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南疆之雪

後漢年間。

當朝丞相曹操,面臨一個糾結。

兩個兒子,一個位置。

一個是曹丕,衆子中最像曹操年輕的時候。

有心機,懂大略,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成王拜相不二人選。

一個是曹植,天縱奇才。

後世東晉的謝靈運曾說:“魏晉以來,天下的文學之才共有一石,其中曹子建獨占八鬥,我得一鬥,天下其他的人共分一鬥。”

這曹子建便是那曹操之子曹植,得後世如此評價,才氣之高冠絕當世。

到了現代流傳的‘才高八鬥’四個字,原指的就是那曹植曹子建。

曹操當然有他糾結的理由。

所以有一天,他布下了一個題目。

先是通知兩個兒子,分别在午時和未時到自己的府邸來見自己。

卻又同時讓刀斧手把住外門,宣稱‘誰也不見,擅入者殺’。

到了時辰,曹丕聽到刀斧手言論,無奈之下罵罵咧咧的走了。

曹植也被擋在門外,沒有辦法進入,不過他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聰明絕頂的楊修。

楊修冷笑一聲,隻說‘殺而進之’!

曹植果然照做,舉劍殺了兩個刀斧手,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曹操大喜。

當然,之後曹操發現是有楊修在背後教導,大恨,不但殺了楊修,也把位置傳給了曹丕。

但……也正因爲曹丕當了皇帝,才有後世的七步成詩和洛神賦的傳世之作,也才有了……‘淩波微步’這樣的‘絕世武功’了。

而此時乞兒的言論,便是說的那個‘曹操的門’。

那是曹操的一個考驗,不光是給自己的兒子,也是給所有爲政者的醍醐灌頂。

君王,要想的永遠都隻能是也必須是‘核心問題’。

哪個重要,哪個次要。

當機立斷,重要的要執行,次要的如果擋路,殺之無錯!

王慈佛愣了一下。

突然先是苦笑搖頭,猛地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個嘴巴,然後哈哈大笑。

全身散發的氣勢立即一變,那曾經叱咤風雲的‘王魔’,又回來了!

劈頭蓋臉。

輪緣胳膊一個巴掌抽在了那白大褂的臉上。

眼鏡飛了,人也倒在了地上,剛要起身,王慈佛趕了上去,直接一頓大腳踹。

還都是要害部位。

白大褂吃痛,想捂下面,臉上又添了個鞋印,血牙橫飛,吐沫和鼻血長流。

最後一腳,咔吧一聲,也不知道是哪裏的骨頭斷了,白大褂癱軟在地上,出的氣少,進的氣……剛好沒有。

那兩名士兵皺着眉頭就要上前動手。

王慈佛大喝一聲:“想死就試試!”

一下子,便把兩個人給震住了。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猛地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借口。

一人頭一人腳,就把地上的白大褂往急救室裏面擡了。

王慈佛冷眼看着他們離去,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笑罵道:“他娘滴,裝好人……算是裝到頭了!”

轉頭又對乞兒說道:“大師,咱們去看看他吧,真的快死了……”

乞兒呵呵一笑,不理會目瞪口呆的郝雯和施定邦,直接跟王慈佛走了進去。

看着床上的曲明涵,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伸出手來,掀開一點被子,将曲明涵的手臂拿了出來,放在自己手心中。

一絲氣韻流通進去,觀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當真是……斷了生機。

用句古話講,就叫油盡燈枯。

閉着眼睛思考了一會,乞兒卻又笑了出來。

他輕聲說道:“我能救。”

如果真的是油盡燈枯,那麽即便再給乞兒三十年時間修煉,怕是也不可能救活那個人。

可這個曲明涵,他的油盡燈枯卻是……假的!

器官在衰竭,身體機能漸漸消失。

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不是‘壽元已盡’,而是……毒!

一種很慢性的毒藥。

更是一種極爲稀有的毒藥。

若不是乞兒腦袋裏面有那麽多前人的記憶,他真的沒辦法看出來。

這種毒名爲‘南疆之雪’。

後漢書記載‘以聖王遷南地,制廬井以居之,山澗遍布素花,其貌如雪,其毒如蛇蠍。’

指的就是這種毒藥,白色的隻生長在南疆山間中的小花,成片成片,如雪後之地,但淬煉可爲劇毒。

用現代話來講,它是極少數的不會被屍檢驗出來的毒藥之一,更不會被現在的這些醫院所發現。

而據乞兒的記憶,世界上還在種植這種毒藥的,隻要少數幾個南疆的流派。

乞兒問道:“你這位朋友……叫什麽?是做什麽的?又是在哪裏任職?”

王慈佛趕忙說道:“他叫曲明涵,是蓉城軍區司令員,兩年前一直在那裏任職,直到最近這兩年,不知道什麽原因被調了回來,一直在四九城養病,但病因卻查不出來,他這身體倒是一天天的不行了。”

乞兒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現在你看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是了,我給你的苦葉你給他吃了吧?”

王慈佛尴尬道:“說起這個……還真是不好意思,當初我還不相信那個苦葉的功用,沒想到……當真是如此神奇的東西啊!”

乞兒擺了擺手說道:“不過是稍微珍貴點罷了,其實跟人參一樣,區别就是再好的人參最多能吊住三天的命,而苦葉則可以長達七天。”

王慈佛不太懂,還裝作恍然的樣子說道:“哦,原來是這樣!”

因爲乞兒說自己能醫,這老貨的心情一下就輕松了不少。

邊說着邊走到門口,一副看門狗的模樣,看那架勢……是誰想進來,都會上去咬兩口。

乞兒呵呵一笑,随後臉色又是一正。

從懷中直接掏出日刃。

先是雙指掐劍訣放在嘴唇邊默念了幾句咒文,随後将那手指放在刃口之上,輕輕割出兩滴鮮血。

說來也奇怪,那血液先是之上而下,順着刃口流了下去,但到了最根部,卻又由下而上,想日刃的手柄處順着刀刃逆行而上。

兩滴血,便将日刃變成了紅色的刃口。

乞兒眯了一下眼睛,許久不用的三昧真火悄悄的流出一絲,在刃口上來回灼燒了一下。

紅色血液立即變成了黑色,覆蓋在刃口上一層。

随後,他擡起曲明涵的手臂,拉起袖子,從肘關節内側,一直到手腕處,直直的割了一刀。

說也……奇怪。

明明刀刃入肉一分,那手臂之上竟然一絲血都沒有流出來。

好似……在切割一塊市場上買來的豬肉。

随後,乞兒拉起被子,在上面用力的捅了兩個窟窿,又割出來一個人形的布塊,小心的墊在曲明涵手臂下方。

乞兒揣回日刃,走到床鋪的另一面,微微眯了下眼睛,猛然,一根食指直接插入曲明涵的胸口!

是插入,而不是放在上面。

插入的距離直接過了第二個指節!

這讓在一旁一直瞪着大眼睛在看的郝雯,直接差點昏了過去,趕忙側過頭,使勁的留着冷汗。

其實剛才割手臂的時候,她就有點受不了了。

乞兒沒有管他們,而是閉上眼睛,食指氣韻受控物之法的控制,‘撥挑’着從指尖流出,直接把曲明涵的心髒就包裹了起來。

古語有雲,‘毒逼心肺’。

不管中什麽毒,一般要做的都是‘切斷’傷口到心髒之間的血管。

心髒,就是所有毒物的目标,而且‘入心則死’是大部分毒藥的秉性。

而這種*也是這樣,它們最大的沉積地點,也是在心髒之上。

氣韻,在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搬磚工’。

勤勞勇敢的,将那些毒物一點點的從曲明涵的心肺之中搬運出去,放在……經脈之上!

沒錯,正是經脈。

經脈是人體之中最脆弱的地方,但相同的,它卻又是最強大的地方。

對于‘稍損既傷’的内腑髒器來說,經脈反而是最強大的,是可以把一些奇怪事物,包括毒藥,運來運去而對身體傷損不大的。

而就在這‘運送’的過程中。

乞兒最先割出的那道傷口,終于流出的鮮血。

不,不能說是鮮血,而是……臭血。

粘稠,微微有些發黑。

仿佛泥漿一樣從那缺口中緩緩‘湧’了出來。

然後落在那人形的布匹之上,漸漸陰濕成一個人形的圖案。

這些血液裏面不光是毒,更多的卻是曲明涵的‘死氣’,身體中的廢物,因衰竭而壞死的組織,還有經脈堵塞之物。

盡數流了出來。

大約十幾分鍾的時間。

在王慈佛正跟一群要往裏沖的人‘較勁’的時候,乞兒重重的松了口氣。

然後将自己的手指直接拔了出來。

啵!~

一聲。

好似香槟開瓶。

細微的聲響,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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