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師，怎麽這麽快，搞定了嗎？”
宋百斤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性子還是沒有變，甚至沒能從乞兒尴尬的臉上看出一些門道，反而這樣大咧咧的問着。
得到消息的宋小小正忙完手裏的事趕了過來，稍微看一眼就知道情況，便一巴掌拍在宋百斤的頭頂上，然後大聲的說道：“你這個家夥，又在這給大師填什麽亂？走走走，看着你就讨厭。”
“咦？我沒有啊，怎麽冤枉人呐？哎……别打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嘛……”
宋家姐弟離開之後，乞兒先是讓這裏停工，然後第一時間跑到王慈佛那裏，畢竟在蓉城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後續處理，所以在未來不短的時間内，他都會在那裏。
“我說……王慈佛啊，你這樣可是真的不講究了！”
乞兒開門見山，才一被秘書領進門，就直接埋怨了起來。
王慈佛愣了一下，眼睛滴溜溜轉動幾下，就打了個哈哈，然後笑道：“哦，你這是幹什麽啊，突然跑到我這裏來，一上來就說一些我老頭子聽不懂的話，難不成又是大師你在打什麽禅機？”
“那是和尚才會幹的事！”乞兒翻了翻白眼，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伸手想要去拿茶杯，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喝過的，便又抱着膀子坐在那裏。
王慈佛輕輕一笑，說道：“好了好了，到底什麽事啊？怎麽還生氣了？跟小孩子似的，你現在好歹也是一縣之長，算是一方父母官，犯不着這樣小家子氣吧？”
一邊說着，還一邊從茶幾下面掏出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套看起來很高級的新茶具，一邊清洗一邊給乞兒泡茶。
他這麽大的領導親自給人泡茶，而且僅僅是給一個縣長，這可算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乞兒脾氣稍微緩和一些，說道：“你還說？你在這跟我裝傻是不是？我就說嘛，怎麽會突然那麽好心，給我那麽好的一個位置呐？我一不在你們體制内，二沒有通過任何考試，三沒有整套的晉升路線，剛一當官，就當了這麽大的一個官，果然呐……官字兩張口，好壞壞話就全讓你們說了，這裝傻充愣的本事，倒是夠強！”
王慈佛一臉無辜的說道：“這你可想錯了，我們讓你爬到這個位置上，自然有我們的考慮，而且可以明着跟你說，這僅僅是初步，算是對你的一種曆練，等上頭認可你的能力之後，這個官職嘛……當然，也得你的年歲稍微大一些才能考慮啊。”
“還能升？”
乞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腰闆一下子都挺直了，明顯是興奮的不行。
但立即知道自己是失态了，咳嗽兩聲，然後沉聲說道：“哼，畫大餅的本事誰沒有啊？不過……算了，不說這個，差點被你給帶歪了！快說，你們是怎麽個打算？爲什麽這麽算計我？”
王慈佛苦笑道：“我都說了啊，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乞兒冷笑一聲說道：“非要我把話說透？”
“這……”王慈佛還是苦笑。
“那好！”乞兒道：“那我就明說了，那個墓穴，我弄不了！他娘的，你們這是想要害死我啊？這個活啊，愛誰能誰弄，反正我是不行！哼，如果再過個五七六年的，興許我還能嘗試一下，但現在……别說給我一個小縣令了，就算你們讓我當大省長，封疆大吏，我該沒辦法還是沒辦法。官是好東西，但沒命去享受，那才叫一個痛苦。”
王慈佛的眼角急速的抽動了幾下，咬了咬牙，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麽？連大師……都沒有辦法？”
“哈！”乞兒仿佛得勝一樣的大聲說道：“你看，你承認了吧？”
王慈佛說道：“大師啊，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到底怎麽樣啊？難道真的不行嗎？”
他很希望這僅僅是乞兒想要把實情詐出來的一種說辭而已。
可惜，乞兒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太危險了。”
“危險？也就是說，冒着風險的話，還是能辦得到？”
“不，辦不到本身就已經危險了。”
“那個，玄學這方面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懂，但他……之所以來蓉城，就是他做到了，既然他做得到，我不相信大師你做不到。”
“什麽？那個人……做到了？下去了？不可能不可能，若說普通的借勢還好，但要說真下去？不可能，我挖了盜洞的，裏面的情況我看到了，那裏是幹淨的，從未有人下去過，這數千年來，根本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我也是做不到的，同樣，他也是做不到。”
兩個人口中的他，自然是那個現在還在特殊“看守所”中的蓉城猛虎。
“真的做到了。”
“不可能！”
乞兒甚至大聲的吼了起來。
“爲什麽大師如此确信？”
“這很簡單啊，你知道這墓是什麽墓嗎？”
“不知道，大師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咳咳，具體的不知道，但起碼規格方面，還是清清楚楚。”
“規格？”
“是的，”乞兒深吸一口氣，結果王慈佛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我這行，其實原本不管盜墓，我說過的，術業有專攻，碰風水的不碰地下，碰天上的不碰江河，這裏面是有規矩的。嗯嗯，即便我是全才，對這方面的事情了解一些……卻正因爲了解，所以我才說這裏是不可能下去的。”
“爲什麽？”
“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爲大師你說的，跟我所知道的不一樣。”王慈佛難得特别認真的看着乞兒，好似這件事真的特别的重要。
能讓王慈佛這樣重視的事情，怕是再上面……也會十分重視才對。
“哎，話說人都抓起來了，這幾天新聞各種在報道了，事情就算是定了吧？塵埃落定了吧？犯得着還要抓住這個小縣城不放嗎？沒道理啊。”
“這個……大師你不用管，現在我必須明确的知道，爲什麽這件事不可爲。”
“好吧。”
乞兒又喝一口水，說道：“墓穴，天地人三生，陰陽兩級，九宮九品，合起來就是五九排序，合至尊之數。”
王慈佛道：“哦？是相傳的九五之尊？”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是有些曲解了而已。”
“曲解？”
“是的，比如天地人三生，指的是三種最上等規格的陵墓，隻有帝王才能使用，或者是帝，或者是王。再往下，就是陰陽兩級，算是能人異士的墓，相傳李淳風袁天罡，就一人一個，分占陰陽兩墓，再下九品，就是達官貴人尋常百姓，都能囊括其中的規制，甚至最後一等，便是無墓無冢的孤魂野鬼，也算在九品之列。”
王慈佛想了一下，問道：“那這個……是何種規格？你又如何得知？”
“哈，這又是一個曲解。”
“又是？”
“人們但凡聽到天地人三生的說法，就會認爲天地人分别隻代表了三個等級，它僅僅是個等級的分類名詞罷了。”
“難道不是這樣？”
“當然不是！”
乞兒一臉嚴肅的說道：“天地人，是墓穴的形狀！”
“什麽？！”
衆人大驚，包括屋外，啪的一聲，明顯是某種東西掉在地上碎掉的聲音。
大家立即轉過頭去，就發現秘書正空着雙手呆呆的站在門口，地面上一個奇怪形狀的水壺，好像還是古物，不過摔碎了挺可惜。
偷聽！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這麽兩個字。
乞兒說話，王慈佛在聽，說的是一件至今爲止王慈佛都沒有正面承認的事情，如今卻被偷聽了去，并且偷聽的人明顯觸動很大……
乞兒看向王慈佛，表情有些玩味。
他沒想到，王慈佛的身邊竟然也有“眼睛”，旁人的“眼睛”，所以也在等王慈佛的反應，因爲根據他的反應，可以判斷出這個“眼睛”到底應該屬于什麽人。
結果，讓乞兒有些失望，又有些驚訝的是，王慈佛僅僅是笑着打了個哈哈，說道：“哎呀，怎麽這麽不小心？雖然是清代的仿品，但也是很珍貴的，經過那麽多年的戰亂都沒有壞掉，如今卻摔在我的門口，哎……罪過，罪過啊。這也算是你工作失誤，就罰你半年的工資好了。”
說完，就不在看那名秘書。
秘書趕忙離開，走的有些慌亂。
倒是乞兒眼睛眯了起來，略有些玩味的看着王慈佛。
“呵呵，還真是沒想到啊，有一天還能看到您話裏藏話的時候。”
王慈佛翻了一下白眼，說道：“臭小子你說什麽……咳咳咳，大師你說的我怎麽聽不懂啊？真是的，人老了老了，最要命的就是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有代溝，哎，真是歲月不饒人呐。”
深吸一口氣，王慈佛再次轉移話題道：“對了，剛才說的那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什麽形狀？天地人的形狀？那是什麽形狀？”
乞兒沒有揭露他，而是真的開始解釋。
“天地是什麽模樣的，古人，尤其最古老的人類又是如何理解，如何還原的，這個……沒有看到過就肯定沒有辦法知道，所以我也是不知道的。但人墓，我卻知道的很清楚。”
“你見過了？”
“這不廢話嘛，不是剛剛就見到了嘛。”
“嗯？！”王慈佛一下子站了起來，顫聲道：“你說那個墓穴，是人墓？”
“嗯。”
“天地人，三種規格的墓穴都是帝王之墓？你剛才說的！”
“嗯，不用再三确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乞兒眯着眼睛，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