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我們可以利用她殘留在現實世界的靈魂和聞磬母親的冤魂進行抵消？”翎帆問道。
“或許吧，如果這麽多年，聞磬他奶奶殘留在現實世界的靈魂沒有過度消散的話。”
翎帆接着問道：“我有一個疑問，如果聞磬奶奶的靈魂依舊存在，那爲什麽同樣含冤死去，這麽強大的靈魂卻沒有像聞磬的母親那樣被人察覺？”
“或許這就要靠靈魂本身的特質來解釋了。之前我從聞磬奶奶的信中得知，靈魂雖然看不見摸不着，它本可以遊走在不同維度之間，跨越現實世界和冥界，然而靈魂也并不是随意遊走的。靈魂就像是病毒一樣，病毒一旦脫離了活體細胞就很難存活。在活的軀體内，靈魂獲得最大程度的維持，從而體現出活人強大的自由意志。而倘若軀體死亡或通過其他手段讓靈魂逼出軀體，那麽靈魂也是需要相對獨立的空間而獲得相對的安甯，即便是孤魂野鬼客觀上也是無法在開放的空間中獲得苟安。”秦漢成老人解釋道，“但這是我自己的理解了。”
“如果這樣說的話，骨灰盒就是聞磬他奶奶死後唯一可以長期寄存的獨立空間。而且，也可以解釋爲什麽聞磬母親的冤魂會顯現在行政三中心裏面那個出事的房間内。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房間的位置正好是覆蓋了早年間聞磬的母親受刑的具體位置。而現在聞磬恰恰在三中心裏面工作，又湊巧進入那個房間裏，于是冤魂顯現，出現那樣的事情。”翎帆感歎道，“我聽人說，巧合發生兩次，再視爲巧合就是不用心了。都是宿命啊！”
“或許是這樣的。我告訴聞磬的安魂之術，正是他奶奶在信中向我闡述的，隻可惜我錯把聞磬當成了載體，聞磬實則并不具備他奶奶的強大靈魂，因而他原本脆弱的靈魂無法自覺地被逼出活人軀體，就如同一個能力單薄的人戀家一樣。”秦漢成分析道，“冤魂錯把聞磬看成了是他的父親，所以冤魂就像能量輻射一樣滲透到聞磬的軀體内，将聞磬的靈魂侵蝕了。”
“爲了救聞磬，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拿着聞磬奶奶的骨灰盒去那個房間，想辦法将聞磬奶奶的靈魂釋放，和寄存在那房間的冤魂形成抵消效應，這樣聞磬體内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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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透進的部分冤魂也會被抵消時産生的反作用力吸走。我猜想，這樣不僅可以救聞磬，通過靈魂的相互抵消也可以徹底将聞磬母親的冤魂和他奶奶的靈魂一同驅離現實世界。就現實世界而言，靈魂是不滅的，任何現實世界的方法隻能做到驅趕，趕到另一個世界。倘若消滅的話，那或許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了。”秦漢成老人解釋道。
“這樣真的可以嗎？”翎帆問道。
“或許吧！但我們不能輕易嘗試，因爲這僅僅是我推斷出的法子，我想這絕對是一個铤而走險的辦法，操作的人很容易遭到靈魂反噬。就像我們搞一次危險的化學品實驗，在面對未知的情況下，成功的幾率太小，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卻很大……咳！”秦漢成老人無奈地歎了歎氣……
過了一日，翎帆看着聞磬依舊像死人一樣躺在病床上，緊閉的雙眼明顯塌陷，并且蒙上了一層令人恐懼的陰影，唯獨如遊絲般的呼吸讓人感覺他還活着。醫生沒有任何辦法，做了各項檢查，試了各種藥物和手段，都找不出恢複的辦法。翎帆心急如焚，想趕緊求助秦漢成老人，但來到賓館後，發現老人并不在，而且電話也沒有打通。
“這時候，他會去哪裏呢？難道回山東了？”
翎帆終于放棄了通過秦漢成來挽救聞磬的想法，但她實在無法看到聞磬就這樣逼近死亡。或許是超越了一個善良人最普通的人性關懷，也超越了一般男女朋友間的情義，此時，一種莫名的沖動在翎帆心中湧起。
當天夜裏，翎帆一個人拿着聞磬奶奶的骨灰盒來到三中心的那個房間，她知道自己要在今晚将事情有個了結，否則的話被随時了結的就是聞磬的性命。此時，他的靈魂已經發生了紊亂，軀體像啓動排異功能一樣将各項主要機能休眠，已經奄奄一息了。
翎帆不想讓秦漢成老人親臨現場。自己雖然不是聞磬母親的仇人，但是将要做的事情與冤魂結仇無異，這樣的危險性她顯然心知肚明，不能再讓其他無辜的人牽扯其中了。
夜裏陰雲密布，雨随時會傾盆而出。翎帆獨自抱着聞磬他奶奶的骨灰盒來到三中心的那個房間。很快外面雨聲已經連成一片，時而有雷鳴聲傳來響徹夜空，漆黑的房間裏時而閃爍着稍縱即逝的閃電光影，映襯出房間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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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澀的陰暗。
翎帆蹲坐在房間的中央，骨灰盒外面奶奶的遺像在黑暗裏瞬間掠過呆滞慘白的臉，然而瞳孔中投射出一股尖銳的目光。翎帆事先問過秦漢成老人，這一次的安魂步驟與之前有所不同。她先是點上了幾十根蠟燭，擺出了一個五芒星，然後将鋪滿桑椹水的草紙放在五芒星中，最後顫顫巍巍地打開了骨灰盒，雙手捧着骨灰灑在草紙上，然後将其點燃。翎帆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發生的事情。
起初房間裏似乎沒有任何反應，翎帆能清晰地聽到窗外的雨聲和夾雜的喘息聲。突然間一陣巨雷傳到耳邊，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從遠端天際開始将夜空無情的撕裂，撕裂聲瞬間傳到近處，在暴風強烈的攪動下兇猛地撞擊着窗子，電光火石之間摩擦出劇烈的閃電，餘晖映滿了整個房間，像是晨曦的光轉眼間将屋内的黑暗全部驅逐。
翎帆頓時感到額頭緊繃，突然産生眩暈的感覺，頭皮發麻，每一根頭發似乎都像過了靜電一樣直立起來。整個身子似乎被卷入了劇烈的風暴中，全身上下都逐漸感受到被撕扯的壓力。翎帆心中明白，該發生的終究開始了。
很快翎帆陷入了一種半昏半醒的狀态，仿佛潛入了夢境的邊緣，現實與夢境的成分已經無從分辨，翎帆随時都會昏厥過去。在意識的混沌狀态中，翎帆放佛看到類似兩個巨大雲團的東西相互靠近，它們看不到邊際，尋不到蹤影，在其間逐漸縮小的縫隙中突然綻開了一股巨大的光團迅速消散，像是兩塊石頭摩擦後形成的強烈火花。當兩個雲團更加靠近時，便迅速纏繞在一起相互攪拌，不分彼此形成了巨大的漩渦。漩渦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旋轉着，任何活人的視線都不能将其捕捉。漩渦的中央很快釋放出難以捉摸的耀眼光芒，這股光芒淹沒了一切具體的實物，給人一種難以再逾越的真實感，讓翎帆感覺到這不是通過意識的認知所能察覺到的，而是激發了大腦中比意識更爲便捷精确的認知方式，專門來接納這股光的存在，而意識便逐漸被邊緣化了。
翎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暈厥感覺。或許人類的意志力會一時脫離意識的存在，那是一股額外的力量幫助翎帆将逐漸喪失的意識捕捉，這股力量并不是翎帆能主動支配的，而且也逐漸變得衰弱，直至無能爲力。翎帆徹底地昏死過去，如同死人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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