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神護衛。”念魔咒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隐隐的帶着一絲溫柔。
銀色的魔咒光芒從魔杖杖尖湧出,如紗,如煙,如水霧,在地面翻滾着。
須臾間,一顆顆銀色的幼苗從霧中生長出來,快速的拔高、生長枝葉、伸展。
猶如逆向下雨一般,霧氣中的一團團銀色水霧向着天空飄蕩而去,在辦公室的天花闆上化爲天空。
霧氣缭繞間,這座銀色森林的深處,一道若有若無的帷幔飄蕩着,仿若極光。
一頭牝鹿緩緩地從高大樹木後走了出來。
跟随在它身後的,是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奶奶。
面色溫和慈祥,充滿智慧的雙眼裏滿是微笑,抿了抿沒有牙齒的塌陷嘴巴,看着阿不思·鄧布利多和阿不福思鄧布利多這兩個兄弟。
倆兄弟不敢置信地對視了一眼,也許在他們的心目中,妹妹的形象依然還保持着死去之前的畫面,又或者挂在他們生活居所牆壁上的畫像模樣。
“阿利安娜?”哥哥阿不思顫抖地問了一句。
“阿利安娜!”弟弟阿不福思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卻被銀色的霧氣缭繞着,再也近身不得。
即使是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死亡,依然給雙方架起了一座難以逾越的橋梁。
“哥哥。”阿利安娜蒼老的聲音有些渾濁,卻又帶着莫名的輕快,“你們都長胡子了!”
也不是什麽特殊的話語。
就這樣重重地敲打在兩個哥哥的心裏。
滾燙的眼淚,就這樣止不住的從眼眶裏流淌了下來。
哥哥阿不思深深吸了一口氣,哀傷地、微笑地、顫抖着嘴唇,想問聲好,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啊~~~”阿不福思哀嚎了一聲,用力地推着面前的那堵無形的牆壁。
“真是的。”阿利安娜轉過頭去擦了擦眼睛,笑着看着阿不福思,“幾歲的人了,還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退到遠處的斯内普繃着個臉,一把拉住安東的衣後領,扯着離開了辦公室。
輕輕地關上大門。
兩人有些沉默地靠着牆,都有些心緒沉重,不想說話。
寬松的巫師袍袖子裏,安東摩挲着鑲嵌着複活石的岡特戒指,幽幽地歎了口氣。
鄧布利多肯定是想複活妹妹的。
但……
顯然就像莉莉·波特一樣,阿利安娜在亡魂世界,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衣着雖不算華麗,卻也精緻優雅,顯然過得不錯。
哪怕鄧布利多倆兄弟真的想複活妹妹,也得看看一百年前的阿利安娜是否真的能适應這裏的生活。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錯過了,哪怕再滔天的手段,亦不過是覆水難收。
斯内普的守護神咒并不能維持多久,倆兄弟卻在辦公室裏待了很久很久。
隐隐約約地,可以聽到弟弟悲傷的哭泣聲,“阿不思,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當年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阻攔你……”
還有哥哥溫柔的安慰,“分辨是誰的錯沒有意義。阿利安娜在那裏過得很快樂,阿不福思,我們也應該爲她感到開心。”
說是這樣說,哥哥的話語裏滿是說不出的哀傷。
許久。
辦公室的大門緩緩推開。
阿不福思走了過來,蒼老的面容上是哭泣得通紅的眼睛,他有些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
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微微一笑,“也許我們不應該再去打擾她。”
“我……我懂的。”阿不福思掙紮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轉頭走了過來,重重地向斯内普彎腰行禮。
安東連忙要退到一旁,卻被斯内普用力的抓住,扯到身旁,接受了阿不福思的行禮。
“謝謝您,斯内普教授,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麽報答你。”
斯内普沉默地搖了搖頭,“阿不思·鄧布利多對我有諸多照顧,應該的。而且我能施展這樣的魔咒,都是靠着我的學生安東尼·韋斯萊幫忙。”
阿不福思看向安東,又再次行禮。
安東連忙一把拉住這個老人,“别這樣,應該的,應該的,鄧布利多校長對我很好的。”
阿不福思微笑地看着他,蒼老的滿是皺紋的手掌揉了揉安東的頭發,“真是好孩子。”
他沒有再說什麽,表情複雜地看了眼鄧布利多,轉身離去。
鄧布利多同樣面色複雜地看着弟弟的背影,歎了口氣,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也沒有說什麽,也走了。
斯内普凝視着老鄧的背影,“是不是每個見到死去的身影,都隻能得到絕望?”
安東搖頭,“至少能再次見一面,已經是足夠幸運了。”
“是嗎?”斯内普有些惆怅,沒有再說什麽,招呼着安東進辦公室。
安東決定不在扯這方面的話題,生死,總是這樣讓人沉重,還是爲活人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來得讓人快樂。
“您說過,學習魔藥的意義,就是想去幫助我們想要幫的人。”
他打開鼻煙盒,從裏面掏出一瓶魔藥,輕輕地放在辦公桌上。
“祛除人體形變魔藥,做好了。”
安東攤了攤手,“不能保證一定有用,您知道的,魔藥研究就是這樣。不過我保證是按照我們研究出來的魔藥配方上制作的,而且制作完成度很好。”
魔藥呈淺綠色,泛着幽幽的光芒,一條條白色的光芒絲線在藥液中扭動着。
斯内普詫異地看了眼安東,抽出魔杖輕輕抵在玻璃瓶子上,眯着眼仿佛在感知着什麽。
“隻要嚴格按照配方來,哪怕沒有效果,也不會對病人造成影響,我非常确定這點。而且……”斯内普拿起玻璃瓶,凝視着裏面的光澤,“它一定有用,這是我作爲一名魔藥學大師的自信。”
安東一個戰術後仰。
伱這樣自誇魔藥學大師真的好嗎?
斯内普淡淡笑着,“如果沒有這樣的傲氣,又怎麽可能取得這樣的成就。”
好吧,你厲害,你牛,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安東站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那我們快給她施藥吧,徹底地把她變回巫師,這一定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許可以給她找個家教教一教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斯内普手指微微一動,裝有魔藥的玻璃瓶消失不見。
他凝視着安東,拖着長音,“我想,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安東詫異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身後的辦公室大門無風自動,緩緩地打開,老斯指了指大門,“也許你應該回去了?”
看似疑問,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簡單來說,特麽這個老斯過河拆橋啊!
安東瞪大了眼睛,“我不是爲了驗證魔藥是否有用才先給你的!我是真的關心她!那個狼人,畢竟是我把它從禁林帶回來的!”
斯内普隻是微笑地看着他,手指頭依然對着門外。
臉上,濃濃的化不去的虛僞笑容。
安東撇了撇嘴,“行行行,我走。”
什麽人啊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