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啊……”
醜兒又站了起來,歪着小腦袋思考了一下,她也覺得如果每天都能洗澡的話,好像自己的風也睡的更香一些,而且晚上會偷偷的撫摸她的小腳丫,這可是之前沒有的事情呐……
嗯嗯,這是個很好的進步!
伸手一揮,一個火折子就出現在醜兒的手中,輕輕一吹,火光閃亮。
兩個人心中狂喜,趕忙說道:“快……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醜兒一隻手護着火折子,一隻手在小洞中摸了摸,然後……
就向洞外大聲喊道:“扔一條繩子下來啊!”
兩個成年人,瞬間石化了。
不是因爲這個辦法很簡單,他們沒有想到而自慚形愧,而是……這個辦法根本就行不通。
不說這段距離有多長,就說能夠有膽量趴在洞口往裏聽的人都肯定是沒有。
果然,醜兒喊了好幾聲,上面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撇了撇嘴,攤了攤手,将火折子扔到宋小小的手中,然後又趴在乞兒的身上,貓一樣的睡了,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會把他壓得呼吸不暢。
顯然這樣的機會并不多。
兩個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突然感到全身無力,齊刷刷的坐在了地上。
也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們有些承受不了了。
大約兩個多小時之後,一條繩索從上面被扔了下來,一個人費力的,顫巍巍的晃動着屁股滑了下來。
正是宋百斤。
這個在上面孤家寡人的存在,終于是抵不過李家人邪惡的眼神,充當了一會炮灰,先下來探探風聲了。
經過一番手腳,幾個人都上去了。
終于。
乞兒還在睡,沒有人敢打擾他。
李向東把自己的大兒子叫到一旁,仔細的問道:“在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家大子翻了翻白眼,歎了口氣,要讓他講所有的經過……他是一半沒敢看,一半昏了過去,還真是說不清。
便說道:“兩件事,第一件事……我闖禍了,吃了大師一件很重要很寶貝的東西,第二件事……爸,咱們讓人給騙了!”
李向東眼睛猛地一閃,忙問道:“騙?誰?!”
李家大子說道:“還能是誰啊?就是您找的那個大師!”
“戚大師?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騙……”
^($!
說到這,他就說不下去了。
所謂……對于他們這種聰明人來說,騙局往往就是一層窗戶紙。
隻要伸手一捅,就破了。
一切曾經沒有去想,或者不願意去想的關節,此時再一聯系,馬上就能看出破綻來。
李向東眼睛急速的閃動幾下,随後沉聲問道:“那戚大師現在人呐?”
李家大子咬了咬牙,顯然不想想起那一幕,說道:“被一個很恐怖的東西……給殺掉了……”
李向東卻是松了口氣,問道:“不是這位小大師……或者是你們殺的?他的死跟你們沒有關系吧?”
“這倒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這件事情……”李向東很嚴肅的盯着自己的兒子,說道:“千萬不要讓别人知道,就當……這次在這裏,從未見過戚大師,知道嗎?”
李家大子也不是笨人,腦袋裏轉了個彎,馬上就明白了其中關節,趕忙說道:“孩兒記下了!”
他隻差一句話沒有問出口。
那就是……‘戚大師背後還有人?’
但話說到這裏,也不必要再問了。
一行人本來也沒剩下幾個,索性就住在周邊的帳篷中,靜靜的等乞兒蘇醒。
他們以爲最多是一晚上的事,卻不想,直接等了三天三夜。
依然是這樣一個月色無雲的夜晚。
乞兒哎呦一聲睜開了眼睛,然後就摸向自己的胸口,嘟囔道:“壓得難受~”
醜兒立馬一個高跳了起來,雙手背在後面,一隻腳在地上畫着什麽,頭還歪向一邊,看着帳篷頂,撅着嘴想要吹口哨以示無辜。
但無奈……她不會吹。
乞兒額頭上立馬出現三條黑線,又摸了摸肚皮說道:“好餓啊……我睡多久了?”
醜兒見乞兒沒有怪罪,又跑了回來,說道:“三天了,整整三天。”
乞兒點了點頭。
醜兒趕忙又沖出帳篷,張羅了一會。
李向東等人也陸續的走了進來,含蓄溫暖了一陣,随後便示意其他人離開,顯然有些話想私自對乞兒說。
但宋小小卻死活不走。
乞兒笑道:“說吧,你們現如今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不需要互相隐瞞什麽了。”
此話一出,李向東便是一愣,立馬問道:“大師……你也知道戚大師身後有人?”
乞兒笑道:“這都不用去猜,明擺着的事,現代的玄門大家,若說沒有傳承,誰信?也就我是一個孤魂野鬼……不過這件事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那個戚長發肯定是秘密來的,他不會讓另一個人知道的,放心吧,死了便是死了,隻不過……就不知道你們的嘴嚴不嚴,我也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那個啥……殺人滅口啥的?”
李向東尴尬的笑了笑,說道:“大師又在說笑了,這件事其實若是傳出去,我們反倒是危險的人,這倒不是怕,而是玄門之人……他們都起手來,還真是有點防不勝防,之前我倒是不在乎,可經曆了這幾年的事情,唉……不信者,隻是因爲沒有接觸到啊。”
乞兒哈哈一笑,正要說點什麽,醜兒卻端着一個食盤走了進來,上面放着的是米粥。
久不食物,胃就要造反,需要溫和的食物先去軟化,然後再循序漸進。
對付自己的身體,其實跟對付這整個世界是差不多了。
醜兒懂得料理乞兒的身體,乞兒懂得料理這整個世界。
吃過飯,乞兒繼續說道:“今天的事,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吧,對了,其實你的傷病……”
乞兒伸出手來,說道:“胳膊借來用用。”
李向東眼睛一亮,趕忙将自己的袖管撸了起來。
一個合格的道士,不但會是一個合格的泥瓦匠,更能是一個江湖郎中。
手指在李向東手腕上一搭,轉即就收回。
沉思一會,搖頭道:“真别說,除了逆天改命的辦法,還真是沒有其他能救你的辦法了,戚長發這點還是沒有說謊的,還好……還好。”
李向東一愣,問道:“敢問大師,什麽……還好?”
乞兒伸手入懷,從裏面拿出一個不規則的很小的黑色泥球,扔到他的手中,笑道:“還好動了天機的是戚長發,而他也着了報,這種東西我也可以拿出來給你了。”
“咦?這是……”
李向東看着手中的泥球,眼中卻冒出無限的光華。
乞兒笑道:“沒錯,這個就是能治你的藥,至于來處……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你嫌惡心吃不下去。”
話音剛落,李向東就一口将那黑球吃了下去,水都沒用,直接硬咽。
乞兒苦笑搖了搖頭,轉身又對宋小小說道:“我知道你剛才不出去,是覺得好像你的事情沒有完成,其實……已經完成了,至于你祖家屍骸,現在是找不到了,不過他們死後能居住在這種墓穴之中,也算是一種造化了,你知道布置這種墓穴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嗎?有錢?有錢也是完不成的,得舍得命!”
乞兒一點沒有說謊,事實上真是如此。
曆代君王的墓穴,有哪一個在建造的時候沒有死過人的?
這不是技術不到監管不力,或者太過壓榨的原因,而是‘勿動陰陽’。
風水便是陰陽之一,動了,就要代價,這代價當然落不到君王的頭上,但卻會落在挖土倒洞的人頭上。
當然,很多厲害的風水即便是君王也會受到影響,一點一點,一代一代……所以建造陵墓越是風水好,越是奢華的,反而王朝滅亡的更快。
勿動陰陽,豈是僅僅不逆天改命而已?
而這處本事絕戶穴,也因爲那僵屍的消亡,整個風水就消失不見了。
風水改變,便是這麽容易,陣眼上沒了棺柩,整個墓穴就會改變,就像趙局家的風水一樣,牽一發而動全身。
宋小小雖然不太理解,但隻要一想到墓穴中發生的事情,她便對乞兒深信不疑。
尤其是這三天來,她每個夜晚都會做惡夢,但隻要偷偷跑到乞兒帳篷外面,弄一個簡易的睡袋,即便夜裏有些冰寒,睡的也是極香。
乞兒看了看李向東,又看了看宋小小,突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笑道:“事情都弄完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不用送。”
說完,就走出帳篷。
依舊是那麽幹脆利落。
以至于屋子裏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走在夜空之下,乞兒擡起頭看了看天色,尤其看着那月光。
黃色不再,隻是白色月牙上,卻出現了一個肉眼很難發現的血色線。
“血月?!”乞兒皺了皺眉頭,嘟囔道:“看來這件事還沒有完呐……血月,不吉利啊……”
領着醜兒,突然又是一笑,說道:“今天倒是破戒了,竟然吃了一回普通的飯菜。”
醜兒低下頭,委屈道:“其實……其實你應該可以吃普通的飲食了,不用非吃那……”
“唉……”乞兒苦笑道:“我也想呐,但我命格不好,隻有吃着陰陽之飯,身處五行之外,才可百無禁忌,今日一破……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呐……”
兩個人說說笑笑,也是熟悉這裏的地形,幾乎是摸着黑,就消失在墓地的邊界深處。
宋小小兩個人這才反應了過來,再追出來看,還哪有乞兒的身影?
她狠狠的跺了下腳,小嘴一倔,怒道:“哼!這個該死的,就這麽不喜歡跟我呆在一起嗎?”
女人就是這樣,但凡事情都會聯系到自己的身上,有種身具宇宙中心,任何事情都要圍着她轉才是正理的感覺。
撇了撇嘴,突然嘿嘿一笑,又說道:“跑?這個落英市就這麽大,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扭頭便喊:“百斤!該死的又跑到哪裏去了?出發出發,咱們要大鬧落英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