他們并沒有什麽專業設備的情況下。
宋百斤有些焦急,因爲他看到宋小小焦急的臉色。
所以他勇敢了起來,走過去,張開雙臂伸上去,試圖抓一些什麽,但……冰塊滑不留手,即便用依舊溫暖的手指按在上面,試圖用手指的溫度來溶化一個缺口,借由缺口向上攀爬……宋百斤卻發現這依然是不可能。
因爲冰塊就是不溶化,溫度沒有讓它出現一絲一毫的水汽,反倒是手指上分泌出來的汗水,已經被它給凍成了冰晶,與冰晶整個連成一體……手掌整個就被凍在上面!
宋百斤慌亂之下,用力一拔,嘶的一聲,手掌上薄薄的一層皮肉就被冰晶給撕扯下來,更像是鋒利的刀子割掉一般,不流血,卻特别不舒服,而冰晶上留下來的一層手皮,就像是一個清晰的掌紋,好似永遠會刻印在上面。
此時,宋百斤才感覺到有些疼痛,再看手掌,變得特别白皙的手掌上,緩緩滲出了紅色的血點,同時它們也被凍成了冰!就像是紅色的冰刺,是從外面刺入皮肉,而非從皮肉中滲出。
這種感覺很奇怪,甚至恐怖。
尤其……這種詭異的冰寒,爲什麽會這麽的冷?他們雖然感受到冷,但并非是那種忍受不了的,并不是那種身心都認爲可以輕易凍死人的那種。
可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他們已經到了一條死路,再這樣下去……他們就真的會死!
所有人,包括老缪在内,都看向背後。
那裏是他們來的地方,隻要走過了冰橋,他們就能擁有溫暖。
“我們現在隻能往前走,這是一條單向路,回頭的話……隻怕這裏真的會塌。”
一句話,就打消了所有人的念頭。
而且乞兒并沒有說謊,更不會用這種事去蒙騙他們,很簡單的事情,之前乞兒不覺得這裏會塌,是因爲整個空間的溫度其實并不算太低,如果這座冰橋會碎裂,那麽早在千年時光内就已經碎了,因爲它看起來是不可恢複的。
但這裏太冷了,如果這裏碎掉,然後成爲了水汽,隻要有魔方這個源頭在,冰橋就會自行恢複!
就像是在冰箱中放一根木棍,冰塊總是沿着木棍的方向開始凍結,而不是你不去管它,冰箱中就自己下起了雪。
凍結這件事,總要有個支點。
所以乞兒認爲,隻要有一定的規則主導的話,這冰橋是有可能坍塌過,變成水霧,然後又凝結而成!
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不代表沒有,隻要存在,那麽他們轉身離開這個過程,有可能就算是中了陷阱!
但怎麽才能進入這魔方?
乞兒一直在計算,就在衆人馬上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突然眼睛一亮,陡然間一躍飛天,日刃出手,一擊便中魔方,在上面硬生生刺出一個洞來,再一翻身,借由日刃灌壁之力,另一隻手月鏟飛揚,揮舞如同長槍,石屑飛濺,長槍亂舞,竟然在傾斜的石壁上硬生生的挖出一個通道來。
随後從下面醜兒大聲喊道:“都扔上來!”
扔?
幾個人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下一刻,他們就騰雲駕霧了。
醜兒那真是一點不懂得什麽叫憐香惜玉,也仿佛不知道幾個人凍得都好像是個冰棍了,根本不管能不能承受,直接抓來一個,就嗖的一下給扔上去。
乞兒在上面月鏟一挑一撥,改變方向,施加力道,就把人扔進了魔方。
如此幾下,所有人全部進入其中,乞兒醜兒也雙雙進入。
就是進來這一瞬間,一股暖意就沖進他們的身體之中。
這種暖并非是那種直接的溫暖,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很容易在過高的溫度中,身體出現極寒極冷的反應,全身會先一陣麻癢,然後所有的皮膚都會快速脫落掉。
他們所感受到的暖意,更像是遠紅外線的那種溫暖,一點一滴,浸透身體的各個部位,讓人覺得是由内而外的溫暖。
這樣一來,這個緩慢的過程就會讓他們适應,而不至于一下子死于冷熱交替之中。
“我嘞個去啊!我還以爲自己是死定了呐!”
宋百斤嘴巴剛剛能動,便直接說了出來:“天呐,我曾經就想過自己很多種死法,也在好奇,人活一世,到底會死在什麽地方,或者是病床上?或者是女人的肚皮上?或者是旅行中的放車上?飛機上?我也說不準,但我絕對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凍死,當然了,我有一個忘年之交,确實是死在寒冷中的,明明就沒幾年好活了,不正經兒八百的享受一下大好人生,起碼把積攢下來的那麽多錢花光也是好的啊,卻偏生要去爬什麽珠峰,結果怎麽樣?死在上面了吧?聽說他屍體能夠很多年都不腐朽,最多就是被風化,更有可能就直接埋在雪裏面,成爲化石标本啥的……哎,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這樣是值不值得。”
好不容易能說話了,宋百斤立即變成了一個話唠,好像要把之前沒有說出來的話,都補上才好。
乞兒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下他口中的故事,忍不住笑道:“原來你也認識一些有生活情調的人呐?不像你自己這樣,娛樂到死的。”
“呃……大師啊,您也别太看不起我啦,要說别的優點我是沒有,但朋友遍天下!這個牛我可不是吹的。”
乞兒真的相信,因爲這是宋百斤的一種能力。
大家死裏逃生,閑聊起來,同時也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宋百斤問着。
“不好!”還不等乞兒回答他,宋小小在那邊就直接大嚷大叫起來。
衆人好奇轉過頭去問她怎麽回事。
她呆呆指着一個方向說道:“那……那裏……剛才是咱們進來的地方,是個窟窿,但現在……沒了!”
衆人轉過頭一瞧,果然,原本在衆人身後的,乞兒剛剛挖出來的大洞,此時卻已經變成平整一塊,就像是之前的破損,被這石壁自行“長好”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