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是‘流水街’,連‘旮旯’都算不上!
好不容易有個人從這裏走過,郝雯趕忙舉着九世醉就沖了上去,然後用法語說道:“尊貴的先生,看看我們這個神奇的酒水吧!”
後者轉頭看,先是看了一眼漂亮姑娘,然後報以溫柔的笑容,又低頭看着她手中的那麽大一點的小竹桶……
直接罵罵咧咧就走了。
一次都不回頭。
郝雯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凄苦的說道:“完了,我們完了……”
乞兒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說道:“走,既然沒啥發展了,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郝雯一想也隻能這樣了。
于是,兩個人再次當了‘逃兵’,帶着醜兒和小貓就再次逃離了戰場。
還是那個公園。
仿佛醜兒特别的喜歡這裏,就算是在那草坪上傻傻的躺着,她都很高興的樣子。
郝雯則是走過去陪着她,有一句沒一句的套着話,追問乞兒的身世和往事。
乞兒則是又坐在那長條椅上。
果然,今天老婦人也在。
同樣的,跟他又是很高興的‘聊’了起來。
聊到一半,那老婦人突然咳嗽了兩聲。
這讓乞兒的心揪了一下。
趕忙伸出右手,輕輕的按在老婦人的手腕之上……
命脈欲絕。
天壽将盡……
乞兒的眼角一陣狂抖。
深吸一口氣,乞兒站起身,将郝雯叫到身邊,讓她翻譯給老婦人說,讓她明天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來這裏一趟。
老婦人并沒明白怎麽回事,但還是爽快的答應了。
因爲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老婦人現行離去了。
郝雯忍不住好奇道:“你認識她?她會說中文?”
乞兒搖了搖頭。
郝雯又問道:“那……昨天明明看你們聊的很開心啊,你明明也不會法語啊。”
乞兒笑道:“我是不會啊,但……這有有什麽關系嗎?”
郝雯愣道:“不……不會?有什麽關系?兩個語言不通的人要怎麽聊天啊,真是的,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乞兒不能給她治病。
因爲他沒有真正逆天改命的本事。
就算是有些方法可以用,但代價太大了。
改命不可爲,但仍然可以續命。
人有生老病死,陽壽有來有往,皆是前生築基今世奠定。
這個不能看不開,既然該走的,本就是該走的,留不住,指間沙。
越握,離去的越快。
隻是……看見了,關心了,雖然不明原因,但乞兒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比如他給了老婦人一個機會。
如果明天老婦人還會來的話,那麽,他要給老婦人一桶九世醉。
它不是神藥,但卻可延年。
不用太多,給她兩三年時間,繼續讀一讀她喜歡的書,繼續坐在這裏,給煩躁的現世帶來一絲平靜安詳,便也是好的。
有的人改變世界,并不是去做什麽。
就像這個老婦人,任何人走過她的身邊,總會不經意的放輕腳步,停止調侃,感染……就好。
又玩了一陣,三個人才回到會場。
發現裏面依然是熱鬧非常。
大家都拿着産品,不停的在商談。
而乞兒所在的地方,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死角。
就指的這個。
usXIe√?
“唉……”
在乞兒的一聲歎息中,第一天的展會就結束了。
而郝大根也終于抽出了時間,陪他們三人吃了一頓晚飯,很豪華。
第二天,情況依舊。
乞兒也沒有在掙紮。
雖然有幾個并州的商家,路過的時候冷嘲熱諷了幾句。
還說他們是托關系走後門,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浪費了一個展位的機會。
要說其他的商販還真的有點成就。
比如一家,就在昨天簽署了一份西山老醋的海外合同,聽說數量不小的樣子。
乞兒聽見其他人的非議,就當作是放屁。
倒是把郝雯氣得夠嗆,一個勁的要說自己一定要弄出一點成績!
可是……沒站一個小時,就跟着乞兒一起出去‘玩’了。
走在路上,郝雯忍不住問道:“你對那個老婦人……怎麽那麽好啊?真的是不認識嗎?還要把這種好酒白送給她。”
乞兒呵呵一笑說道:“我真的是不認識她,不過……她畢竟是我第一次遇見的貴族。”
郝雯一愣,站住腳步驚訝的問道:“貴族?!”
乞兒摸了摸鼻子笑道:“沒錯,應該還是一個挺高的貴族,不過……你不是對這裏很了解嗎?難道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什麽?”
“呵呵,這裏是歐洲啊,是有很多的貴族的,但并不是所有的貴族都富有或者位高,大部分的人還是跟普通老百姓一樣,過着平常的生活而已,一般的貴族身份,都是祖輩上傳下來的。”
“哦。”
郝雯點了點頭,還真别說,她還真的聽過這個月亮灣的介紹,說這裏面确實住着很多的貴族。
從昨天看那個老婦人的氣質,就應該是……貴族,很文雅的樣子。
心裏這麽想着,她的腳步還特意改變了一下,好像要試圖模仿那老婦人優雅的樣子。
站在公園裏面,看着那空空的長條凳,乞兒的心裏咯噔一下。
他皺着眉頭,緩緩閉上眼睛,伸出右手來掐算了幾下。
郝雯在一旁說道:“沒來?真的沒來?沒來就算了,倒是省了,我們換個地方玩吧,這裏都玩兩天了,你看,醜兒也覺得無聊了。”
乞兒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再等等。”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直到一個半小時,老婦人才蹒跚的從遠處走了過來。
她手中多了一根拐杖,走起路來再無昨日的優雅,而是虛弱,疲憊的虛弱。
乞兒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走上前去,先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将手中的九世醉塞進她的手裏。
老婦人有些疑惑,看了看這個做工可謂是粗糙的小竹桶,以爲是乞兒家鄉的特色,笑了笑,就從一個小挎包中掏出一本書。
郝雯翻譯說,她一直相送乞兒一本書,直到今天早上才找到,正好就當做那竹筒的還禮好了。
乞兒接過來,看了看書皮,都是外國的文字。
裏面的紙張因爲年久翻閱的關系,變得有些厚。
但卻十分的幹淨。
這讓乞兒想起來老婦人的一個習慣動作。
每翻一頁書,就用手輕輕的在書頁上撫摸一下,好似……在撫摸自己的孩子。
交換了禮物,老婦人就轉身走了。
乞兒本想送送她,但又覺得這樣好像是一種亵渎,對生命的亵渎。
讓郝雯翻譯着,乞兒再次叮囑她,讓她回家就把那裏面的東西喝了。
直到看着老婦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乞兒才歎了口氣,跑到其他地方玩去了。
第二天一晃有過去了。
接下來,是第三天。
因爲這兩天郝雯總往外面跑,也不管自己的攤子。
弄得影響很不好。
大家都在紛紛議論,說郝大根濫用職權,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這讓郝大根直接氣勢洶洶的守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小攤子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女兒,還說,隻要她敢走,就打折她腿!
作爲‘很有義氣’的乞兒,自然也不能再出去玩。
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着桌子上的小竹筒。
郝大根都忍不住苦笑。
其實說起來……這個創意倒是不錯的。
現代人就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酒瓶也是越做越有趣。
平時也有這種竹筒裝的酒,叫‘竹葉青’,但一般都是很大一隻,還會漏酒,也不易把玩,所以其實銷售并不好。
但乞兒他們弄出來的卻很小,握在手裏來回擺弄,竟然覺得蠻有趣。
隻是這竹子太過新鮮,就算是不太懂酒的郝大根,都知道這是不對的,又何況這裏是‘酒都’波爾多,住在這裏一大半的人都是‘酒博士’了快。
随後他又把目光落在雪茄上。
郝大根抽煙,煙瘾不大,但也架不住這一天倒頭也不讓抽一口。
會場的所有地方都是禁煙的,沒有什麽……到洗手間來一根的說法。
所以就把那沒有标簽,看起來乖乖的雪茄拿在手裏,卻發現它尤爲的厚重,比平時自己拿的那些雪茄,要重個一半。
沉甸甸的手感很好。
他本來是懷疑乞兒卷多了煙葉,所以才會變重。
要知道,雪茄裏面的煙葉是有‘密度’要求的,并非越多越好,越緊越好,要有一定的‘力度’,抽起來的時候要順暢,又不要太輕。
這會直接影響口感。
還是初學者,僅僅靠着喜好做出來的東西,還是不行的。
他笑了笑,便把那雪茄習慣性的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口。
醇香撲鼻,苦味中帶着絲絲甜香,直接充盈了他整個鼻腔。
讓他的腦袋突然一陣清明。
“怎……怎麽這麽好聞?!”
郝大根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