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類似想法的不僅安東一人。
當公司再次開會,所有人見到盧平一臉茫然失措後,二十幾個員工裏,足足有三個人站了出來,打算籌錢買下這個公司的股權。
這是很現實的事情,公司裏每個人原來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被美國總部一一挑選出來,不僅代表他們優秀,也代表着這些敢進入新興産業的人的野心。
這時候,如果沒有一個可以一錘定音的人站出來,可以預見倫敦以後将有三家信息咨詢公司互相競争。
大家互相了解,這一定是一場激烈的戰役。
但所有人都在等着盧平表态,如果盧平願意入場,那麽這位得到大家信服的人,将會壓制這種蠢蠢欲動。
以他表現出來的能力,沒有人覺得可以競争得過盧平,還不如加入,拿點原始股份。
随着美國總部那邊的信息一點點的傳遞過來,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後通知。
焦慮,猜忌,派系,吵鬧,在整個公司裏蔓延。
伊爾莎是最先發現盧平的問題的。
“你打算離開?”伊爾莎凝視着盧平。
盧平隻是低着頭不說話。
“盧平,看着我的眼睛。”
盧平深深地吐了口氣,擡起頭,“你知道嗎?伊爾莎,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的人生裏一直都在流浪。”
“我欠安東的,就是那個我跟你提過的那個特别聰明的侄子,我欠他的,我要給他提供最好的生活。”
“如今我做到了,我還攢夠了一筆足夠他未來生活的錢。”
“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要什麽。”
“我從來沒有爲自己考慮過。”
他的眼裏全是茫然,“公司沒了,就好像一場夢一樣,突然就醒了,也許我也該走了。”
“走了?!!”伊爾莎猛地雙手抓住盧平的肩膀,緊緊地盯着他,“那我呢?”
“啊?”盧平呆呆的看着伊爾莎,說實在的,他對這個女人非常的心動,非常非常的心動,他有時候看着她心都會嘭嘭嘭的跳動,是那樣的強烈。
可……
他是個狼人。
這注定是沒有結局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也是一個狼人,過着猶如地老鼠的生活,到處受排擠,生活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是足夠幸運的,擁有足夠強大的魔法,但這來源于鄧布利多賜予的機會。
他的孩子呢?誰能會給他機會嗎?
不,他不敢結婚,不敢擁有家庭。
盧平掙紮着露出一個笑容,笑容是那樣勉強,勉強到自己都心都在刺痛,“伊爾莎,你是個好女孩,你會找到一個很好的。”
“不!”
伊爾莎低吼了一聲,“你不能走,我發現我愛上你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的人生!”
盧平輕輕地将她的手撥開,站了起來,提起獅子頭拐杖,提起自己的公文包,沉默了片刻,沙啞地說道,“對不起,伊爾莎,我以爲我們隻是好朋友,我對你并沒有興趣。”
他邁着沉重地步伐回到了家。
他甚至不知道怎麽回去的。
隻覺得整個天地都在旋轉。
啪!
他躺倒在床上,雙眼空蕩蕩地好似失去了靈魂。
狼人,不配擁有未來………………………………
嘭嘭嘭!
急促的敲門聲。
平穩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來。
伊爾莎帶着哭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盧平,不,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看我的眼神,你是愛我的,你不能離開!”
然而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黑色的頭發,深碧色的眼睛,很有儀态的看着她,“您好。”
伊爾莎連忙擦拭眼角,“您好,我找盧……”
她猛地瞪大眼,視線越過女孩,看向遠處一個身影。
那是個中年人,她聽說過,純血家族羅齊爾的安德烈,傳說中的爲了複活愛妻的偏執瘋子。
“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女孩回頭看了眼,又看了眼她,輕聲問道,“你們認識?”
伊爾莎有些不敢置信,“我是說,你們家裏怎麽會有巫師,盧平明明是個麻瓜,他……”
就在這時,房門用力的被拉開,盧平沖了出來,眼睛通紅。
“是的,我是個騙子,我在月圓之夜讓我的侄子喝下複方湯劑假扮我,你最開始的猜測沒錯,我就是個狼人!”
“狼人!”伊爾莎驚叫了一聲,慌張地後退了一步。
盧平看着她的動作,無聲地笑了,笑得整個人都顫抖了,最終拉下臉來,一把抓住大門,“伊爾莎,我打算離開了,你不要再過來打擾我的家人,就此再見吧。”
嘭!
房門關閉,隔斷了兩個世界。
……
三天後,伊爾莎再度來敲門。
開門依然是那個精緻的女孩。
“你好,我找盧平。”
女孩抿了抿嘴,“他離開了。”
“離……離開了?”
“是的,昨晚剛剛離開了,帶着行禮。”
……
隔天,再度敲門。
“你好,盧平回來了嗎?”
……
又一天,“盧平……”
伊爾莎那美麗的會說話的雙眼,一天天的失去了神采。
接下來的每一天,她總會準時的來敲響房門,用滿懷希冀的眼神,等待開門的是某個人。
但很不幸,每天開門的都是安娜。
嗯,至少她跟安娜認識了。
有一次她發瘋似的沖進他們家,終于是認識了這獨特的一大家子。
一個在純血家族圈子裏的傳說、企圖複活妻子的瘋子、風度翩翩優雅的安德烈·羅齊爾。
還有他同樣優雅的女兒,雖然這個女兒的年齡很小,這情況跟傳說中的癡情對不上号。
還有一個妖精,一個捧着自己頭的幽靈。
哦,還有一個天天埋在大量羊皮紙書稿裏面的安東。
這天,安東叫住了她。
“一個月了,伊爾莎小姐,你整整打擾了我們一個月。”
“我……對不起,可……”
“伊爾莎小姐。”安東想了想,思索了一下措辭,“我這個人有時候會好管閑事,但大部分時間我不會想去控制别人的決定,我尊重我在乎的人的感受。”
他帶着伊爾莎走到盧平房間門口,敲了敲房門上的銅牌,“你看,上面寫着‘盧平的房間’,這是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家。”
伊爾莎呆呆的看着他。
“但顯然,因爲你,他不會再回來了。我也失去了一個叔叔,我們一起度過了快一年了,互相有了很深的感情。”
安娜咧嘴一笑,“我喜歡盧平叔叔。”
妖精佩德羅表情古怪,“哦,我不能沒有他。”
“嘎嘎嘎。”老巫師似笑非笑的看着佩德羅,這個愚蠢的老師,被‘牢不可破的誓言’魔咒束縛,卻一直沒有能找到機會醫治盧平,雖然現在盧平狀态維持得不錯。
老巫師也表态,“盧平是我的好朋友,他半夜常常失眠,總是我陪着他聊天,嗯,他經常提起你。”
安東從衣架上拿起自己的毛呢外套和圍巾,“所以呢,我決定去把他找回來,我這個可憐的、軟弱的、隻懂得逃避的叔叔。”
伊爾莎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安東的手,“讓我跟着一起去!”
安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今天可是月圓之夜,那麽,伊爾莎小姐,你敢來嗎?”
哦吼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伊爾莎小姐就是這樣對安東假扮的盧平這樣說的,這可真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