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丞相曹操,面臨一個糾結。
兩個兒子,一個位置。
一個是曹丕,衆子中最像曹操年輕的時候。
有心機,懂大略,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成王拜相不二人選。
一個是曹植,天縱奇才。
後世東晉的謝靈運曾說:“魏晉以來,天下的文學之才共有一石,其中曹子建獨占八鬥,我得一鬥,天下其他的人共分一鬥。”
這曹子建便是那曹操之子曹植,得後世如此評價,才氣之高冠絕當世。
到了現代流傳的‘才高八鬥’四個字,原指的就是那曹植曹子建。
曹操當然有他糾結的理由。
所以有一天,他布下了一個題目。
先是通知兩個兒子,分别在午時和未時到自己的府邸來見自己。
卻又同時讓刀斧手把住外門,宣稱‘誰也不見,擅入者殺’。
到了時辰,曹丕聽到刀斧手言論,無奈之下罵罵咧咧的走了。
曹植也被擋在門外,沒有辦法進入,不過他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聰明絕頂的楊修。
楊修冷笑一聲,隻說‘殺而進之’!
曹植果然照做,舉劍殺了兩個刀斧手,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曹操大喜。
當然,之後曹操發現是有楊修在背後教導,大恨,不但殺了楊修,也把位置傳給了曹丕。
但……也正因爲曹丕當了皇帝,才有後世的七步成詩和洛神賦的傳世之作,也才有了……‘淩波微步’這樣的‘絕世武功’了。
而此時乞兒的言論,便是說的那個‘曹操的門’。
那是曹操的一個考驗,不光是給自己的兒子,也是給所有爲政者的醍醐灌頂。
君王,要想的永遠都隻能是也必須是‘核心問題’。
哪個重要,哪個次要。
當機立斷,重要的要執行,次要的如果擋路,殺之無錯!
王慈佛愣了一下。
突然先是苦笑搖頭,猛地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個嘴巴,然後哈哈大笑。
全身散發的氣勢立即一變,那曾經叱咤風雲的‘王魔’,又回來了!
劈頭蓋臉。
輪緣胳膊一個巴掌抽在了那白大褂的臉上。
眼鏡飛了,人也倒在了地上,剛要起身,王慈佛趕了上去,直接一頓大腳踹。
還都是要害部位。
白大褂吃痛,想捂下面,臉上又添了個鞋印,血牙橫飛,吐沫和鼻血長流。
最後一腳,咔吧一聲,也不知道是哪裏的骨頭斷了,白大褂癱軟在地上,出的氣少,進的氣……剛好沒有。
那兩名士兵皺着眉頭就要上前動手。
王慈佛大喝一聲:“想死就試試!”
一下子,便把兩個人給震住了。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猛地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借口。
一人頭一人腳,就把地上的白大褂往急救室裏面擡了。
王慈佛冷眼看着他們離去,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笑罵道:“他娘滴,裝好人……算是裝到頭了!”
轉頭又對乞兒說道:“大師,咱們去看看他吧,真的快死了……”
乞兒呵呵一笑,不理會目瞪口呆的郝雯和施定邦,直接跟王慈佛走了進去。
看着床上的曲明涵,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伸出手來,掀開一點被子,将曲明涵的手臂拿了出來,放在自己手心中。
一絲氣韻流通進去,觀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當真是……斷了生機。
用句古話講,就叫油盡燈枯。
閉着眼睛思考了一會,乞兒卻又笑了出來。
他輕聲說道:“我能救。”
如果真的是油盡燈枯,那麽即便再給乞兒三十年時間修煉,怕是也不可能救活那個人。
可這個曲明涵,他的油盡燈枯卻是……假的!
器官在衰竭,身體機能漸漸消失。
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不是‘壽元已盡’,而是……毒!
一種很慢性的毒藥。
更是一種極爲稀有的毒藥。
若不是乞兒腦袋裏面有那麽多前人的記憶,他真的沒辦法看出來。
這種毒名爲‘南疆之雪’。
後漢書記載‘以聖王遷南地,制廬井以居之,山澗遍布素花,其貌如雪,其毒如蛇蠍。’
指的就是這種毒藥,白色的隻生長在南疆山間中的小花,成片成片,如雪後之地,但淬煉可爲劇毒。
用現代話來講,它是極少數的不會被屍檢驗出來的毒藥之一,更不會被現在的這些醫院所發現。
而據乞兒的記憶,世界上還在種植這種毒藥的,隻要少數幾個南疆的流派。
乞兒問道:“你這位朋友……叫什麽?是做什麽的?又是在哪裏任職?”
王慈佛趕忙說道:“他叫曲明涵,是蓉城軍區司令員,兩年前一直在那裏任職,直到最近這兩年,不知道什麽原因被調了回來,一直在四九城養病,但病因卻查不出來,他這身體倒是一天天的不行了。”
乞兒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現在你看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是了,我給你的苦葉你給他吃了吧?”
王慈佛尴尬道:“說起這個……還真是不好意思,當初我還不相信那個苦葉的功用,沒想到……當真是如此神奇的東西啊!”
乞兒擺了擺手說道:“不過是稍微珍貴點罷了,其實跟人參一樣,區别就是再好的人參最多能吊住三天的命,而苦葉則可以長達七天。”
王慈佛不太懂,還裝作恍然的樣子說道:“哦,原來是這樣!”
因爲乞兒說自己能醫,這老貨的心情一下就輕松了不少。
邊說着邊走到門口,一副看門狗的模樣,看那架勢……是誰想進來,都會上去咬兩口。
乞兒呵呵一笑,随後臉色又是一正。
從懷中直接掏出日刃。
先是雙指掐劍訣放在嘴唇邊默念了幾句咒文,随後将那手指放在刃口之上,輕輕割出兩滴鮮血。
說來也奇怪,那血液先是之上而下,順着刃口流了下去,但到了最根部,卻又由下而上,想日刃的手柄處順着刀刃逆行而上。
兩滴血,便将日刃變成了紅色的刃口。
乞兒眯了一下眼睛,許久不用的三昧真火悄悄的流出一絲,在刃口上來回灼燒了一下。
紅色血液立即變成了黑色,覆蓋在刃口上一層。
随後,他擡起曲明涵的手臂,拉起袖子,從肘關節内側,一直到手腕處,直直的割了一刀。
說也……奇怪。
明明刀刃入肉一分,那手臂之上竟然一絲血都沒有流出來。
好似……在切割一塊市場上買來的豬肉。
随後,乞兒拉起被子,在上面用力的捅了兩個窟窿,又割出來一個人形的布塊,小心的墊在曲明涵手臂下方。
乞兒揣回日刃,走到床鋪的另一面,微微眯了下眼睛,猛然,一根食指直接插入曲明涵的胸口!
是插入,而不是放在上面。
插入的距離直接過了第二個指節!
這讓在一旁一直瞪着大眼睛在看的郝雯,直接差點昏了過去,趕忙側過頭,使勁的留着冷汗。
其實剛才割手臂的時候,她就有點受不了了。
乞兒沒有管他們,而是閉上眼睛,食指氣韻受控物之法的控制,‘撥挑’着從指尖流出,直接把曲明涵的心髒就包裹了起來。
古語有雲,‘毒逼心肺’。
不管中什麽毒,一般要做的都是‘切斷’傷口到心髒之間的血管。
心髒,就是所有毒物的目标,而且‘入心則死’是大部分毒藥的秉性。
而這種*也是這樣,它們最大的沉積地點,也是在心髒之上。
氣韻,在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搬磚工’。
勤勞勇敢的,将那些毒物一點點的從曲明涵的心肺之中搬運出去,放在……經脈之上!
沒錯,正是經脈。
經脈是人體之中最脆弱的地方,但相同的,它卻又是最強大的地方。
對于‘稍損既傷’的内腑髒器來說,經脈反而是最強大的,是可以把一些奇怪事物,包括毒藥,運來運去而對身體傷損不大的。
而就在這‘運送’的過程中。
乞兒最先割出的那道傷口,終于流出的鮮血。
不,不能說是鮮血,而是……臭血。
粘稠,微微有些發黑。
仿佛泥漿一樣從那缺口中緩緩‘湧’了出來。
然後落在那人形的布匹之上,漸漸陰濕成一個人形的圖案。
這些血液裏面不光是毒,更多的卻是曲明涵的‘死氣’,身體中的廢物,因衰竭而壞死的組織,還有經脈堵塞之物。
盡數流了出來。
大約十幾分鍾的時間。
在王慈佛正跟一群要往裏沖的人‘較勁’的時候,乞兒重重的松了口氣。
然後将自己的手指直接拔了出來。
啵!~
一聲。
好似香槟開瓶。
細微的聲響,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