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比華夏寶寶,很明顯膚色白了一個度,頭發的顔色很漂亮,也被打理的特别可愛,笑起來的時候更是讓人恨不得親個滿臉。
小家夥很愛笑,即便是被任玥抱着,也能笑的口水都流出來。
當知道小伊恩的名字,甚至還有字,對于許薄言三個字的第一反應是,這名字好前衛。
之後伊恩和她說,這名字是從詩經裏面取的,任玥覺得古人真的是很厲害,随便從裏面拎出兩個字,取出來的名字都這麽好聽。
不過她也知道,爺爺的名字也是太爺爺取的,同樣很雅緻,父親的名字也很見得人,不入俗流。
“太爺爺,謝洋他們三個的名字肯定不是您取的。”任玥對老藥叔說道。
“可不是嘛,我之前還想着取什麽名字好呢,你姑姑和姑父在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人家倆就已經想好了,連個機會都不給我老頭子。”老藥叔想起來就覺得可樂。
他給修遠這個小家夥取名字很是廢了一番功夫,可謝家這三個小寶貝的名字取得很是順當,幾乎是夫妻倆商量着直接就拍闆了。
好在名字都不錯的,謝洋,謝淮,謝檸萌,規規矩矩的。
許甯聽聞,起身上前來,站在任玥面前,然後出其不意的在她白皙光潔的小臉上揉了幾下。
“你這小丫頭,姑姑姑父取的名字不好聽嗎?”
現場人紛紛笑起來,任玥也笑着向後縮,然後突然抓住許甯的手,自己在臉上揉了幾下。
“姑姑,你的手很細膩啊,比我的都軟。”
“别覺得姑姑上了年紀,就比你們小年輕的糙,平時可注意保養呢,省的姑姑人老珠黃了,你姑父心裏嫌棄我。”
莫名被扣了屎盆子的铮哥,擡頭看了媳婦一眼,就知道瞎說。
挂念了兩輩子的女人,人老珠黃了就抛棄?
她想得美!
就算是許甯癱了瘸了,他也不會放手的,這小娘子趁早死了被自己抛棄的心思,沒那一天。
“别給孩子灌輸不好的思想!”铮哥一本正經的說道。
任玥扭頭看了謝铮一眼,然後點點頭,對許甯道:“姑父說得對,你可别爲了讓姑父抛棄你,故意把自己變老。”
“嘿,你這小丫頭,向着誰呢,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許甯是挺喜歡任玥這孩子的,長得不是多麽令人眼前一亮,可性格卻很開朗活潑,除了最開始那幾次來許家多少有些拘謹,現在和幾個弟弟妹妹相處的都特别好。
“咱們都是一家人,沒有誰偏誰。”
許甯坐在任玥身邊的椅子上,将小伊恩抱在懷裏,好讓喬伊休息一會兒。
“任玥這孩子,以後不知道便宜了誰家的臭小子。”
姜秀清倒是不阻止女兒談戀愛,隻是明确規定,大學讀書期間,絕對不允許她和别的男孩子發生關系。
當然之後你考研的時候就不會幹涉,不過好在任玥的觀念很正,讓姜秀清不至于提心吊膽的。
這孩子眼光其實很高,一般的那孩子她還真的看不上。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眼光了。”
許甯望着任玥,道:“找男朋友可以随心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可以後要結婚,就得考慮對方的三觀和背景,現在很多女孩子談戀愛,遇到喜歡的人一股腦的紮進去,最後能走到一起的幾乎少之又少,婚姻不是兒戲,結婚後要面臨的太多太多,最重要的一點我必須要和你說,當然你也可以覺得姑姑市儈,那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能幸福的真心不多,這門當戶對并不僅僅指着門戶本身,還有你們兩人相同的價值觀念。”
任玥聽聞,不禁笑道:“我還以爲姑姑要說找個好男人,一心一意相處,然後結婚呢。”
“若是這樣當然可以,可好男人哪裏是那麽好找的,若不是遇到你姑父,我當年的想法可是多談幾次戀愛,不然多吃虧啊。”
聽許甯的話,衆人紛紛扭頭看向謝铮。
對方正在和兩位老爺子和許建軍以及任君然,坐在另外一邊的黃花梨木的桌子上喝茶,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
可許甯知道,铮哥肯定是聽到了,晚上回去指不定要怎麽糾纏呢。
當然她說的也算是真心話吧,剛開始重生回來,隻是想着不讓父母走前世的路,自己也要正視自己的人生。
之後想到學好之後,可以展開幾段戀愛,說什麽女人應該從一而終,她不反對,可也不能單單隻要求女人。
人的想法其實随着閱曆都在不斷的變化,多見識到這個世界,就會發現自己的渺小,同時也會更加的去享受人生。
可惜啊,她到底是沒有抗的住铮哥的感情,淪陷的無可救藥。
想到當年那微雨的老宅前發生的親密接觸,整顆心都是軟的,甜的,心髒加速,體溫升高。
突然頭腦一熱,她扭頭看向謝铮,“铮哥,咱們什麽時候回老家看看吧?”
謝铮剛才還在想着,晚上回去怎麽懲罰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媳婦,突然就聽到這句話。
擡頭看向許甯,那柔軟溫甜的眼神裏,似乎讓他也想起了那件事情。
唇角勾起一道淺笑,“可以,看你的時間。”
重新把視線收回來,铮哥想着懲罰媳婦什麽的,還是算了,就讓她過過嘴瘾也沒什麽不好的,自己是男人,心胸寬闊,度量大,容得下她偶爾的吹牛皮。
對于父母離婚這件事,文曉和文峰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經過一段時間,倒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的太過惦記了。
也因爲張蓮自從走了之後,就沒有往家裏打過一個電話,于明輝對姐弟倆還是一如從前,每天早出晚歸的去工作,文曉也開始在空閑的時候,幫着奶奶一塊做飯,家裏沒有女主人了,就算是爲了不讓父親早些娶個後媽回來,她也得多學習一下廚藝。
當然,他們一家三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奶奶家裏吃飯,晚上再回家去睡覺。
若是一天到晚的還住在奶奶家裏,那可從前有什麽區别,奶奶年紀也大了,很多事情不能讓她太過操勞。
進入初三,文曉的課業也開始變的緊張起來,她當然是想考上高中的,以前或許還覺得其實中學畢業後,下來幹活挺好的,畢竟村裏不少的人都去了大城市裏打工,每次回來都是穿着體面,拎着各種東西,讓人看着羨慕。
再說現在作爲孩子,手裏幾乎是沒有零花錢的,他們姐弟倆每個禮拜手裏能有個三五塊錢就已經很不少了,哪裏像那些村子裏去外地上班的人,手裏有個幾百塊錢也是尋常的事情。
當然也有在外地打工不夠花的,每次回來還得和父母要點錢,這也不是沒有。
不過在暑期去姑姑家裏補課的時候,聽姑父說起大學時期的趣事,他們姐弟倆似乎也有些向往了,想着是否能努力一些。
文曉這邊還好說,文峰卻難得被老師誇獎了,隻因爲他的暑假作業居然沒有錯的,當着全班的面點名誇了他一番。
他們的暑假作業是16K的通用本,裏面九大學科都囊括在内,當然作業的最後幾頁是标準答案,而這些标準答案的幾頁紙,在之前發放暑假作業的時候,就已經被老師要求撕掉上繳了,不然你回去直接照着答案一通填寫,這作業也就失去了意義。
文峰的班主任簡直大驚失色,他将這個學生的作業看過之後,答案居然是全對的,怎麽想怎麽詭異。
畢竟這個孩子就是個調皮搗蛋的,和班級裏幾個倒數的學生,那在老師心裏就是混球,不學好的代名詞。
因此看到這本作業,很難想象是出自文峰之後。
可字迹又的确是他的,這筆連狗爬都比不上的爛字,讓文峰班主任每次看到都是恍如夢魇一般。
看起來别提多費勁了!
“文峰,你的作業全對,怎麽寫的?”班主任舉着手裏的暑假作業,沖着文峰抖了抖,“手裏有答案?”
文峰歪七扭八的站起來,沖老師一瞪眼,“老師,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寫這本作業可是很辛苦的。”
“那說說,怎麽答案全對?”不是懷疑這個學生,實在是不得不懷疑,年紀最好的學生,也得錯幾道題,這個年紀倒數的居然一題沒錯,想想都不可能。
“全對還不好?這樣你應該誇誇我!”文峰一向就是個調皮的學生,“我暑假作業,我姑父教我做的,可沒有抄答案。”
“真的?”老師心裏倒是信了一半,知道不是他自己的能力,老師也就放心了。
隻是這種想法,讓老師的腦門頓時黑了,他不應該這麽想自己的學生的。
現在連最差的學生都能有這種進步,他作爲班主任應該高興才對。
“我騙你幹啥,也沒好處,我姑父是弘科大的大學畢業生,暑假去他家裏補課來着。”
班主任這下子才算是完全相信了,壓壓手讓他坐下。
“你這次做的不錯,以後也要繼續努力,這次應該表揚一下于文峰,他是咱們學年唯一一個全部作對了這本暑假作業的學生!”
于文峰的同桌也是個倒數差生,聽到這話,也是驚訝的張大嘴,手肘撞了撞他,“行啊你,早知道這樣,我就去找你要了暑假作業抄一抄了。”
“你還寫作業?”于文峰趴在胳膊上問道。
“廢話,一個字不動,我得被老趙打死。”老趙就是他們的班主任。
在他們這個地方,作業你一個字不動,老師可不會供着你,真的要打人,木棍搭在屁股上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若是單純的罰站,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反正都罰站罰習慣了,臉面這東西,能當飯吃?
再說他們是男的,要臉幹啥。
雖說一時間心裏有點嘚瑟,可真的要讓文峰認真聽課45分鍾,絕對是個折磨,他沒有那麽好的毅力,能認真聽個五分鍾就已經很給老師面子了,很快就原形畢露。
到底是年紀還小,沒有那種相對的心路曆程,所謂一朝頓悟什麽的,都是虛幻的事情,學習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朝頓悟就能立馬突飛猛進的。
而張蓮從娘家跑了之後,就一直都住在北城,沒有給父母打電話,也沒有回過老家,張家爹娘簡直被氣的要瘋掉,可他們能有什麽辦法,隻能當這個閨女死了。
離了婚,張蓮完全就是放飛自我了,待在北城偶爾等着孫躍山的臨幸。
孫躍山在得知張蓮離婚後,事實上就想和她分開了。
隻是這要怎麽分開,他可得好好合計合計。
開學後軍訓前,許甯特意給兒子準備了防曬和美白的護膚品,不然一場軍訓結束,她的寶貝兒子還不得曬成黑球?
别看現在氣候稍微涼爽起來,可太陽的紫外線可不會因爲天氣關系,對你優待幾分。
謝洋瞧着手裏的幾瓶護膚品,也沒有拒絕,實在是見得太多了,軍訓結束,再抗曬的人也得黑上兩個度,而且一般臉和脖子會與其他的膚色完全不同,就好似直接換了個頭似的。
平時謝洋隻是簡單的用爽膚水和乳液,秋冬的時候會再加一個早晚霜,男人也是需要體面的。
可别瞧不起這種精緻的男孩子,等再過些年,你們兩個同齡人站在一起,就知道該後悔的是誰了。
铮哥對于媳婦的話,倒是沒什麽看法,其實男孩子糙點也沒什麽不好的。
孩子們一開學,夫妻倆的日子也就變的緩慢許多。
一日三餐都是怎麽高興怎麽來,當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謝铮在做飯,許甯廚藝是頂尖的好,卻每日都要上班,自然就交給了這個經常在家裏的謝铮來做。
關于之前說過回香山村看看這件事,許甯暫時沒時間,公司的大事小事太多,全方面的運轉真的是離不開她這個老闆。
不過陸康從許甯口中得知這件事,也來了興趣,他現在已經是個父親了,和妻子生了一個女兒。
“國慶小長假可以一塊回去,去年過年和我太太去的嶽父家裏,今年回我媽家。”
“你太太不是不怎麽喜歡回老家嗎?”許甯還是知道這點的,偶爾和陸康一塊吃午飯的時候,聽他提起過。
陸康對這個倒是不怎麽避諱,“主要是嫌家裏的洗手間不方便,你知道的。”
對這點許甯能說什麽,事實上她也習慣了家裏的洗手間,再回到村子裏,那種蹲着的茅廁,不到兩分鍾絕對要雙腿發麻。
“給家裏重新裝一個洗手間也可以,或者幹脆給他們在那邊縣裏買套房,放假應該在兩千左右,你每年近百萬收入的高富帥,還買不起一套房子?”
“每年回去都提起這個話題,他們兩人的年紀也大了,人上了年紀,都不喜歡挪地方,村子裏都是熟人,站在家門口就能聊天。”陸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咱們這邊住高樓大廈的,對門鄰居都很少見,更别說上下樓了,我家對門,這都十幾年了,碰面的次數都少的可憐。”
“的确是這樣!”許甯贊同的點點頭。
“真懷念小時候啊,可惜可惜,被孩子們催的一天天老了,咱們小時候雖說不如現在富裕,可精神世界是現在孩子比不上的,漫山遍野都是咱們的遊樂場,不像現在的孩子,想想他們也挺可憐的。”
“那是隻有你這麽覺得,咱們能适應高速發展的今天,可孩子們卻很難适應電子設備貧瘠的昨天,你可憐現在的孩子們,可換位思考,現在的孩子們說不定還可憐咱們的過去呢。”
“還别說,真是這樣,我家那閨女過年跟着我回老家,總是住的不習慣,像她媽,太嬌氣。”
“你不就喜歡這種的。”許甯調侃道。
陸康哈哈笑道:“我媳婦很不錯的,首先就是孝順,平時給兩家買東西從來不會厚此薄彼,其實說白了,她有權利不給我父母養老,我也有權利不給她父母養老,不敬公婆或者是不孝順嶽父嶽母的,這年頭不少見,雙方老人都能照顧到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話說的是。”
“不如就定在國慶?回去住幾天,過年再回去。”
“可以!”許甯點頭。
國慶公司有小長假,不算來回的時間,回到香山村至少也能住三四天。
這次就他們夫妻倆過去,三個孩子直接扔給父母就可以,她隻需要将用的東西都塞到空間裏,輕裝簡從。
若是帶上三個娃,那出門可就麻煩了。
很快,國慶來臨。
很多人在之前就策劃國慶節的出行情況,是探親還是旅遊,不隻是公司裏,各個行業都不例外。
就連謝洋和陳防也在商量着,國慶該如何度過。
“你怎麽看?咱們國慶去哪裏玩玩?”
“就隻能在帝都了,遠的地方沒家長帶着也不能去,我爸媽反正是要一塊出去。”
“叔叔阿姨不帶你們?”陳防問道。
“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還得時刻黏着爸媽。”
許甯和他們仨說過了,這次國慶,他們是去重溫青春歲月的,怎麽可能帶上三個瓦數超高的電燈泡。
陳防是不知道這背後的情況,不然指定要挖苦謝洋。
“那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了,軍訓可是苦死我了,這次怎麽着也得好好痛快的玩玩才行。”
“你想吧,想好了和我說一聲,我是去哪裏都行,在家裏待着也沒問題。”
其實他倒是覺得軍訓挺有意思的,雖說很累,可也在能承受的範圍之内,倒是有不少的女同學幹脆中暑了。
若是這個國慶,父母不出去玩,他倒是想跟着爸爸一塊去射擊場,之前中考沒顧得上,暑假也直接去了國外,說起來有兩個多月沒有去練習射擊了。
在國慶放假的第一天,陳防就跑了過來,看那高興的模樣,就知道有了眉目。
“去體育館吧。”
“打球?”
“那邊有暑期比賽,籃球業餘賽事,獲勝的團隊有錦旗,還有别的獎勵,咱們參加少年組。”
“可以,人找齊了?”
“我剛接到消息,報名時間就到今天下午,明天就開始比賽了,找咱們學校的同學?”
“社團的人在群裏問問。”謝洋領着陳防上樓去自己的房間。
陳防在家裏沒發現謝铮夫婦,問道:“叔叔阿姨走了?”
“嗯,剛走沒多久,他們上午的飛機。”
“小檸檬了?”
“和謝淮去了我外公那邊,要不是等你我也就去了。”
“好兄弟,一輩子!”陳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很嚴肅。
謝洋斜睨了他一眼,笑着打開了電腦。
卻說抛下三個孩子去恩愛的謝铮夫婦,此時已經在數千米的高空上,陸康夫婦也在這班。
兩家都定的頭等艙,隔着一條過道。
“這麽巧?”陸康笑道。
“能碰到的幾率還是很高的,你們怎麽沒開車回去?”
“之前是想開車的,不過昨天和楊波通了電話,他在那邊說來機場接我們,開車太耗時間。”陸康問道:“你們到了怎麽辦?”
“那邊有車,不然這幾天豈不是很不方便?”
陸康媳婦和女兒坐在後面,兩人正靠在一起說話,小姑娘長得很不錯,像她媽媽多一些。
聽到陸康和許甯說話,她還好奇的向這邊看了兩眼,和許甯的視線碰到一起,羞澀的趕忙将頭扭過去。
“明天咱們那邊就是集市了,要不要去轉轉!”
“去!”許甯點頭,“這麽多年,一直都記着那邊集市上的一家賣油條的夫妻,也不知道是因爲懷念,還是真的就那麽好吃,總覺得在其他地方吃到的油條,始終不如那一家。”
陸康笑着點頭,“的确是,她家的油條很軟,不像在别地方吃的,表面是脆的,各有各的風味吧,我倒是聽喜歡表面軟的那種油條,明天早上過去多買些回去當早餐。”
兩人聊了一會兒,趁着還有點時間,閉上眼在途中休息一會兒,空乘服務的很是周到,偶爾還會給你過來整理一下滑落的薄毯,不過許甯這邊有謝铮,倒是用不上。
一個小時多點的飛行路程很快結束,抵達江城不過十點鍾。
他們倆倒是沒有等陸康一家,畢竟陸康還得去取行李,許甯這邊隻有手裏的一個包,再沒有别的了。
來到機場外面,一個約麽四十來歲的男人遠遠的沖謝铮夫婦打招呼,可不就是周濤。
兩人一見面,就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周濤松開謝铮,還想來報一下許甯,還沒等許甯伸開雙臂,就被自家老公給拽到後面。
“男女授受不親!”铮哥闆着臉說道。
周濤翻了一個白眼,“你是有多小氣?”
“有意見?”謝铮拉着媳婦的手,就往車子那邊走,“中午去哪裏吃飯?”
“回我家,你嫂子在家裏準備午飯呢。”周濤鑽進駕駛座。
謝铮真是懶得搭理周濤了,明明就隻是比他大不到一個月,居然還占這種小便宜。
“聽說你現在已經是館長了,恭喜。”
周濤點燃一根煙,想遞給謝铮一根,被他拒絕了,周濤将那根煙别到耳朵上,點燃嘴裏的這支,發動車子緩緩駛離機場。
“我這隻是個博物館館長,和你比差的遠的遠了。”他沖着車窗外吐出一口煙圈,“不過在永平縣,去年施工隊挖出一座古墓,确切的說是一座墓葬群,漢代的,那墓葬說真的,修建的規格很高,王侯級别的,陪葬品也還算不錯,卻隻有棺椁沒有墓主人的屍骨,當時我以爲是腐爛了,經過各種勘察檢測,棺椁裏面那根就沒有放過人。”
“空墓?”
“也不應該啊,其他的墓裏都有人,這可是主墓室,主墓室四角還有四個殉人,空墓的話還用什麽殉人,無法理解。”
一路上,周濤喋喋不休的說着這些年考古的經曆,當然也說了很多陪葬品的出土等等,許甯都聽得津津有味的。
很難想象,周濤以前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居然能做這麽細緻的工作。
周濤在江城買的房子,大概在一百六十平左右,買的早,當時每平方隻有七百塊錢,現在江城的放假已經漲到均價四千左右了,好地段的話也得七八千,房子是貸款買的,最開始還貸款很困難,畢竟工資有限,每月還要還幾百塊,現在來說幾百塊錢簡直太輕松了。
不過裝修風格很普通,畢竟是十幾年前裝修的了,好在因爲周濤的職業,家裏倒是古色古香的,而且有很多的擺件。
進門後,兩人就得到了周太太熱情的歡迎。
“哎喲,可算是來了,昨晚老周就在念叨你們倆了,快進屋,累了吧?”
周太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不過氣質很好,有種書卷氣,身材略微有些發福,但是不胖。
他的妻子是江城大學的老師,算是周濤小兩屆的學妹,教中文系。
“好些年沒見到嫂子了,沒多大變化呀。”許甯換了鞋子進門。
周太太叫葉靈,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許甯在國外,并沒有趕上,謝铮自己過來的。
“你才是一點都沒變,和五六年前一樣,我是很明顯覺得老了。”将他們倆請進來,葉靈去跑了熱茶端過來,“怎麽沒帶孩子過來?”
“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孩子都大了,也不願意整天跟在父母身後。”
“說的也是!”葉靈點點頭,然後沖着一個房間喊了一聲,“周自恒,家裏來客人了。”
周自恒的名字,取自“野渡無人舟自橫”的諧音,當初周濤的意思很粗暴直接,就叫周自橫,直接被葉靈給否決了,你自己橫什麽?然後就将最後這個字給稍稍改動了一下。
很快,房間門從裏面打開,一個頭發很短,瞧着就格外精神的男孩子從裏面出來。
看到謝铮夫婦,笑着和兩人打招呼,大概是處在變聲期,聲音稍微有點沙啞,可不妨礙這真的是個很有活力的男孩子。
“高中了?”謝铮問道。
“今年高三!”周自恒在父親身邊坐下,抓了一把瓜子在旁邊磕着。
周濤笑道:“你家那小子也高一了吧?誰讓你結婚後非得過二人世界,不然孩子也和他一樣了。”
“你這話說的,要是咱們十八歲就結婚,現在說不定還做爺爺奶奶了呢。”葉靈打趣了一句,然後對許甯道:“你們先坐着,很快就開飯!”
“我幫你吧!”許甯起身跟着去了廚房。
葉靈在廚房門口和許甯客氣了好一會兒,哪裏有讓客人幫忙做飯的,最後看許甯态度誠懇,到底是沒再好意思拒絕。
許甯過來,給他們帶了一箱海鮮,一箱組合水果,當然還有兩罐成人奶粉和一套化妝品。
葉靈将保溫箱打開,看到裏面的東西,道:“你們來就來吧,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咱們兩家的交情,可不要這麽客氣。”
“關系不好的才要客氣?”許甯幫着她将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到冰箱裏,“關系好的怎麽能這麽倒黴呢?”
葉靈聞言,看着許甯,然後噗呲一聲笑了。
“說的真是這麽個理兒,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關系好上門就不用帶東西?難道送給關系不好的?
“再說關系不好的,我也不登門啊。”
“你怎麽說都是對的。”
葉靈是個好女人,可以說大部分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妻子,就是葉靈這個樣子的。
在外有體面知性的工作,在家裏也是能處理的井井有條,性格溫和,對人真誠。
周濤那種工作,一般是沒有閑下來的時候,不在單位就是在野外,要麽就是在家裏翻看各種曆史資料和典籍,這些年都是葉靈撐起這個家,孩子的功課也大部分都是她輔導。
“孩子高考,你讓他去江城大學?”
“江大這些年也還算不錯,我是這個意思,不過老周說看他的本事,能考到哪裏就去哪裏。”葉靈低頭切蔥花,“再者說,我目前在江大任教,也能看着他點,免得上了大學一下子就松懈下來。”
“我聽謝铮說他成績挺不錯的,再說高中辛苦三年,上了大學怎麽着也得讓他放松放松不是。”
葉靈點頭,“這倒也是,不過我想讓他讀江大還有一點,那就是江大的食堂好吃,就算不吃食堂,每天也能來回在家裏吃,從這邊去江大,騎自行車也不過十來分鍾的功夫,想想之前去别的大學交流時,吃過那邊的食堂,真是一言難盡。”
許甯搖頭失笑,現在還是好的,至少沒有什麽後期的火龍果炒雞蛋等,讓人聞之色變的華夏第九大菜系“食堂菜”的稱呼。
若真的說起來,全國學校夥食最好的,當屬帝一國際學校了,可惜帝一不是大學。
上輩子許甯幾乎算是文盲,可對于食堂菜這個名詞,她還是知道的,吃飯的時候,經常能聽到身邊剛畢業的小年輕說起來,說多了都是淚的那種心情,讓她哭笑不得。
有時候她會想,那還是沒餓着,再退後個幾十年,别說是食堂菜,就是鍋底灰都恨不得刮下來吃了。
“我大學那會兒,也是和同寝的三個同學,挨個食堂去嘗試,不過大部分都還是很中規中矩的,沒有那麽多的創新菜。”
“創新菜?”葉靈有些好奇,“怎麽創新?”
“比如草莓炒黃瓜?雞蛋炒月餅?”說實話,許甯還真沒見過,卻也聽說過很多次。
葉靈從吃驚,到反胃,再到笑的前仰後合,“你認真的嗎?這真的能吃得下去?”
“誰知道呢,反正又不是食堂師傅吃,他們可不會管那麽多。”
其實并非就是要做這種被人诟病的黑暗料理,實在是食堂采購之後會進行搭配,有剩下的就隻能攪和在一起了,難道要浪費掉啊?
吃不吃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們賣出去了,不會爛在後廚。
葉靈聽着心有餘悸,她笑道:“等自恒高考結束,我先教他做簡單的菜,萬一考到外地的大學,還是讓他在外面租房子住吧,這樣可以自己做菜,說真的,我還真不放心讓他吃四年大學食堂。”
對于這點,許甯倒是不覺得葉靈寵孩子,放在哪個父母身上,但凡家裏有點能力的,都會這麽想。
沒看後期很多的家長,直接都購買學區房,親自跟着孩子過去伺候着。
買不起學期房的,直接在附近租房子。
因此學校附近的房子,不管是賣還是租,那都是超貴,讓人望而興歎。
葉靈這還是不錯的了,至少不是親自跟過去,而是教孩子做飯。
兩人忙活完最後一個菜,衆人一塊坐到了餐桌前。
“你們倆今晚在家裏睡吧,下午就要走嗎?不用着急吧?”周濤給謝铮倒了一杯啤酒,“能喝吧?”
“喝點吧。”謝铮點點頭,“下午就走,過去還得收拾一下,明天甯甯想去那邊趕個集市。”
周濤喝了一口,“還真是,我都三五年沒去趕個集了,平時但凡有時間回趟老家,也就是睡覺,可能是上了歲數,這覺怎麽睡都不夠。”
“下午一塊回去?”
“行啊,自恒去奶奶家不?”周濤問兒子。
周自恒想了想,點點頭,“住兩天?我到時候帶上作業。”
“那就住兩天呗,國慶放假,都有空!”
他們這五個人,正好一輛車。
“之前你們不去,我也想把你的車開走,不然在那邊幾天不方便,既然你們一家也過去,那就多住兩天,我們一般在老宅住三天,之後就要回去。”
“你不是整天待在家裏?許甯是大老闆,也得天天上班?自家的公司不是?在這裏多住些日子,急着回去幹什麽。”
“三天時間不少了,家裏還有孩子呢。”
“你家老大也高中了,還能照顧不到弟弟妹妹?再說許叔秦嬸不是也能幫忙嗎?”
“就算我家裏不忙,你還不忙?你去上班,我在你家裏幹坐着?”
“……”周濤愣了一下,“那行吧,得空再聚,年底我在帝都也有個考古界的研讨會,到時候去打擾你。”
下午,一行人開車回了老家!
距離上次,又是好幾年沒有回來了,自然是懷念的,雖說兩人現在都是身價闊氣,可對于這片村莊,還是愛的深沉。
“回去的話,你們住在哪裏?村子裏的房子還能住人嗎?”周濤嘴裏叼着煙,“我的意思是你幹脆在我爸媽家裏住着,家裏的房子還是挺寬敞的。”
“不用!”謝铮拒絕,“老房子平時有人打掃,而且前幾年還翻修過,住是沒問題的,柴米油鹽的也方便,重新買一些就是了,臨走的時候也可以送給村子裏的人,我們這次回來就是要回自己村子裏看看,去你家住着算怎麽回事。”
謝铮說的也有道理,周濤随後不再堅持。
将兩人送到村子裏,謝铮老宅的屋後,此時正值晚飯的點,街上并沒有多少人,屋子裏也不知道有沒有電。
周濤一家和謝铮夫婦一塊下車,最起碼也要跟着去看看屋子裏能不能住人,不能住的家就帶到他們家裏,明天再過來收拾一下。
謝铮讓他們在這邊等着,他則是去了老村長家裏。
老村長已經不在了,不過房子的鑰匙交給了他的兒子國棟。
過來這邊的時候,這家人正在吃飯,看到謝铮進來,許國棟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謝铮來。
“哎喲,你不是謝铮嗎?啥時候回來的?”
邊說,邊招呼他坐下,然後讓他媳婦去倒水。
謝铮擡手攔住對方,“國慶有時間,我和許甯回村子裏看看,屋子鑰匙還在國棟哥手裏吧?”
“在!”許國棟點點頭,“一直都在,你叔嬸走了之後,那鑰匙就在我手裏,平時你嫂子會去通通風,秋收剛結束沒多長時間,院子裏還堆着地裏的花生呢,你家那院子大,曬糧食正合适,有時候也會在那邊做做飯。”
“别的倒還好說,隻要通着電就行!”