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醜兒才不會特意去告訴他們一聲呐,這都跟她沒有關系。
沒有做什麽分析,既然乞兒讓她跑路,自然要找一條最好隐匿行藏的地方,即便被人追上也可以背水一戰的地方,不用說,山麓另一面那個人工林顯然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直接把乞兒扛在肩膀上,看起來好似一隻小螞蟻扛着好大好大的一個食物,醜兒腳下卻絲毫不慢,用極快的速度穩健而又快捷的向那個林子跑去了。
在他們離開後大約二十分鍾,一輛車突然停在這條山路之上,3715從車上走了下來,她低頭看了一眼老者的屍體,又看了看旁邊噴出的好幾米遠的血迹,蹲下身在老者身上搜索了一下,找出來一塊滿是鏽迹巴掌大的牌子,上面浮雕着一個‘竹’字。
3715一愣,疑惑道:“竟然是竹林四老……難道他都不是那個該死的小混蛋的對手?”
想了一會,突然她又殘忍的笑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目光卻正好最終停留在醜兒消失的那個方向上,站起身冷聲說道:“哼,不過那個臭小子做事還真是‘太絕’了,又不是遠古社會,‘殺人’這種事情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做的,哼,看來他自己意識到自己到底惹下了多大的麻煩呐。我……要不要去幫幫他,給他‘助助興’呐?”
3715歪了歪頭,突然轉身又回到車子上,發動車子直接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算了,這次如果他能活下來的話,我再讓他……哼,如果那混蛋能在這次死掉,倒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呐。”
她的車子離開這裏大概二十分鍾後,又有一輛車子急速的駛來,停在老者的屍身旁邊。
車子剛剛停下,就從裏面跳出三個人影,同樣是風燭殘年般的老頭子,但明顯要比那個死了的老者年輕一些。
他們圍在屍身旁邊,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悲傷,全身都經不住不停顫抖着。
其中有一個更是跪倒在地,将老者的屍身抱在懷裏痛哭流涕。
三名老者裝束都很奇怪,其中一個穿着一身黑袍,頭發胡須茂密,卻是漆黑無比,另一個穿一身紅袍,發須皆白,最後一個卻是一陣白袍,不但沒有一根頭發,甚至連眉毛也眼睫毛都沒有,臉上也沒有什麽皺紋,看起來好似一個多了幾個窟窿的雞蛋。
痛哭流涕的就是這個‘沒毛的雞蛋’。
黑袍老者深吸一口氣,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歎道:“哎,老三今天九十七,倒也不算夭折,算得上是喜喪了,我們兄弟四人從步入修煉大道開始,就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若要善終談何容易?”
沒毛雞蛋大聲哭道:“大哥,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黑袍大哥沒有說話,那個紅袍的卻說道:“老四,我們都活了這麽多年了,這些事情怎麽你還是看不開?死死生生本就人生常事,你看老三這種死狀,明顯是使用激活之法,在最後突破了我們一生都未曾求得的關卡,顯然他是大戰而死,也算死得其所,而臨死一刻又踏入那種境界,好事,這算是好事……至于算了?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
紅袍二弟轉過頭來,望着自己的大哥說道:“老大,老三如今因爲受人所托幫忙而死,那托付他的人明顯沒有調查好對方的實力,以至于老三命喪于此,這筆賬……我們可得好好算算!”
他手掌握在一起,竟然發出一股空爆之聲。
黑袍大哥擺了擺手道:“不急,那人又跑不了,二弟你看這裏,三弟雖然激鬥,但雙方流血明顯不多,這裏兩塊血污明顯不是三弟的,那就肯定是對方留下,顯然對方也是受了重傷,定然需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修養,我們還是先把那人殺死給三弟報仇,之後再去找那個顧老頭的麻煩好了。”
二弟三弟紛紛點頭,站起身仔細看着地上的線索。
那黑袍大哥在地面上看了看,然後閉着眼睛微微擡頭,嗅着空氣中細微的味道,随後指着前方說道:“前方有一股奇怪的氣息,分成兩層,一層是虛弱之氣,一層卻又是精壯之氣,看來三弟的對頭應該是兩個人。”
白袍四弟猛地一愣,憤恨道:“兩個人?以多欺少,定然不是什麽好人!”
“哎,”紅袍二弟搖了搖頭說道:“老四此言差矣,如今又不是那古時江湖,又哪有什麽道義可言?”
邊說着,三個人再次圍在屍骸的周圍,黑袍大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口,從裏面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輕輕灑在屍骸之上。
随着嘶嘶一陣聲響,地面上碩大個人竟然頃刻間化作一層黑色的灰燼,一股風吹來,就點滴不剩,連地上的血迹都消失的幹淨徹底。
老四哭喪着說道:“真不曾想過,這‘煉屍黑煞’竟然有一天會用在我們自己的兄弟身上……”
老大道:“莫要傷心,人死神滅,留下軀殼又有何用?幹幹淨淨的來,不如也幹幹淨淨的走。兩個兇手應該是向那個方向跑了,隻希望現在去追還來得及吧。”
說着,老大伸出手指指向山路的背面,那裏正是醜兒離去的方向!
三名老者也不再上車,腳下發力之下,猛地就向那個方向追了上去,風馳電掣一般,如果有普通人看到,非要吓死過去,忍不住喊‘大白天憑地見鬼了?’
……
“哎呦~哎呦……”
乞兒從一陣哀号中醒了過來,醜兒趕忙把他放下,讓他背靠着一棵大樹上,焦急的問道:“風,你怎麽了?哪裏疼?是不是傷口?”
乞兒苦着臉指了指自己的肚皮說道:“這裏疼……”
醜兒皺了下眉頭,忍不住說道:“這裏也沒有受外傷啊,難道是傷到了内腹髒器?”
乞兒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他猛地瞪起了眼睛,怒喝道:“還不是你扛着的姿勢不對,把我給‘咯’的?!早就說讓你多吃點多吃點,長點肉也好啊,不至于跟插在一根長矛上似的!”
醜兒小臉一紅,受到‘無理責備’也不生氣,反而是滿臉愧疚的伸手給他揉着肚皮,撅嘴說道:“我……我錯了……”
乞兒很大度的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誰讓我大度呐?下不爲例啊!”
“恩……”
乞兒又說道:“不過這裏是哪啊?我們離開那裏多遠了?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醜兒回答道:“你昏了大約快兩個小時了,這裏是剛才那座山峰旁邊的林子,我沖着一個方向一直走,應該已經離開四十裏地了吧。至于這裏是哪……我也不知道。”
乞兒啧了一聲,趕忙從懷裏費力的掏出了一片‘苦葉’,塞進自己的嘴裏小心的含着。
一股苦澀清流從喉嚨流了進去,身體中的疼痛也漸漸少了一些。
他後悔壞了,自己當時暈的實在是太突然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受這麽大的苦,而且……體内的很多傷勢其實已經更嚴重了,醜兒并不是那種懂得醫理的家夥,她并不知道她這樣随便的扛着,會讓乞兒本來已經破損的脊椎再次受到重創,弄得他現在其實除了感覺到内腹在疼之外,其他任何感覺都沒有了,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他就算是‘高位截癱’了。
就連剛才拿‘苦葉’的動作,也是利用自己強大的氣韻來控制自己的手臂的。
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乞兒費力的扭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說道:“往那個方向走,應該能找到一個藏身的地方,到時候用附近的樹枝樹葉什麽的把咱們給隐藏起來,哎……也不知道我過多久才會再醒……”
說到最後,乞兒眼神迷離了一下,就再次昏睡過去,而這次的昏迷是因爲苦葉的某種奇異成分要治療乞兒身上的傷勢,而産生‘昏厥’現象,直到他身體被‘認爲’可以正常運轉了才會再次清醒過來。
醜兒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呼呼大睡的乞兒,躊躇了一下,又撓了撓頭,随後靈機一動的拍了一下手。
直接一拳打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再踢上一腳,兩人環抱的大樹竟然直接倒在地上,然後被踢成‘兩半’。她從乞兒懷裏掏出日刃,忍受着日刃上面傳來的絲絲燒灼感,快速的把一半樹木的中間掏出一個長方形的‘凹槽’,正好可以把乞兒放在裏面。
随後雙手掐住樹木一頭,雙臂猛地用力,重達千斤的樹木就這樣被她給扛在肩上了!
這樣一來乞兒就會再受到脊柱壓迫之苦了。也還好這裏是人造林,樹木排列的極爲整齊,正好可以容納醜兒扛着三米多長的木樁通過。
順着乞兒所指的方向大約走了幾分鍾,果然看到幾個嶙峋的石頭堆積在那裏,石頭的上面和周圍都長着歪歪扭扭的樹木,而其中兩個石頭正好彼此相疊,搭出一個能容納三人左右的空間來。
她趕忙把乞兒小心的擡到裏面,又從周圍撿了一些幹葉鋪在他的身下,再去找那些枯黃的樹枝和大把大把的樹葉,亂糟糟的灑在兩個石頭上面,讓它看起來仿佛是自然落下的枝葉掩蓋。
随後她也鑽了進去,身體緊緊貼着乞兒,滿是警惕的小心望着外面,既然乞兒說過要藏起來,那就是意味着會有危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