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緊身裙的長腿美女,瘋狂的直接跑到住院部的頂樓,沖進最裏面的房間,還來不及把氣喘勻就喊道:“怎麽樣了?!”
“小聲點,快過來!”
一個中年婦女瞪了她一眼,招了招手讓她站到自己身邊。
房間很大,隻有一張床,周圍有九個人恭敬的站着,低着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者。
老者名爲‘李向東’,祖籍是灞河縣遼城人,六歲随父母到了大海市,十二歲父母雙亡,卻給他留下極大産業。
一生風風雨雨,時至今日,已經在整個世界上擁有極高的地位。
身居港島,産業遍布世界,卻在幾年前被查出身患絕症,本來已經回天乏術靜等後事,卻突然決定移居這落英市,并在這裏養病。
最開始的一段時間,他病情确有好轉,但到現在卻又每況愈下,今天已經是醫院第三次下了病危通知。
身邊的一圈人,就是李向東在這個世界上的留戀,雖然有的纨绔,有的跋扈,有的腹黑,有的就是扶不起的阿鬥,但老人對于家人的那份愛護,卻一分不少。
左手邊站在首位的是李向東的大兒子,李天石,今年已經五十六歲,雖然面皮保養很好,但酒色掏空的身子還是讓他顯出一種虛弱的白皙。
李天石焦急的勸道:“父親,還是轉院吧,這裏條件太差了,根本就是一群庸醫,我已經聯系好米國那邊了,直升飛機也在樓上等着了,那邊已經組成了專家團,準備給父親您進行一次會診……”
話沒說完,李向東就擺了擺手,他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苦笑道:“這裏若是留不住,那沒有地方能夠留住我了,罷了,多活了這些時日也是賺到了,人不能太貪心,其實我并不害怕死,早年間什麽大風大浪生死絕寰的事情沒見過?我就是……唉,擔心你們,如果我走了,按照你們的秉性……唉,祖輩留下的家業散了也就散了,我不在乎,但我就怕你們步步走錯,到時萬劫不複,我們劉家的根……就斷了!”
李向東說到最後明顯有些激動,更是帶着些許哭腔。
他視線掃過這些頭低的更深的家人,最後将目光落在了那名長腿女子的身上。
“雨兒,你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被喚作雨兒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就感覺到旁邊的中年婦女用力拉扯了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走上前去湊到李向東身邊。
大大的眼睛中立時就湧出了淚水,抽噎着喊了一聲:“爺爺!”
“哼,我還沒死呐,眼淚留到給我哭喪的時候也不遲!”
話語嚴厲,但李向東卻是笑着的。
人總有偏心,一衆家人中,他最喜愛自己這個小孫女。
也許是虧欠,當年要不是他一意孤行,自己那小兒子也不會因爲想要跟那個狐媚子私奔而出了車禍,雙雙斃命。
隻是這雨兒的性子更是被他慣的張揚跋扈,本來好好的姑娘竟成了港島一霸,而那位大師也跟他說過,雨兒命中有劫,生不過三十。
今年她也二十四歲了……
李向東曾經用自己的一半家産,要求那位大師幫雨兒化解,但大師卻隻說了一句話。
‘力所不逮,非金石可爲,而且你也看不到那天了,又何來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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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過六十便算喜喪,自己活到了八十八歲,倒也是祖宗積福了。
“爺爺,我不要你死,你還能活,能活過一百歲!我要你看着我結婚,看着我生小寶寶,又看着小寶寶長大成人……”
“哈哈哈,那爺爺我不成了老妖怪了?不過你的婚事……我又何嘗不想啊,我倒想看看,究竟是那個小混蛋把我的掌上明珠給騙走了,但……力所不逮啊。
大師早就警告過我的,隻是我真的忍不住,那種痛……太苦了,我以爲已經到了時間了,卻不想……還是早了。
唉……‘若非必死,莫動陰陽’……原來,大師說的那句‘去去留留,時日非多’才是對我的箴言,我到底還是沒有算對時間……
算了,不說這些了,雨兒啊,你老大不小,叔叔伯伯們對你又是嫉妒怨念,這裏面确實也有我的錯,所以我準備把米國那邊的生意留給你,産業雖然不大,倒也能讓你躲了清淨……”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懵住了。
産業不大?李氏集團在米國的基業包括一個造船廠,一個汽車生産廠房,一個鏈鎖咖啡店,三座綜合型超市,市值起碼一百億米元,這可是李氏集團最讓人眼紅的一塊肥肉啊,竟然就給了這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
他們不服,但卻不敢表示出來。
這李向東是什麽人,作爲家人的他們最是了解不過,即便是現在彌留之際,你看他哪有一點中氣不足的樣子?
曾經商業夥伴的打趣,說李向東是‘鐵手追魄’,着實是貼切的寫照。
心狠眼毒,手辣果決,李向東在商場中爲這八個字代言。
如果這時誰敢說多一個字,那沒準就什麽都沒有了,‘沒有’,是真的沒有。
而最驚訝的,反而是雨兒。
她眼睛猛地瞪大了,一把抓住李向東的手臂,急忙喊道:“爺爺,您剛才說什麽?!”
“呵呵,傻孩子,不過就是一份産業,就把你激動成這個樣子,記住爺爺的話,以後在商場上,要喜怒不形于色,山崩地塌而心如止水……”
“不是不是,爺爺,我是問您之前的一句話!”
“之前的一句?”
李向東看着雨兒臉上的焦急,心中也有些奇怪,便重複道:“那位大師送給我的箴言,本是要給我續命,不過卻被我弄錯了……‘若非必死莫動陰陽’……呵呵,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路,莫要學爺爺,總去信那些奇門之術。”
雨兒本來就瞪大的眼睛現在瞪得更大了,她不可置信的先是搖頭,又是雙手捂頭,仿佛癔症一樣的嘟囔道:“怎麽可能?絕無可能!一定是湊巧了,興許這是一句誰都知道的口頭語或者什麽……”
中年婦女皺了皺眉頭,将雨兒拉了回來,埋怨道:“你怎麽了?爺爺面前你怎麽胡言亂語的……”
但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李向東這時候竟然突然坐了起來,他呆呆的盯着雨兒,顫聲問道:“你……你過來,雨兒你過來……”
這個樣子可把所有人吓壞了,紛紛向後退了一步。
雨兒也被吓得不輕,腿一軟,險些就坐在了地上。
李向東明顯有些焦急,再次說道:“雨兒你過來,快過來!”
“是……是的爺爺……”
顫巍巍的走上前去,不敢看李向東那仿佛要弑人的眼睛。
李向東待到雨兒湊近,才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聽到什麽人說過這句話?!”
雨兒趕忙點了點頭,緊接着卻又搖了搖頭,說道:“那人也就十幾歲的樣子,還是個乞丐,還帶着一個很醜的小女孩,要不是我反應快,當真就被他們給害死了,不過當時……”
雨兒皺起了眉頭,突然瞪大了眼睛說道:“說來也真是奇怪,我恍惚看到,我的車還沒有沖過去的時候,他好像就抱着那個小女孩跑開了,仿佛……是知道我要過去一樣,而且他還知道我有急事,還勸我先辦事……天呐!”
她有些淩亂了。
李向東卻再一次問道:“他沒有沒有說過那句話!”
雨兒趕忙點頭,說道:“說過的,他在我臨走的時候,突然毫無道理的說了那句,本來我都沒記住,不過剛才爺爺也說了一遍,我才想起來的,爺爺……這是不是一句很多人都知道的話啊?”
“很多人?哼!”李向東眼睛眯了起來,沉聲道:“天下能說出這句話的不會超過十個人,而又是當着你的面說出來的……你說那小子很年輕,看起來隻有十幾歲,還是個乞丐?”
雨兒使勁點着頭。
“你不用懷疑了,那些人有些是很奇怪的,行爲處事根本不循常理,别說是個乞丐,就算光着身子滿大街晃悠都不奇怪……年紀輕輕?哼,難道我還不知道你背後有人嗎?”
猛地扭過頭來,喝道:“雨兒,帶我去見他!”
一瞬間,李向東就從彌留之際猛地變成了神采奕奕,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抑或者像是回光返照。
二兒子李天賜趕忙勸道:“父親,即便要見那個人,也不必要您親自前去啊,我去,我會把他原原本本的帶到你的面前的。”
李向東看了他這個平日裏花天酒地的二兒子一眼,卻是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雖然自己的二兒子看起來很不濟,但他也有自己的長處,比如說花錢交人。
三杯酒下肚,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自己的兒子都能跟他們混的好似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這雖然是基于強大的資金,但不可否認也是一種實力。
這事讓他去辦倒是再合适不過。
……
乞兒被帶進了警局,這是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滿眼都是好奇,但如果仔細去看的話,還是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份從容淡定。
門口十幾輛警車一字排開,一段台階後是兩根粗壯的天然大理石立柱,裏面是一個看似簡陋,但卻是經年古木的雙葉門。
裏面是人來人往,雖然在某些人的想象中,警察局是一個清淨‘神聖’的地方,但實際上這裏更像是菜市場,它絕對是天朝政府之下,最爲繁忙的部門之一。
迎頭走來一個中年胖子,微微凸起的肚子配上那身筆挺的警服,倒是有種很和諧的感覺。
胖警察先是一愣,皺着眉頭問道:“這就是老八說的人?怎麽還真是個乞丐?”
他還以爲老八是在侮辱對方,所以用了乞丐兩個字,可看到乞兒那一身滿是漏洞,并且有着各種‘漬’的衣服,發現他必是真正的乞丐無疑了。
乞丐也能一個打一群?還能放倒三個?還能讓老八跟自己求救?
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有點多,比如就在剛才,自己接到屬下的電話,說家裏老太太在大院門口暈倒了,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了出來。
乞兒也看到了這個胖警察,他眉頭一皺,微微歪了歪腦袋,突然啞然失笑。
忍不住嘟囔道:“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