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家老爺子一愣,随後呵呵一笑,說道:“倒是我着相了,呵呵,那我便不問,來來,進屋細說。”
幾個人走進屋中,不理會院子裏面鬧騰的衆人。
隻有乞兒,焦家老祖,焦家老大和老四,還有一個焦水仙,剩下的,就是兩個老太婆。
其中一個頭發半白,身子硬朗,另一個頭發全白,身體孱弱,但眼神卻異常清澈。
而從剛才開始,乞兒就發現那個半白的老奶奶,正用一種很不好的表情盯着自己,那眼神……好似要把自己給弄死才解恨的模樣。
倒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各自都坐在椅子上,焦老爺子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家孫女從你手中買來的那個銀磬,敲擊之後竟然喚醒了内子,而在這之前,我們找遍了幾乎全世界所有的好大夫,也沒有診斷出她的病因,而如今雖然内子是醒了,但身體還是十分的孱弱,又不敢擅自用補藥去療養,所以……才請你這個銀磬的原主人過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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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兒點了點頭。
他就喜歡這樣,有事說事嘛,犯得着繞他百八十個圈嗎?連外國人對于天朝的評價,都是‘太婉轉’,說白了,就是太墨迹,一個個都成了謹小慎微的老娘們,好似說的直白能被人弄死似的。
乞兒沉吟了一陣,擡頭問道:“尊夫人昏迷有多長時間了?”
焦老爺子說道:“四十多年了。”
“哦?”乞兒愣了一下,笑着問道:“那您對于夫人的照料還真是無微不至啊,要不然,一般的人隻要八年的時間,身體機能就會退化,十年時間,即便是醒過來……呵呵,也不過就是回光返照,留下幾句話就去了。”
焦老爺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不是嘛,這麽多年來,每天的按摩,飲食的調配,都是根據一名老中醫的忠告,風雨不誤的進行着。
乞兒想了一會,又說道:“不知可否讓我号一下脈?”
焦老爺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小夥子你會中醫?”
乞兒搖了搖頭道:“不會中醫,但卻……會點巫術,算是半個巫醫。”
“呃……這……”焦老爺子糾結了一下,但想到不過就是号個脈,也并不是用藥什麽的,看看又有什麽不行?自己倒真是關心則亂。
于是便說道:“好吧,來,你過來讓小夥子看看吧。”
那位滿頭白發的大夫人點了點頭,走過來坐到乞兒旁邊的椅子上,很優雅的撩起自己的袖管,露出白色的手腕來。
乞兒眼睛一亮,到了現代社會,有這種古風的人物可是太少了,現代的女人都追求一個幹淨利落,溫雅之道反而成了怪癖。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做‘養身儲顔’之道,不過是群咋咋呼呼找不清方向了的小鳥而已。
乞兒伸出自己的手,僅僅一根食指,按在大夫人的手腕脈絡之上。
一般号脈,都需要兩根手指,很多是模仿,照辦古人的一套。
真正的高手才知道,兩根手指對于脈搏的反應是稍微有一點‘時差’的,便是用這份用儀器都未必能斷定出來的‘差距’,可以斷出很多隐藏極深的病症。
兩根手指的用力也并不相同,一重一輕一虛一實,有時還要間斷的放松力道,甚至可以感知到整個身體哪道經脈不暢。
堪稱神技。
再高者,可以用三根手指,那便更爲精确。
所謂‘三指知命’,光用三根手指頭就能斷定患者還能活多少年,早已經是失傳的絕學了。
沒有四五十年的臨床功底是絕對做不到的。
而乞兒隻用一根手指,卻又是高級了一點。
他沒有經驗,空有理論而并不知道号脈的關機所在。
所以……隻能将最高級的辦法拿來當土辦法用。
好似現代那些不會看x光片的醫生,隻得來一個彩超全息,層次分明方便快捷,雖然……很不準确。
相當于很多需要經驗、眼力的事情,交給了機器去模糊判斷,常有出錯。
乞兒就是如此,既然沒有辦法‘以點着面’,索性直接用到類似氣功的方法,把自己辛苦修練出來的那種氣韻打入大夫人的體内。
氣韻直接在她身體裏面的經脈來回行走一圈,哪裏有了問題,自然是清晰可見。
笨辦法,卻是最高級的辦法。
這世間能像他這樣激發出氣韻的,明面上的記載是一個都沒有。
但說實話,這種辦法是乞兒第一次用,所以根本毫無經驗可言,至于患者會出現什麽反應,他也是毫不知情。
氣韻順着手臂行走幾步,突然就遇到了阻塞,明顯是氣血常年淤積所緻。
乞兒皺了皺眉頭,很強硬的直接沖了過去。
通是通開了,可是淤積在那裏還有一些‘廢物’,乞兒更是霸氣,直接用氣韻将其震蕩開來,讓人體的新陳代謝直接把它們送到體外。
就這樣,乞兒的氣韻好似一個挖礦工,一路走一路挖,直接通到了肩胛骨的地方。
閉着眼睛摸着下巴好似老中醫看診的他,突然感覺到腦袋一陣玄虛,立即明白到自己使力過猛了。
趕忙将那些氣韻往回收,一點都不想浪費,可是回到體内後自己再一檢查,竟然少了一成!
看來打通經脈還是會消耗的。
皺了皺眉頭,乞兒輕輕松開了手。
正在這時,就聽到焦老爺子驚慌的呼喊道:“怎麽了?你怎麽了?這是……該死的小子,你在做什麽?!”
乞兒愣了愣,伸手揉了一下自己腦門,擡頭疑惑的看着焦老爺子。
結果一看也就明白了。
怪不得焦老爺子要激動,此時的大夫人額頭的汗水正噼裏啪啦的往下流,染在衣服上便成了淡黃之色,還有一股子尿臊味。
她整個人好似虛脫了一樣,剛離開乞兒的手,就虛弱的直接趴在桌子上。
焦老爺子趕忙扶住她,問了半天‘你怎麽樣了’這樣毫無養料的話,然後怒視乞兒。
其實就在剛才,乞兒剛開始号脈的時候,老夫人的臉色就開始痛苦了,她緊緊咬着自己的嘴唇,全身不住的顫抖,汗水也不住的流。
焦老爺子等人還以爲自己的大夫人被乞兒給‘劫持’了,也不敢出聲。
等乞兒剛把手松開,他們就忍不住了,一個個把乞兒團團圍住,更是呵斥了起來。
乞兒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我沒幹什麽啊,不過就是号了個脈嘛……”
焦老爺子怒道:“你這個臭小子,她若是有什麽好歹,我就殺了你!”
乞兒撇了撇嘴,嘟囔道:“什麽人嘛,張口閉口就要打要殺的,不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啊?殺人是要償命滴!真是的,法盲真可怕!”
聲音很大,大家也都聽到了。
焦老爺子差點被氣背過氣去,翻了翻白眼,用好大的定力才挺住,半響後怒道:“你這該死的小……”
正說到這裏,啪的一聲,焦老爺子的手臂被握住了。
“不要怪……不要怪大師,他這是在給我治病呐……”
扭頭一看,大夫人雖然臉色有些慘白,但目光卻是極亮,帶着一種不可置信劫後餘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