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聲,對面前的郝雯說道:“這個……恐怕我們是要出國了。”
郝雯死死的白了他一眼,怒喝道:“這種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随後,又是一陣黯淡,問道:“我們……真的會死嗎?我爸他……會不會來找咱們啊?萬一……萬一找不到了,他該傷心了,他就我這麽一個女兒……”
乞兒扣了扣自己的耳朵,無語的說道:“拜托,事情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咱能别嘟囔了嗎?”
郝雯大怒,喝道:“爲什麽?我都要死了,爲什麽還不能多說幾句?憑什麽啊?憑什麽我這麽倒黴?你到底做了什麽壞事啊,要被人這樣……呃……你是不是拿人家東西了?!”
乞兒尴尬一笑,還真是拿了人家的東西,不過卻不是他們的東西。
應該說……是繼承了一個老先生的遺産而已,而且人家老先生還挺高興。
女人眼也坐了進來,笑了笑,說道:“不用怕,隻要你認真清楚的交代出來,我想你們非但不會死,而且會得到很大的幫助。”
乞兒撇嘴道:“哦?來自哪裏的幫助?”
女人眼笑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很抱歉,現在我還不能說。”
乞兒眯着眼睛說道:“我不是個傻子,其實不管我招還是不招,我的結局……在你們那裏不是已經定了嗎?這是個很重要的秘密,隻有能保守住,才能保住性命。”
女人眼尴尬一笑,說道:“這個就要看你怎麽想了。”
乞兒冷哼一聲,說道:“我很好奇,你們是哪來的自信,可以把我帶出天朝去?”
女人眼笑道:“這個就不需要你關心了……抽煙嗎?”
說着,還拿出一包煙,要遞給乞兒。
乞兒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抽吧,抽你這人生最後一根煙。”
女人眼剛抽出一根來放在自己嘴上,突然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眉頭皺了起來,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腰間的手槍。
他以爲乞兒會反抗。
但實際上,乞兒真的沒有動。
因爲,他不需要。
就在這時,啪嗒一聲。
正在上車的一個黑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毫無征兆。
随後,從他的脖頸處開始流出殷虹的鮮血。
悄無聲息的,一個人……就這麽死了?
女人眼的大眼睛猛地眯了一下,突然快速喝道:“上車,出發!”
一個人把屍體直接拉到車上。
兩前一後,三輛suv就在高速公路上迅速向前駛去。
大約兩三分鍾。
在前面的一個高速匝道的地方,能遠遠的看到幾輛車停在那裏。
女人眼咬了咬牙,又說道:“下高速!”
三輛車直接從高速公路上行駛下去。
“狙擊手注意四周動向,通知後面兩輛車跟緊,一絲都不要落下。”
一個命令剛發出來。
就聽嘭的一聲。
低沉。
随後吱吱幾聲連響,行駛在最後面的那輛車,突然側滑,并直接翻騰起來,隻兩個圈,就順着道路旁邊的山澗翻了下去。
長城腳下,群山峻嶺,蔓延起伏,宛若一條長龍匍匐在大地之上。
女人眼臉上的冷汗就流下來了。
猛地沖到乞兒面前,拉起他的脖領喊道:“是你的人?!該死,我殺了你!”
乞兒淡然的搖了搖頭,緩聲說道:“别,别幫了他們,跟你們的目的不同,你們是想從我的嘴裏知道一些東西,而他們,是想讓我直接閉嘴。”
女人眼的瞳孔直接縮了一下。
他憤怒的放開了乞兒,從手下的手中接過來一把自動步槍,趴在車窗上小心的向外看着。
但……這整條路,包括四周的近乎光秃秃的山嶺。
根本就隻有他們!
确切的說,除了他們連一隻鳥都沒有。
那……人是怎麽死的?車是怎麽出事的?
其實乞兒給了他一個錯誤的概念。
他說‘對方想讓他直接閉嘴’,但實際上,對方是想殺了他。
雖然兩種說法,好像說的一個意思。
但在聽的人看來,卻是截然不同的。
‘閉嘴’。
就會讓女人眼直接聯想到,對方也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也是知道如此巨大的一筆金額取出方法,所以才要殺掉乞兒,用意殺人滅口。
或者,是某個跨國的銀行派來的人,隻要乞兒一死,那錢就會成爲‘死錢’,任由他們随便使用了。
這是一個簡單的心理戰術。
讓女人眼開始誓死也要保護乞兒了。
殊不知……他們面對的,是他們真的不想去,也不應該面對的。
不到一分鍾,轟然巨響,第二輛車直接撞在了路邊的山石之上,爆炸開來,顯然裏面的人……
女人眼喊道:“到底是什麽人?你……你是不是知道?快告訴我,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乞兒攤了攤手,笑道:“不用着急,與其我說……其實現在你們應該停下車來,自己去看,而且我說過,他們想要我永遠閉嘴,自然不介意讓我也來一個‘自爆’。”
女人眼躊躇了一下,最終隻能喊道:“停車!布防!”
一陣急刹車。
僅剩下的三個黑衣人,連同女人眼舉着步槍從車裏走了下去,藏身于車門的後方,警惕的看着四周。
郝雯又開始哭了,把自己的腦袋塞進車座的角落裏,一個勁的嚎啕大哭,吓壞了。
醜兒擡起頭,看了乞兒一眼,意思很明顯。
乞兒搖了搖頭,歎息道:“算了,既然反正都是死,那便不要我們動手了,能少殺點人,就少殺點吧。”
話音剛落。
四名外國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直到死,他們都沒有發現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麽死的,爲什麽死的。
女人眼用力捂着自己的脖子。
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微微的歪了一下頭,躲過了什麽東西,所以隻被切斷了動脈,卻沒有斬斷頸椎。
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他曾經以爲,自己如果在死的時候,會想起自己的整個生平往事。
但實際上,他卻隻在想一件事。
就是乞兒在之前跟他說過的,他抽這輩子最後一根煙的事。
不知道是好勝心還是什麽,他費力的開始試圖從口袋中把那包香煙拿出來……
乞兒靜靜的看着。
然後,歎了口氣。
控物之法将懷中的日刃取了出來,輕易的将黑色繩索斬斷。
他站起身,從車裏轉了出來,蹲在那女人眼的面前,苦笑一聲,從他褲兜中将香煙掏了出來,随後塞進他的嘴裏。
打了個響指,香煙就被點燃了。
乞兒微微一笑,笑的有些發苦,說道:“我承認,是我錯了,那不是你的最後一根。”
女人眼咧嘴笑了一下,然後……頭一歪,就死了。
深深歎了口氣。
乞兒直起身來,望着空無一物的遠方,朗聲說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想用這種手段來殺我?呵呵,還是免了吧。”
不遠處的一個石頭,突然恍惚了一下,變成了一塊灰色的布。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将那塊布抖了抖,一轉眼就被疊的工整,直接揣進懷裏。
另一方向的樹後面,很安靜的,走出來一個男人,身材極爲瘦削。
前方的地面,微微鼓了一下,兩個人,一男一女,分别從地下蹦了出來,地上這才出現一個黑色的深坑。
而這兩個人,身材都十分的矮小。
乞兒咧嘴一笑,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明教什麽時候成了動物園,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來。”
尖嘴猴腮哈哈的笑了兩聲。
聲音極爲刺耳。
“稀奇古怪不要緊,隻要能殺你,就可以了。”
“日派月宗,你們屬于哪一方?”
尖嘴猴腮哈哈笑道:“等你到了陰曹地府,自然有你的死鬼師傅告訴你!”
不等說完,乞兒猛地側了一下頭。
脖頸處幾根頭發便整齊被削斷,飄忽忽的落在了地面上。
乞兒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在自己的脖子上揉了一下。
沉聲道:“驅鬼的道符,竟然讓你們用成了殺人工具,真不知道明教如今是堕落到何種地步了!”
尖嘴猴腮還想說點什麽。
從樹後面走出來的那個瘦削的男人卻說道:“少跟他廢話,遲則生變。”
說着,一股煙霧從瘦削男人的手中就‘流’了出來,緩緩落在地面上,突然加速,向乞兒的方向沖來。
但乞兒卻不退反進,日刃在手中一挑,向斜前方竄了過去。
而就在他離開原地的一瞬間,一雙手猛地從地面伸了出來,抓了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