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爺子過世的消息,央視也在晚上報道了,微博上面也有不少人送别殷老爺子,不管是湊熱鬧還是别的,至少轉發的那一刻,他們是有心的。
“還記得年輕的時候,你考到帝都軍事大學,老爺子得到消息後,晚上拉着我們一塊吃了頓豐盛的晚飯,我當時還有點醋,我考上大學的時候,爺爺也沒有這麽爲我大肆慶祝過。”
“你是他的親孫子,他自然是高興的,我和你不同,老爺子也是心疼我。”
三個人邊喝邊聊,期間宋佳榮還給他們又做了幾道菜,前面的都已經放涼了,這種風雪夜吃太涼的菜傷胃。
聚在一起,偶爾喝上兩口,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靠在沙發裏睡着了。
謝铮睜開眼的時候,殷恪以很不舒服的姿勢歪在沙發裏打呼噜,殷墨則是坐在老爺子旁邊靜靜的沉默。
外面還能聽到風聲呼嘯,隻是雪卻已經停了,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現在不過五點半。
這一夜,殷家的衆人都沒有安穩,整個老宅裏,所有的燈從天黑到天明。
“醒了?桌上有醒酒湯,喝一碗吧,你嫂子熬的。”殷墨聞聲回頭看到謝铮,“六點鍾就要出發,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你和殷恪在家裏招呼着點,今天再辛苦半天就結束了。”
“不辛苦。”謝铮倒了一碗醒酒湯喝下去,靠在沙發裏看着老爺子的遺體,“我對老爺子的孺慕之情,也是很深的。”
“我知道!”殷墨輕笑,眸光閃過懷念,“爺爺曾經和我私下裏說過,他這輩子唯一愧疚的事情,就是當年沒有救下謝爺爺,而最欣慰的事情,就是能看着你重振謝家。還說死後,在下面見到謝爺爺,也能和他有個交代了。”
“我爺爺的事情,那是情勢所趨,殷爺爺就算再有能力,也無法力挽狂瀾,與他無關。”
“人有的時候就喜歡鑽牛角尖,認準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拽不回來,他們兩人年輕時就一起參軍,經曆過戰火紛飛的年代,九死一生才迎來了新生,感情自然是今天的我們所無法理解的。曾經和他一起參加解放戰争的先輩都已經走了,如今爺爺也不在了,那一代的人……一個都沒了。”殷墨輕輕歎口氣,扭頭看着紅旗蓋住的殷老爺子,“活了五十年,我從未像現在這麽脆弱過。”
是啊,晃眼間,當年那個清隽雅緻的殷墨,也成了久經歲月的男人了,雖說如今身居要職,可老爺子的走,還是讓他突然變成了一個孩子。
謝铮擡頭看着他,眼角泛紅,充斥着紅血絲,很顯然他這一晚沒有合過眼,甚至在他和殷恪昏睡的時候,還獨自落淚過。
“墨哥……”
“我沒事!”殷墨擺擺手,然後遮住眼眶,肩膀輕微抖動。
氣氛陡然變得悲傷,謝铮靜默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殷墨,此時任何語言,都變的蒼白無力。
六點整,外面靈車響起來,由遠及近!
殷墨揉了揉眼角,站起身往外走,“來了!”
他一走出去,殷恪這邊坐起身,眼神裏沒有剛睡醒的模樣,很顯然他醒來有一會兒了。
“都聽到了?”
“嗯!”甚至還在迷糊期間,聽到了大哥壓抑的哭聲。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睜眼,大哥從昨天開始就壓抑的太狠了,若是不給他空間發洩一下,真怕等爺爺安葬之後,大哥也會垮掉。
老爺子被帶走了,謝铮和殷恪在家裏陪着前來送靈的人聊天。
老爺子火化後的一切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他們也隻需要跟在後面就可以。
作爲開國英雄,不管老爺子生前如何要求葬禮從簡,他們也不能按照老爺子說的去做,以高規格送老人家離開,這是對英雄的尊重,也是他應得的。
臨近十二點鍾,老爺子被葬入了烈士陵園,和他的夫人合葬在了一起,畢竟殷老太太當年也是一名戰地護士,救死扶傷。
來爲老人家送行的人逐漸散去,隻留下殷墨殷恪陪着殷守城在那邊。
今日的氣溫很低,淩晨三點多雪停,風卻不減反增,吹在人的臉上如同刀割。
殷守城的身體其實被醫生要求靜養,可即便是如此,他必須得來送老父親最後一程。
養身子,也要等到回去之後再說。
風聲呼嘯,小檸檬縮在媽媽懷裏,靜靜的看着那三道背影,蕭索的讓人心酸。
她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身邊也沒人死去,殷老太爺是第一個,也是她見到的第一個。
“冷嗎?”許甯低頭輕聲問女兒。
小檸檬仰頭看着媽媽,輕輕的搖搖頭,“我沒事。”
雖說如此,可許甯還是講女兒摟在懷裏,“殷家太爺爺,一直就對爸爸媽媽很照顧,你爺爺奶奶在爸爸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一直都是他老人家照顧着爸爸。”
他們一家逢年過節都會過去探望老人家,過年的時候看着精神還很好,誰知道重陽節後的那次探望,竟成了永别,謝铮心裏多難過許甯能夠明白。
等那邊殷守城和殷墨兄弟過來,謝铮回頭對許甯道:“甯甯先帶着孩子回去吧,我和墨哥他們多待會兒。”
“知道了,喝多了回不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
衆人一塊出了陵園,許甯和殷家阿姨道别,然後招呼三個孩子上車。
“好了,咱們該回家了。”
謝洋兄妹三人上了車,許甯發動車子離開,後面謝铮他們開車去了殷家,至少也要先把殷守城夫婦送回去。
“中午你們想吃什麽?”現在都快下午一點了,天寒地凍的,這個點去許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估計都開始午休了,不想去打擾他們。
“天冷,媽,吃火鍋吧!”
“好,咱們去超市買了調料,去太公公家裏吃火鍋。”江家二老這個時間估計在家裏看電視,這些年殷家兄弟每年過年都會過去探望二老,因此這次殷老爺子過世,江家二老的心裏也不是滋味,高秀蘭爲此還哭的厲害。
在就近的超市買了火鍋底料,許甯載着他們三個去了江家。
過來的時候,老夫妻正在客廳裏看電視。
“頂着這麽大的風過來了?”高秀蘭看到謝洋他們,一掃之前的陰霾,招呼小檸檬上前,摟着小姑娘親的不得了,摸了摸她的手,暖乎乎的,“冷不冷?”
“可冷了。”小檸檬在兩位老人中間坐下,“太公公太婆婆吃飯了嗎?”
“我們剛吃了沒多大會兒,你們還沒吃啊?”
“我們和媽媽剛從陵園過來,在超市買了火鍋底料,天氣太冷,中午吃頓火鍋,太婆婆中午再吃點吧。”
高秀蘭摟着她,笑眯眯的點頭,“好啊,再陪着小檸檬吃點。”
許甯去廚房裏和林嫂一塊準備新鮮的菜,羊牛肉家裏都有,新鮮的蔬菜也不缺,事實上他們家裏的蔬菜和肉類等等,都是酒店那邊專供的。
火鍋很快準備好,許甯去拿了一瓶酒過來。
“外公,外婆,咱仨喝點?”
江老爺子見狀,坐直身子,笑道:“行,喝點。”
屋子裏暖意融融,火鍋很快沸騰,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裏面有生蚝,蛤蜊和鮮蝦扇貝等,也都很快熟透,三個孩子自顧開始夾菜,也不需要大人照顧。
三人喝的是白酒,許甯主要是陪着兩位,她自己幾乎是不喝白酒的,容易醉。
老爺子喝了兩口,話就多起來。
“咱家這幾十年,都是焯華照顧着,小铮年紀還小的時候,每年過年,他總會給家裏郵寄東西,他的很多穿的用的,殷家年年不落的,雖說當年是小铮爺爺救了他一命,可惠及到了小铮,畢竟單憑我們倆,哪裏能方方面面的照顧到他,小铮也不是個喜歡麻煩人的性子。”
“也是咱們倆沒本事,要是老謝還在,他爸媽還在,小铮這孩子自小就是掉在福窩窩裏,哪裏用跟着咱們老兩口吃那麽多苦。”
“是啊,咱們倆……功勞不大,本身就沒啥本事,小铮能有今天,都是他爺爺的那些老戰友關照着,也是他自己努力掙來的。”
許甯靜靜的聽着兩位老人喝着酒絮絮叨叨的閑聊,從幾十年前聊到現在。
外面寒風呼嘯,兩點鍾的時候,居然再次飄起了雪花。
兩位老人每人喝了一杯酒,放下了筷子,許甯這邊随後在火鍋裏面放了一把面條,然後和三個孩子分開吃了,不然隻吃火鍋,很快就會消化掉。
一杯白酒下肚,許甯隻覺得五髒六腑滾燙,火燒火燎的,幾乎是每喝一口酒,就要吃上好幾口菜,好将那股辛辣的味道壓下去。
她不明白爲何有的人就那麽喜歡白酒,這麽辛辣,居然還會上瘾,無法理解。
和林嫂将飯桌收拾下去,她也暈乎乎的去了後宅睡覺,沾上枕頭就失去了知覺。
再睜眼,外面已經完全黑了,她隻覺口幹舌燥,起身倒了杯水灌下去,打開卧室的燈,走到窗前看了一眼,雪還沒停,不過也不如昨天下的大。
裹着衣服來到前面,廚房裏林嫂已經在準備晚飯。
“再不起來,就要去喊你了。”高秀蘭笑道。
“中午那杯酒讓我抵擋不住了。”許甯揉着額角,“外婆您沒事兒?”
“我沒事,偶爾會和你外公一塊兒喝點,喝的次數多了,慢慢的就會習慣的。”
“我可不想習慣,白酒真的是太難喝了。”
晚飯後,許甯準備帶着孩子回家,明天他們還要去學校,早上再走會耽誤上課。
隻是還不等起身,許甯就接到了謝铮的電話,那邊晚上喝了酒,開車是不可能了,殷墨和殷恪也都喝了不少,讓許甯過去接他。
“你們三個,收拾一下,咱們接了爸爸就回家!”
“沒什麽收拾的,穿上衣服就能走。”謝洋去将弟妹的衣服取來塞給他們。
謝铮晚上是在殷家吃的飯,當然兩家并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過來的時候,謝铮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冷不冷啊你們,在門口站着。”許甯下車,上前看着謝铮,“喝多了?”
“不少!”謝铮一說話就是一股濃郁的酒氣,“墨哥和殷恪回去吧,我也走了,車就停在門口,我明天過來開走。”
“行,許甯路上慢點。”
“知道了,墨哥!”許甯點點頭,打開車門将謝铮塞進副駕,然後沖兩人揮揮手,挂擋走了。
此時已經差不多九點鍾,帝都的街頭這個時間并沒有多少車子,今天是禮拜天,再加上這兩天雨雪太大,幾乎沒有人在外面開車轉悠了。
雨刷偶爾掃過,将前擋風玻璃上的雪花和水珠掃開,謝铮上車後,就歪在座位上靜靜的看着外面,後面三個孩子低聲說着話,車内的氣氛很安逸。
進入雲霧山小區,隔絕了大部分的喧嚣,透過車窗望去,樹木掩映之間的夜色中,錯落于其中的别墅内,散發出柔和的燈光,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
車子駛進家門,許甯先在玄關門口停下,三個孩子下車去開門了。
她随後将車子開到車庫裏停穩,然後扭頭看着謝铮。
“铮哥,你睡着了嗎?”
謝铮将腦袋轉過開,眸色淡淡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道:“甯甯,我心裏堵的難受。”
許甯眼眶一熱,傾身将他抱在懷裏,“我知道,都知道,可是铮哥,我們倆好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看開點好嗎?殷老爺子活到了九十九,比起上輩子已經是賺到了近十年的壽命,再者說老爺子走的很安詳,他也不想看到還活着的人,爲他的離去難過。”
道理誰都懂,可是感情,往往是不講道理的。
道理說的再多,該難過的時候還是會難過。
剜心之痛,你能說轉移注意力,就感受不到痛楚了?
在車内靜靜的坐了快半個小時,兩人才回到屋裏。
孩子們此時都已經洗過澡,開始準備睡覺了。
許甯和他們三人說了晚安,讓铮哥在客廳裏先坐着,她去廚房裏熬醒酒湯,不然明天早上起來肯定會頭痛。
電視開着,裏面播的什麽,謝铮幾乎都沒聽進去。
他的祖父在他未曾記事的年紀就不在了,殷老爺子這些年對他很是關照,也教給他很多的道理。
他已經将這位久經歲月的老人,看做是自己的親祖父。
上輩子殷老爺子的死,就讓謝铮難過了很久,隻是那時候僅有他一個人舔舐傷口。
如今身邊有許甯,再經曆一次,那種錐心之痛,倒沒有那般強烈了。
昨天吊唁的時候,見到了陳倩雯,如今的她身體看着挺健康的,倒也不枉許甯的一番關照。
陳倩雯和杜遠航夫婦看上去就很般配,杜遠航和他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或者說在面對妻子的時候是一樣的,他對許甯的感情,絕對比杜遠航對陳倩雯要更厚重,兩輩子的積累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她這一生能幸福,并且成了母親,謝铮是樂見其成甚至深表祝福的。
不然許甯心裏始終都會有個疙瘩,覺得這輩子是她從陳倩雯手裏搶走了自己。
他的感情是獨立,并不會因爲誰的意志而轉移。
上輩子,是他自己做主娶了陳倩雯。
這輩子,同樣也是他自己做主娶了許甯。
“媳婦!”他趴在沙發靠背上,望着在廚房裏忙碌的許甯。
聽到他的動靜,那背影纖細的女人轉過身來,“什麽事?”
“我愛你!”
“……”許甯簡直想原地自燃了,“突然之間,說什麽呢。”
心髒如戰鼓狂擂,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無需多言,可宣之于口這根本就不是铮哥的性子。
“隻是想告訴你一聲!”他深深的看着這個女人,眼底裏情意流轉,濃烈而霸道。
有些話還是要多說,他明白自己是個含蓄的人,很多話甯肯憋在心裏,很少說出口,因爲他覺得行動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但是語言是溝通的橋梁,若是不說,别人怎麽會明白你的想法。
許甯雙頰酡紅,她知道铮哥是真的喝多了。
端着熬好的醒酒湯出來,放到茶幾上。
“涼涼待會兒就喝了。”
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懷裏,“抱一會兒。”
室外風雪呼嘯,室内情意濃濃。
《天道》在臘月初終于全部制作完成,而這部玄幻劇,早已經鎖定了蘇城衛視大年初一黃金劇場,網絡版權也被KK獨家買斷,全部88集的電視劇,這在電視劇行業尚屬首次,之前的電視劇最多的也隻有56集,因此這部劇在網絡開始宣傳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片花也已經放出來了,《天道》的粉絲群非常的龐大,男女老幼都有,這其中尤以三四十歲的人群爲主流,畢竟當年他們在連載期間就跟着看過來的。
這部玄幻小說的榮譽很多,網站的各項榜單上,依舊能看到天道的影子。
其中帝一文學網男頻收藏總榜第一名是羅撣的第三本小說,天道排在第二,其他的榜單也都在前三,其中出版簡繁體,電視劇,網絡遊戲的版權早已經賣出去,說起網絡作家,羅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很多人都是看着羅撣一書成神的,對這部電視劇早就期待好些年,如今終于定檔,如何能不讓人興奮。
臨近年下,許甯這邊也讓助理幫忙去采購了一些東西,然後發快遞去了墨城。
東西不少,種類繁多,送過去他們如何分配,這就不是許甯能幹涉的了。
因爲知道于明輝和妻子離婚,她也給那邊的孩子郵寄了一些學習用品,至于衣服之類的,這個許甯管不着,再說也不知道那邊的尺碼。
快遞是于聰慧去取的,剛開始覺得并不多,也沒有喊上關河,等來到快遞點的時候,看到那好幾個大箱子,她一個人肯定是沒辦法,最後還是讓這邊的一位快遞小哥,幫她将四五個大箱子搬到了出租車上,這才回到家。
許甯接到于聰慧的電話,聽到她在電話裏叫苦不疊,忍俊不禁,還真沒想那麽多,都是助理給她發的快遞。
“正月裏要過來嗎?”許甯問道。
“之前回家和家裏人商量過了,他們年紀都大了,長途車來回一趟下來,也扛不住,以後每年我和關河過去探望姑奶奶就可以,像年初……”于聰慧語氣微頓,“許甯姐,年初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會那麽多麻煩事。”
“又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你大哥那邊什麽情況?”
于聰慧在電話裏歎口氣,“他的意思是想等兩個孩子工作之後再找個伴,像我大哥這種情況,找也是找的離婚的,萬一帶個孩子,家裏的擔子更重,我哥也擔心厚此薄彼的,弄得家裏不得安甯,現在這樣也還可以,我媽在老家能幫着做個飯,他就在工廠裏上班,日子還算不錯。”
然後許甯就聽于聰慧說起她大嫂張蓮的事情,得知居然是和自己同村好姊妹的丈夫攪和到一起,這讓許甯大開眼界。
有句話頓時浮現在眼前:防火防盜防閨蜜!
你說撬誰的牆角不好,居然和好姊妹的男人睡到一起,真不覺得惡心嗎?
挂斷電話,許甯啧啧搖頭,有些女人的腦回路,真的無法理解。
也難怪于明輝要離婚,連身邊的人都不放過,這簡直臉都不要了,這種女人不離婚留着過年?
晚上,許甯和铮哥說起這件事,“這女人也真的是連做人的底限都不要了。”
“在金錢面前,沒多少人能維持得住底限,隻看籌碼夠不夠了。”謝铮倒是看得明白,“她同村那個好姐妹的丈夫,應該是有些資産的。”
“還真是,聽于聰慧說,那個男人是在北城經營的冷庫,每年也有小千萬入賬。”
“說的就是了。”謝铮将手中軍事雜志翻頁,“對這個女人來說,幾十萬也是巨款,更何況是這麽一個有錢人,她想過人上人的日子,這就是最快的捷徑,哪裏還管對方的妻子是不是她的好姐妹。”
“喜歡錢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讓我大開眼界的是,她居然能和自己好姐妹的男人睡到一起,反正我是無法理解對方的心裏路程,這件事好像那邊是瞞着了,不然她父母在村子都待不下去。”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心本來就是難以揣摩的。”
年三十這天,謝铮一家和江家二老來到了許家,伊恩現在已經能穩當的坐住了。
進門後,許甯就看到這個非常漂亮的小男孩正坐在客廳沙發裏,大眼睛眨動着,盯着客廳裏的人,好奇的看個不停。
兩位老爺子直接去另外一邊,趁着吃飯前下兩盤棋,其他人在沙發這邊閑聊,許甯則是抱起伊恩,逗弄着懷裏的小家夥。
“有段時間沒看到他,長得可真快,轉眼間就這麽大了。”
“孩子嘛,可不就是一天一個樣。”秦雪娟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裏帶孫子,雙休的時候許銳夫婦會把孩子接走,然後許建軍夫婦就會出門會友,退休後的日子簡直不要太舒坦,“洋洋他們三個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小檸檬感覺昨天還是個奶娃娃,現在不就是大姑娘了。”
小檸檬聽到,在旁邊美的眼睛都完成了月牙。
小孩子都不喜歡别人說他們是孩子,可長大了卻都想要回到孩童時期。
忙忙碌碌到了年夜飯,春晚也即将進入尾聲。
午夜的鍾聲敲響,謝淮和小檸檬在謝洋的帶領下,挨着和家裏的長輩拜年,紅包從頭收到未。
家裏的條件現在的确是富裕,可對于孩子們的壓歲錢,長輩們一緻認爲,不能太多。
你一個我一個的,每個孩子一年的壓歲錢,差不多也就兩三千塊錢,這在大部分的家庭來說,還是很多,不過比起家裏的條件,這真的是九牛一毛都不算。
當然這筆錢,謝铮夫婦是不會要的,至于說什麽爸媽先給你存着,他們從未如此,這些錢一直都是他們自己放着,平時和同學出門去玩玩,這就用得上了。
不說謝洋謝淮,小檸檬在學校裏就有不少關系很好的小姐妹,她們經常會買很多好吃的,聚在誰的寝室裏開趴,孩子們都懂得AA制,小檸檬也不是那種大包大攬的,因爲她明白,若是請客習慣了,以後但凡是要求AA,總會惹得一些人的不滿,人都是不懂得知足的,她可不是個傻姑娘。
郭莊這邊,年三十的晚上,張蓮給于明輝打了個電話,她過年沒回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害怕回去要面對父母的異樣眼神,甚至有可能再也出不來。
可年三十,和姐妹們在外面瘋狂回來,面對着一室清冷,寂寞蜂擁而來,父母那邊自然也是要打電話的,不過是打給弟弟,可兒子女兒也要打。
于明輝接通電話,聽到張蓮的動靜,一個字沒說,把手機塞給了女兒。
“你們倆去那屋說去。”
姐弟倆拿着手機去了另外一個房間,說的什麽于明輝不關心,等會兒他還是要問問的,免得那個蕩婦在電話裏和兒女說些不着調的話。
當初撫養費要的并不多,主要是張蓮這個人太懶,若是要的多了,她未免會破罐子破摔,不顧兒女。
可要的太多于明輝心裏也膈應,那些錢誰知道是通過什麽途徑得來的,他拿着還嫌髒呢。
但是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撫養費那是她的責任。
“明輝啊,你以後就這樣?”
“哪樣?”于明輝不解。
“你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吧,家裏還是得有個女人才行,媽這歲數大了,身子一年年的不中用,你得好好爲自己打算一下。”
于明輝點點頭,“媽别着急,我是想着過幾年再說,看看文曉能考上大學就供她,不能就參加工作,那個時候再找個,不然萬一找個帶孩子的,三個孩子在家裏,我一個人也撐不住,而且不是親的,也會有煩心事。文曉心思重,文峰也是個沒輕沒重的。我現在一個人挺好的,媽您想,以前張蓮在的時候,家裏不是更累嘛。”
“這倒是!”郭玉潔點點頭,“既然你心裏有打算,媽也就不多說了,要是文曉真能考上大學,你找對象也能容易些,人家給你介紹,說是閨女考上了大學,也好說對象。”
于明輝哈哈笑道:“說不準還真要沾沾閨女的光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郭玉潔也覺得過幾年也沒什麽,家裏傳宗接代的也有了,她不過就是擔心自己走了之後,留下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心裏挂念着。
關河夫婦是初一上午過來的。
此時郭玉潔正坐在炕頭上,和來家裏拜年的晚輩聊天,小叔子家的弟妹也來這邊唠嗑。
看到窗外關河夫婦進來,郭玉潔也是一陣納悶,可還是高興孩子們回家。
“小慧他們倆咋初一就來了?誰家這規矩。”嘴上抱怨着,臉上的笑容卻止不住。
于聰慧和關河進來,笑着給郭玉潔以及小嬸嬸拜年。
“媽,小嬸過年好!”
郭玉潔趕忙招呼兩人上炕,“你們倆怎麽初一回來了?人家不都是初四看丈母娘嗎?”
“我們心裏挂念着您,提前來這邊陪您住兩天,初三家裏有客人,我們再回去。”關河将手裏的東西放到炕邊,“大哥呢?”
“他領着孩子去村裏的老人家裏拜年了,傍中午就能回來,你們倆趕緊上炕吧,竈膛裏塞得木頭,炕頭可暖和了。”
兩人被塞到炕頭上,果然熱乎乎的,冬天裏的農村是用不着暖氣的,在竈膛裏塞上一些木頭,然後堵住竈口,整個屋子裏都暖乎乎的,進門都得脫衣服,不然能熱的冒汗。
于聰慧結婚第一年回來,那就是新媳婦,還帶了不少的紅包,給家裏這些還上學的孩子們,紅包裏都是嶄新的五十元,這在農村裏就是數目不少的壓歲錢了。
快中午,文曉和文峰回來,看到關河夫婦,高興的嘴角都裂開了。
“姑姑姑父過年好,有壓歲錢嗎?”
“有,就知道錢,今年考了第幾名啊?”于聰慧掏出紅包塞給兩個孩子。
“第幾?我哪裏能考到第幾啊。”文峰縮縮脖子躲到奶奶身邊,說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文曉則笑嘻嘻的道:“我今年期末考前進了六個名次,考了17名,下半年我會更努力的,我一定要考上高中!”她想讀書,想去弘科大上學。
“有志氣!”于聰慧摟着文曉,“那就再努力半年,要是你考上高中的話,姑就帶你去日本玩,再給你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文峰探頭看着姑姑,“還有我。”
“還有你個屁,學習不努力還想跟着出去玩,美得你。”于聰慧沖文峰翻了一個白眼,“我知道你學習差,你要是明年期末考能考上班級前三十名,我就帶你,不然你擱家裏待着吧,出去玩沒你的份。”
“姑你可不能偏心啊。”文峰頓時就急了,原來姑姑說的是真的?
“不想讓我偏心,那你就努力學習,你想啊,以後你姐上高中讀大學,你初中畢業就下學打工,以後你姐每月掙一兩萬公子,你每月拿着三兩千,好意思嗎?”
文峰臉色漲得通紅,他好意思,怎麽不好意思了?
關河很了解文峰的想法,畢竟他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
見狀,對文峰笑道:“明年你考試進入前三十,我給你買一輛山地車,之前不是很喜歡嗎?”
“真哒?”文峰頓時樂了,暑假的時候去姑姑家裏,在街上就看到有男孩子騎着山地車,那山地車看起來賊帥賊拉風,他還想要開着,就是沒好意思開口和姑姑要,這點臉他還是要的,又不是親爹媽,“姑父說話算話。”
“當然算,姑父不會騙你的。”
見他們倆這樣子,于聰慧笑罵道:“我們這是圖什麽,明明你學習是給自己學的,我們也沾不到光,怎麽爲了讓你好好讀書,我們還得跟着破費?”
文峰心滿意足了,也不在乎姑姑說啥,沖着她嘿嘿笑的和個二傻子似的。
過年的時候,農村的竈膛裏一般家家戶戶都是從早上點燃爐火,一直燒到晚上睡覺,而正月裏一般都是将飯菜放到鍋裏悶着就行,很多的菜都是年三十那天,每一樣都做上一大盆,之後吃的時候也不需要再炒菜,直接盛出一盤來悶着就行,很方便。
“文曉,你爸不回來了?”郭玉潔問道。
“回,在三爺爺家裏打牌呢,我打個電話喊一聲。”文曉在電視旁邊抓起電話,撥通了于明輝的手機。
那邊于明輝接起電話,聽到女兒說自家妹子妹夫過來了,趕忙将手裏的撲克牌讓給後面的人,穿鞋往家裏來了。
進門後,兩下拜了年。
“你們怎麽年初一就過來了?還講不講規矩了?”于明輝笑着問道。
“我婆婆,擔心咱媽一個人在家裏,讓我們初一過來走動走動,初三家裏來客人,到時候再趕回去幫她做飯。”
這邊的親戚都是自己村的,也就是在初三那天,一塊聚到于小叔家裏熱鬧一頓飯。
于明輝聞言點點頭,“你公婆都是個好心腸的,以後要孝順人家。”
“當關河的面說這個,也不嫌臊得慌。”
“這有啥,孝順老人有什麽可臊得慌的。”于明輝不以爲然。
中午飯桌上,他們聊起了今年去帝都的事情。
“今年你們倆過去?”于明輝問道。
于聰慧點點頭,看了他一眼,“哥你也去?”
“我不去了。”于明輝和關河碰了杯,抿了一口酒,“你們倆去吧,我也不是體面人,去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許甯姐不是那種有錢就瞧不起人的人。”于聰慧說道:“不然年前,她也不會給咱們送年貨了,咱們兩家隔得遠,人家不送咱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可還是送了,說明她心裏是記着咱們的。”
“我沒說那邊不好,隻是自己覺得寒碜,關人家啥事啊。”
于聰慧沒說别的,看着文曉和文峰,“你們倆去不去?去的話到時候來接你們。”
“姑,去帝都啊,去幾天?”
“去一天,回來一天,在那邊頂多呆兩天,前前後後四天的功夫,耽誤寫作業了?”
“我寫完了!”文曉說道,“文峰的還沒寫完。”
文峰沖姐姐吐了吐舌頭,“姑,我去我去,回來再寫作業。”
“那行,到時候來接你們。”
初三上午快十一點,秦钊一家人過來了。
這些年,家族的人越來越多,以前還覺得挺寬松的,可随着孩子們一個個的降生,家裏也跟着熱鬧起來。
秦甜甜明年就要高考了,當年那個嬌嬌的小姑娘,轉眼就要成爲大學生,歲月催的他們這一代人,迅速的老去。
兩下的孩子湊到一起,互相和長輩拜完年後,就跑到後面去玩了,他們有他們的娛樂,大人湊在一起聊天,他們也不見得就樂意聽。
“湘湘他們一家今天不過來?”
“之前給我打電話,那邊飛機晚點,要過來可能也得下午了,讓咱們别等他們。”
秦湘那邊,徐家森已經包裹的很嚴實了,可在港城機場那邊依舊被粉絲給看到,頓時堵得水洩不通。
很快機場的保安人員過來,将那些激動萬分的粉絲給隔開,對于這種場面他們已經處變不驚了,畢竟機場是明星出現頻率極高的地方。
因爲并非出去工作,而是和妻子帶着孩子去探親,他并未随身帶着保镖,再說就算是保镖也不過兩個人,徐家森自來是個低調的性格,不像現在的圈内新人,出行都是十幾二十多個保镖随身保駕護航。
之前他沉寂兩年時間,按理說不會有這麽高的流量,尤其是現在娛樂圈幾乎都是年輕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