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了解的話，起碼不會不認識裏面的文字，還需要老缪來解讀。
那麽……到底是他們有什麽乞兒不知道的秘法，還是老缪這個家夥在說謊？乞兒一時之間也判斷不出。
那就暫時不去判斷，而是考量老缪現在又多少句是真的，或者說是否還隐瞞了一些事情。
他仔細的思考着，眼角眯起，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變成一條線，看起來有些邪惡。
老缪被看的發毛，心中一股恐懼被猛地放大，深吸一口氣，滿身就都是汗水。
“好吧……我說，我都說……”
他顫抖了幾下，然後說道：“是這樣的，我參與了，我确實是參與了，但我真的沒進去！那裏……那裏也不是我能進去的地方啊。”
“到底誰進去了？”
“童男童女。”
“啥？”
“三十童男，三十童女，腰上系上絲帶，前後相依。舉五盤，落花雨，赤足踏崎岖，以血鋪路，帶懸棺入殓，方可竊得一分天機，三分命理。”
“童男童女？虧你們能找到。”
“學校裏……還是挺多的。”
“那人呐？”
“幾年前，不是接連不斷有初中生失蹤，就是……”
“什麽？！”乞兒眯着的眼睛瞬間瞪圓，氣勢如虹。
老缪趕忙說道：“沒死，都沒死，不過就是給安排一個深山中的村莊，他們生活的還都挺好的……”
“城市裏面的人，跑到村莊裏面去生活，還是一群見過那種事情的孩子，你說他們生活的很好？這種違心的話，偏生能在你這樣的人的口中說出，我真的……”
乞兒有些咬牙切齒，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對方。
老缪哭喪着臉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啊，事情太大了，師兄他幾乎耗盡心血，才勉強讓三百童男童女的需求給降到了一成，這已經是極限了。他那麽多年修身養性，明明七十歲的人了，保養的就像是三四十歲的人，可經由那件事，整個人蒼老的就像百歲老人一樣，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沒辦法這句話，你說了兩遍。”
乞兒眯着眼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即便他不是好人，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是從未考慮過的。
怪不得……自己沒有發覺有什麽人進入那個墓穴，原來是用了古法，将這次的事件跟墓穴本身融爲一體，所以墓穴才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說是破墓的話，那次就已經算是破了。
時隔數千年，守墓人和攻墓者，在這座墳墓中分出了勝負。
這其中沒有他的作爲，這讓乞兒有些失落，又因爲自己沒有參與其中，而感到萬分慶幸。
逆天改命嗎？
沒錯！
這就是逆天改命！
好大的手筆啊！
但這也同樣會……意味着代價。
“你的那位師兄……可惜，我還真想見他一面。”
老缪神情有半分恍惚，随後才明悟，驚訝問道：“您……您已經知道師兄他……他死了？”
“有些事情活人做不到，做到了，距離死人就不遠了。”
老缪表情一變又變，最終卻變成一聲苦笑，說道：“偌大的手筆，卻因爲師兄一向仁慈，而變得這樣不倫不類，改命是改了，但卻還不如不改，有些路如果沒有走上去的話，反倒能保存自己，走上去了，若是沒能走到盡頭，那邊是死路一條啊。”
“呵，你倒是看的通透。”
“玄門之人，對這種事總是要比别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乞兒沉吟一陣，再問：“裏面的文獻之類，都是你破解的？”
“就是看過視頻影像。”
“那……我們現在還有下去的必要嗎？”
“有命案了，不下……隻怕是不行了。”
“哎，玄門之苦。”
“是啊……”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也都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是的，這就是玄門之苦。
其實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老缪已經和盤托出，那麽這個墓穴就沒有再下的必要了。裏面的寶物就留在裏面，裏面的氣運就用泥土掩埋，這裏的一切，都保留現狀，比什麽都好。
但出現了命案，會讓有些人對這個墓穴更加的好奇，甚至懷疑，玄門之人不管再說什麽也是無用，所以……還是要下。
明知不必，卻拼死爲之，此爲玄門一苦。
“那就下，”乞兒咧嘴笑了笑，轉頭看向坑中屍首，然後道：“不過我們這算不算是三不救？”
“算。”
“那麽下墓還需要你的幫助了。”
“好，反正我這把老骨頭，怕是終究要葬送在這墓穴之中了。”
乞兒沒有搭話，而是掐着手指頭算了算，随後再次歎氣。
老缪命格，絕命今日！
看來今天就會下墓，而且老缪會死在其中，至于怎麽死，死的有沒有價值，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功……這些都無法算清。
老缪見乞兒掐算，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滿是悲戚，自然明白對方算出了什麽，也是一陣苦笑，說道：“其實當初受師兄之邀……師兄并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他就是伸出三根手指頭，問我，三百和三十，你選哪個，選三百能活，選三十必死。”
乞兒冷笑道：“這麽來說，你還是大仁大義了一把？”
“有愧無悔！”
“說得好！”乞兒颔首認同，随後道：“下去之前，還有什麽想說的？”
這個問題，讓老缪的整個神态都變了，從一個唯唯諾諾膽戰心驚的老頭，變成了頂天立地的智者。
“雖五弊三缺不可信，但難得糊塗我卻不甘心。這一生戎馬天下是非曲直，早已甘心落寞無力回天，至于身後是罵名還是美譽，隻容他人評說。但可惜……知我者寥寥，懂我者早去，仔細想來……是活的太久了吧。”
乞兒問道：“忘了問你多大年紀。”
“身份證上是七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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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實際。”
“一百三十七。”
“嗯……”乞兒頓了一下，然後道：“怪不得觀不得你的氣。”
老缪道：“大人身具秘寶，又得天地恩顧，小人修行百年竟是不如，見你第一面就破了心力，也算是輸的心服口服。”
“你在跟我鬥？”
“若非最後關頭大人您沉聲一喝……呵呵，現在你在下面，我在這裏。”
乞兒眯着眼睛想了一下。
可不就是嗎？！
如果不是自己眯着眼睛，用氣韻再問一句，怕是就被這老家夥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給騙了，爲了探尋古墓真相，自己還真的有可能就直接進去看看，而選擇帶一些文字來給老缪破解。
原來……
自己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人鬥智鬥勇了一次。
而且還赢了！
當然，靠的卻是氣韻，若非有它，此時敗北自然是自己，而且會連自己到底是怎麽被人坑害的都不清楚。
一百三十七歲……玄門一道起碼修煉百年……
果然這些老家夥，還是可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